第119章 兩強並立（求月票）

  山地領，哈德遜正忙著大宴賓客。

  經過了幾個月的努力，城堡雖然還沒有影子，但臨時領主府還是建了起來。

  有了合適的場地，就有了舉辦宴會的基礎。

  終歸是貴族集團的一員，不舉辦宴會怎麽行呢？

  相比別的區域，萊特、懷頓兩郡的貴族，都是節儉派的代表。

  像哈德遜這種安家小半年，才第一次舉辦宴會的雖然不多見，但個把月才搞一次活動的，卻不在少數。

  都是被“錢”給逼的。

  除了少數家底厚實的，大部分領主，都面臨著財政危機。

  兜裡沒錢，自然豪氣不起來。只能壓縮各方面的開銷，減少舉辦宴會的次數，就是重要手段之一。

  盡管是哈德遜第一次舉辦宴會，但參加宴會的賓客數量依舊不多。不是缺少參加宴會的人，主要是哈德遜隻邀請了眼前這二十幾號人。

  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距離不遠，且有幾分交情的。

  發生了意外，大家也能互相照應一下。能夠互利互惠，是這個新興利益團體組建的核心原因。

  哈德遜的心情很不錯，已經有好幾位朋友給他推薦人才。雖然時間點趕得太過巧合，但嚴重缺人的哈德遜老爺也顧不了那麽多。

  人多了事多，相比其他只有上千人口的一眾村長級領主，山地領怎麽也是一個大鎮的規模。

  數萬人口的大鎮，居然只有區區七名管理人員，還都是從外面借來的。

  靠這麽點兒人，能夠維持領地正常運轉，哈德遜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管理能力。

  只是伴隨著領地的不斷發展，需要規劃管理的具體事物，也變得越來越多，人就變得不夠用了。

  哈德遜不是沒有自己培養人才，下面的甲長、保長，就是他苦心培養出來的“重點人才”。

  一群純粹的文盲，能夠做好基層工作，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奢望他們立即成長起來，明顯不現實。

  有限的親信，還必須要放在軍隊中。相比行政上的管理，哈德遜還是更加注重對軍隊的控制。

  這一點從招募的人才，就可以看出來。瞄準的盡是行政管理人員，軍事指揮人員才乾再厲害，他哈德遜老爺也不敢用。

  雖然家族中的歷史書不多，但一些經驗教訓還是記錄下來。無數英雄豪傑創業失敗，其中的原因都少不了手下的背叛。

  亂世之中，軍隊可是命根子。軍隊不亂，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軍隊一旦出現問題，那就只能靠晨曦之主保佑。

  能力可以慢慢培養，忠誠度一定不能打折扣。反正一共也就這麽點兒兵，只要能夠不打折扣的執行命令，那就足夠了。

  論起軍事指揮能力，哈德遜覺得自己這“紙上談兵”的水準，在一群只知道傻愣愣衝鋒的同僚之中，怎麽也是排名靠前的。

  要是多上幾次戰場，積累一些實戰經驗，沒準就成了大陸名將。

  只會傻愣愣帶兵衝鋒的水平，哈德遜覺得把這些家夥招入軍中，那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流落在外討生活的落魄貴族之中，或許有傑出軍事人才，但哈德遜不認為自己一名小男爵能夠招募到這些大神。

  反倒是招募行政管理人員簡單，只要有那幾個管家的水平，都可以先湊合著用著。

  未來有更合適的人選再換，沒有足夠多的人才，那就等軍隊中上了年紀的軍官退役好了。

  誰讓哈德遜老爺不敢在領地推廣義務教育，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軍中，教授一些軍官讀書識字呢？

  在知識傳播方面，貴族集團內部早就達成了默契，只允許在小范圍流通。

  不光是農奴沒有機會學習知識，外面的自由民也是如此。包括很多商人，同樣是目不識丁。

  這還不是最慘的。據哈德遜所知，某些落魄的貴族領主，同樣淪為了文盲。

  若是沒有人拉一把，想要重新獲得知識，勢必要付出慘痛代價。

  ……

  “哈德遜，你真的要和西斯一爭麽？”

  阿德裡安騎士慎重的問題。

  不是支不支持的問題，同屬於一個家族，在這個問題上，阿德裡安一開始就被劃分了陣營。

  舉起酒杯，輕輕喝上了一小口，哈德遜頗為享受的說道：“要不要和他爭，其實核心不在我身上，而是大家需不需要我出來爭。

  被一路推著走到現在，已經不是我說退，就能夠退下來的。

  萊特郡的鬧劇，這是大幕之中的一段小插曲，後面肯定還有更多的好戲。

  不想被風浪掀翻，那就想辦法增強實力吧！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爭取在暴風雨來臨之前，盡可能的積攢更多的……”

