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子弟兵

  針對搶劫商旅事件的處理結果很快出爐，沒有任何意外，終歸還是去歲鬧得最歡的骷髏會承擔下了所有。

  遭受邪教控制的貴族，由總督府統一安排牧師解除詛咒。參與搶劫的士兵，全部發配北疆前線，終生不得放歸。

  總體來說，這是一份令各方都能夠接受的處理結果。包括背了黑鍋的骷髏會，都沒有發表任何異議。

  或許是債多了不壓身，又或許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擺爛，反正哈德遜就沒有聽說骷髏會最近有動靜。

  唯一不甘心的大概是一眾被搶的商旅。凶手都抓到了，損失的貨物居然神奇的全部消失，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甘心也沒用，作為最沒話語權的群體，在政治上從來都沒有過發言權。

  真要是敢鬧騰，逮著他們過往的買賣隨便一查，就能夠找出一百條拿下他們的理由。

  “奸商”，兩個字可不是白叫的。合法買賣，那純粹是高風險的血汗錢。

  真要是安分守己，終其一生也甭想賺到大錢。

  沒有出問題，那是大部分商人的買賣，背後都有貴族在支持，或者說能和貴族扯上關系。

  一些大商賈，擁有的能量比中小貴族都大。甚至在大貴族面前，都能有幾分面子。

  可要是和貴族混得久了，就把自己當成了貴族，那就是災難的開始。

  這次就是例子，哪怕一眾商賈發動全部的能量，最後也沒能夠獲得滿意的結果。

  總督府給出的答案，沒能夠令他們滿意，王國給出的答案就更扯淡了。

  就好像沒這回事一般，一份針對骷髏會的通緝令，外加一份火上澆油的人事任命。

  作為老造反組織，骷髏會的通緝令在阿爾法王國都掛了上百年，再增加一份也改變不了什麽。

  人事任命不光商賈們不滿，包括哈德遜在內的一眾本土貴族，同樣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

  “卡約男爵繼任懷頓郡郡守”。

  “西斯男爵繼任萊特郡郡守”。

  大家爭鬥了這麽久，最後卻被兩個二代拿走了全部勝利果實。碰到這種事情，誰都高興不起來。

  要不是哈德遜自己也撈到了一個子爵之位，略微的彌補了一下在政治上的損失，搞不好本土貴族利益代言人的位置都不保。

  不能怪大家現實，實在是世界太過殘酷。小貴族想要逆襲，實在是太過困難。

  其他人看似在為哈德遜鳴不平，實際上更多的還是在宣泄自己內心的不甘。

  在很多人看來，換自己有西斯或者是卡約的出身，擁有那麽資源加持，完全可以比他們乾得更好。

  處於旋渦之中，哈德遜只能說：真相了！

  兩郡之中不比兩人能力差的貴族確實不少，可惜有些差距不是後天努力，就能夠彌補回來的。

  縱使兩人搞砸了，只要砸出了浪花，身後的家族就願意替他們交學費。

  相比之下，其他中小貴族子弟就不行了。他們的人生不允許任何失誤，一次微小的失誤，都能夠讓他們所有的努力前功盡棄。

  不甘心也沒用，貴族的世界不相信眼淚。

  短暫的失神之後，哈德遜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人生路還很長，一時的得失不算什麽。

  禍兮，福兮！
  沒有了郡守之位，看似在這場爭鬥之中處於了下風，但也讓他避過了很多麻煩。

  國王的任命只是大義上的名正言順，郡守的位置能不能實至名歸，那還要看他們的手段。

  懷頓郡的局勢姑且不論，但西斯男爵想要掌握萊特郡，還得看哈德遜是否願意配合。

  沒有辦法，誰讓西斯男爵運氣不好呢？

  一個郡中出現兩個子爵，這種事情在阿爾法王國不是什麽新鮮事，可那大都是空頭子爵。

  不是郡守的封地子爵，縱觀整個亞斯蘭特大陸都不多見。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郡守府的權威勢必要受到嚴重挑戰。