  越到後面聲音越小，哪怕附近都算是“自己人”，有些話哈德遜還是不敢說。

  這次聚會，看似只是普通的一次交流，實際上卻是一個新利益團體的成型。

  盡管這個團體看上去還很弱小，但是萊特郡已經算是大勢力。刨除其它方面的影響，已經勉強能夠和郡中的北地貴族抗衡。

  “真是艸蛋的生活！

  我都不知道該羨慕你，還是該可憐你。不過看得出來，伱很享受現在的一切。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做好了應對西斯男爵的準備，或者說找到了面對菲利克斯家族介入方法？”

  阿德裡安騎士期待的問題。

  站在科斯洛家族的立場上，自然希望哈德遜能夠贏得這場紛爭。

  只要哈德遜奪取了郡守之位，加上家族各脈的聲援，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在中等貴族之中站穩腳跟。

  邁出了這一步，科斯洛家族在東南行省也算是排得上號的了。縱使放眼整個王國，也有了最基礎的發言權。

  王國貴族議會門檻就是子爵起步，並且還必須要掌握實權，才有資格加入。

  雖然實際上的話語權有限，但名義上這還是阿爾法王國的最高權力機構，能夠決策王國的重大事物。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安全更有保障，萬一遭到大貴族的打壓，還能在王國議會之中吼上兩嗓子。

  具體能發揮多少作用不確定，但只要將事情給鬧到了台面上，很多事情都必須要按照規矩辦。

  這也是道爾頓家族雖然勢大，卻也無法在東南行省隻手遮天的原因。

  “別亂猜了，我可沒有說這些話。萬一傳了出去，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我是不會承認的。

  現在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斷增強自身的實力。別的不奢望，只要麾下這兩個步兵團訓練完成，你覺得誰是郡守重要麽？”

  哈德遜冷笑著說道。

  信心都是對比出來的。同僚們的不給力，讓哈德遜變得越來越自信。

  什麽運籌帷幄、戰略布局……通通都是胡說八道，大部分貴族領主都沒有任何計劃，就和普通人一樣純粹是混一天算一天。

  哈德遜挑選出來的隊友，基本上都是這路貨色，阿德裡安騎士已經算是其中最有想法的。

  那些厲害角色，非常遺憾不屬於哈德遜老爺的拉攏范圍之內。簡單的來說，就是不帶他們一起玩兒。

  能力不等於實力，在完成原始積累之前，再牛逼的家夥和普通人也沒兩樣。

  直接將他們排斥在圈子外面，不給他們完成原始積累的機會，大勢很快就會教他們該怎麽做人。

  懷頓郡的局勢尚且不明朗，但萊特郡兩強對立的格局已經非常明顯。誰要妄想成為第三極，就要遭到兩大勢力的共同打擊。

  哈德遜已經為那位埃澤基爾男爵默哀了。能力確實很不錯，可惜自身的實力支撐不起野心。

  這是屬於草根的悲劇。如果不放手一搏，估摸著大家都不會知道萊特郡還有他這號人物。

  苦心謀劃、精心準備，付出了數十倍的努力，選在最恰當的時機放手一搏，可最終還是免不了被西斯男爵“一力降十會”。

  戰場外算計全勝，戰場上交戰全敗。

  奮力的抵抗，只是讓故事變得更悲情一些。或許雲遊詩人會喜歡悲情英雄，但貴族世界不同情失敗者。

  相比之下，哈德遜就要猥瑣得多。初期自知實力不濟，一直窩在領地不理會外界風雲。

  唯一乾得一件大事，那就是努力吹牛逼。不是自己出去吹，而是借助昔日的同僚之口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故事，組合穿插在了一起，可是騙過了很多人。

  一直到完成了初期積累，將名氣轉化為實力之後，才慢慢走向了前台。

  兩個步兵團一半不能打，可這不影響在外界眼中，這兩個步兵團都是精銳之師。

  人們總是喜歡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所以哈德遜就讓大家看到了“兩個精銳步兵團”。

  畢竟，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又豈會在乎下面人員的調動。

  第一團早就表演過了，現在時常在外界露面的是第二團。在大家固有的認知中，還是去年組建的第一團更厲害一些。

  殊不知，哈德遜只是玩了一個文字遊戲。現在的第一團才是新兵團，放在外面的第二團除了少量人員變動外，九成的士兵都是來自原來的第一團。

  第一團天天窩在領地深處，一面進行軍事訓練，一面看守著獸人奴隸乾活，不訓練一個名堂出來，他們是不會露面的。

  再一次虛張聲勢成功，直接奠定了萊特郡兩強對立的格局。

  要是哈德遜手中沒有兩個“精銳步兵團”，僅靠大廳中的這幫盟友，可沒法同郡中的北地貴族抗衡。

  敢玩得這麽嗨，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同西斯男爵達成的默契。反正都是打嘴仗，誰慫誰是孫子。

  就算是發現不對勁，哈德遜也不認為西斯男爵敢冒險，誰讓他是一名私生子呢？
  萬一判斷失誤，直接打個兩敗俱傷。就算是卡瓦迪亞大公愛子心情，想要加大投資力度，他那幫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也會努力拖後腿。

  宴會，空前的成功。

  親眼目睹哈德遜軍事實力的一眾賓客，原本被一眾北疆打擊掉的信心，仿佛一夜之間又找了回來。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大家聯合起來，就擁有同郡中一眾北地貴族對立的實力。

  盡管加上懷頓郡後，本土貴族還是處於下風。但那沒有關系，對面還有一個出身道爾頓家族的男爵呢？

  在自家的勢力范圍之內，家族隨便支持點兒力量，就足以扭轉乾坤。

  尤其是之前被逼著換地的貴族，更是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恨不得立即發泄出去。

  直接火拚，大家沒有那麽衝動，但說話大點兒聲的底氣，還是一下子就有了。

  ……

  “隆希大人，您看山地男爵舉辦宴會都不邀請我，在他那邊我這個鄰居實在是沒有地位。

  要不然你們再從別的地方尋找切入口，找一位在他心目中有份量的貴族當說客，或許效果還會……”

  事到臨頭，不甘心淪為棋子的凱特萊男爵，盡最後的努力掙扎道。

  盡管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大生意，可以他對這幫人的了解，絕對不會是什麽正經生意。

  牽扯進去，對他來說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

  萬一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被這幫家夥直接給滅了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夠了小子，老老實實的在前面帶路。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先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虧你小子還有臉說。都做了小半年的鄰居，相互之間還做了好幾次生意，居然連一張宴會請帖都混不到，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隆希冷漠的訓斥道。

  原本以為這是一顆重要棋子，沒有想到最後才發現居然是一顆廢子。

  那感覺就和看著像一枚“車”，拿起來細看之後，才發現居然是一枚“卒”給冒充的。

  在眾人充滿殺氣的眼神下，凱萊特硬著頭皮帶著一行人步入山地領。內心的苦與淚，全部都只能獨自一人往肚子裡咽。

  ……

  會客廳，氣氛突然壓抑到了極致，就仿佛天快要塌下來了一般。

  來者是客，原本以為凱萊特帶著一行人過來，要商議提貨的問題，哈德遜還非常的熱情的進行了招待。

  可短暫的接觸之後，他很快就發現不是那麽回事。

  尤其是凱萊特男爵，此刻就像是伺候祖宗一般，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名紫衣男子之後，更是讓他發現了不對勁。

  “諸位貴客，不似我東南人士。不知大家勞師動眾的過來，為了何事？”

  哈德遜故作驚訝的問道。

  至於凱萊特男爵，從他進門的精彩表演開始，就被哈德遜直接給無視了。

  直覺告訴他，這次帶來的不是生意，而是麻煩。

  只是大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哈德遜也想不明白有什麽麻煩，會在這個時候找到他頭上。

  就算科斯洛家族在北地混過，那也是上百年前的舊事。再怎麽能拉仇恨，也不至於讓人家百年過後，才派人來報復。

  “哈德遜男爵客氣了，我們今天這麽多人一起過來冒昧打擾，主要是想要和閣下談一筆大買賣。

  一筆超過三十萬金幣的大買賣，只要做完這一單，閣下現在所面臨的經濟困境，全部都會迎刃而解。”

  聽了紫衣男子的話，哈德遜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合著他債台高築的消息，都從東南行省傳到了北地。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有人泄密，狠狠的瞪了凱萊特男爵一眼。

  在場的十幾號人中，就只有他一個熟面孔，又恰好知道山地領負債累累的消息，妥妥的頭號嫌疑犯。

  “三十萬金幣，確實是一筆大買賣。只不過這種好生意，憑什麽能夠便宜我？

  山地領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些鐵器。

  放眼整個阿爾法王國，無論是鐵器產能，還能鐵器質量，通通都排不上號。”

  哈德遜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生意他確實喜歡，可那都是正經生意。像這種來歷不明的買賣，雖然他也接過，可那些都是小單子。

  就算是有些問題，但總體風險還是可控的。這次的情況明顯不一樣，三十萬金幣的大單，估摸著訂單一交付，馬上就會引起大動靜。

  現在盯著山地領的人可不少，哈德遜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在一群有心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這筆巨額買賣。

  “哈德遜男爵，不必太過激動。碰上這樣的大生意，你擔心風險也是正常的。

  找上你的原因非常簡單，我們需要訂製大量的兵器。縱觀整個阿爾法王國，就數山地領出產的兵器質量最差！”

  聽完這個解釋，哈德遜差點兒一口老血噴了出去。

  見面就揭人的短，還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這是他不想賣好兵器麽？

  純粹就是不敢啊！
  明明可以生產出質量更好的鐵，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哈德遜老爺還是選擇少賺一點兒。

  要不是他這麽無私奉獻，東南行省的一眾農奴兵想要用上鐵製兵器，簡直就是在做夢。

  沒有兵器，還怎麽圓大家的金戈鐵馬夢？
  要知道在以往的械鬥之中，農奴兵都是被排除在外。就算是有參與，那也最多只能算打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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