  能不能壓得住，全靠郡守的所在家族的實力與個人的手段。

  西斯男爵的後台自然夠硬，可問題是他遇到的哈德遜老爺，拳頭也沒弱到哪裡去。

  遠在北地的大公父親，在東南行省的面子有限，菲利克斯家族在南疆的力量，還不足以令哈德遜低頭。

  這不是他貪圖權力，實在是人在貴族圈，身不由己。

  作為本土貴族在郡中的利益代言人，大家有這個訴求要他爭，哈德遜如何能夠退縮？
  總不能光享受好處，不想承擔責任義務吧？

  一個不負責任的老大，憑什麽讓小弟們跟著混？
  沒有這些人的支持，哈德遜也沒有今天的地位。看似他的崛起是機緣巧合和自己奮鬥，實際上本土貴族也是出了大力的。

  別的不說，響亮的名頭就是大家幫忙吹出來的。

  缺少物資，需要進行交換的時候，沒有一家本土貴族趁火打劫。

  這些都是人情。

  看似不起眼，但是在關鍵時刻，卻能夠發揮重要作用。

  若非這些強力支撐，哈德遜憑什麽敢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接手獸人奴隸？
  拿了大家的好處，自然要維護大家的利益。最起碼在利益背道而馳之前，這種合作不會改變。

  沒有能夠奪取郡守之位，慶典還是要繼續的。越是在失利的時候，就越要表現的胸有成竹。

  具體的慶典儀式，不需要哈德遜操心。接到他的書信之後，雷德曼男爵可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操辦。

  省內的其他支脈，也陸陸續續派人過來幫忙，省外的族人也在路上。

  看著族人們熱情洋溢的面孔，哈德遜都有些懷疑這次慶典不是為自己舉辦的，而是為他們準備的。

  有激情終歸比沒有激情的好。科斯洛家族雖然沒落，終歸祖上還有過一段輝煌歲月。

  現在就是體現底蘊的時候，很多隱秘性的東西，翻一翻各支脈的資料庫，總歸還是能提供一些參考。

  原來的時候，那是沒有能力。現在麽，哈德遜總得做些什麽，為家族發展貢獻一份力量。

  短時間內，要整合科斯洛家族不現實。各支脈分開了上百年年，早就已經自成體系。

  除非能夠收復祖地，有複興家族的大義在，還有各脈達成的約定，不然沒法讓各支脈心甘情願的當小弟。

  不過進一步鞏固這個家族式聯盟的內部關系，匯聚各支脈積累的知識資料，增加家族成員內部交流活動還是可以搞的。

  底蘊，這玩意兒不僅體現在力量上，更體現在知識的積累上。

  以往的時候，大家進行知識交流，也只能小范圍單獨互換。集中各支脈的知識儲備，共享知識成果，更是想都不敢想。

  並非大家不知道這麽乾的好處，而是受限於自身實力，誰也承擔不起引發外界窺視的風險。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科斯洛家族那點兒底蘊，還不足以令大貴族不顧臉面來搶，人家的庫房裡不知道堆了多少。

  中小貴族的窺視，對山地領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一頭大地之熊+兩個精銳步兵團，足以唬住他們。

  多了一個交流學習的平台，往後各支脈的成年子弟，都免不了過來走上一遭，學習更多的知識。

  只要人過來了，哈德遜就不擔心夾帶不了私活。只要收復了下一代，上面那幫老頭子的想法，其實並不重要。

  嫡系子弟可以慢慢來，哈德遜有的是耐心，短時間之內，可以先從旁系子弟下手。

  尤其是對一眾缺少修煉資源的遠支子弟，一份生命原液就可以換取他們過來效力十年。

  這可不是哈德遜心黑，事實上這種待遇，要是傳了出去，外界有的是人擠破頭的往裡面衝。

  各大勢力的“騎士團”，就是這麽組建起來的。很多人為了一份生命原液，都簽訂了苛刻的不平等條約。

  即便是如此，還有很多人搶不到。對很多大勢力而言，與其養著太多的炮灰騎士，不如培養更廉價的“戰士”。

  一部殘缺不全，只有前面部分的鬥氣修煉法門，就足夠用了。

  修煉資源不用管，具體修煉的過程也沒人去教授，能誕生多少合格的戰士，純粹是看他們的運氣。

  廣撒網，總是會有收獲的。不需要把鬥氣修煉的多厲害，只要基數足夠大，就能培養出一支具有超凡力量的軍隊。

  哈德遜也在效仿，可惜收獲一直都不理想。哪怕是擴大了基數，天才依舊寥寥無幾。

  或許這也是超凡軍隊稀少的原因，哪怕是大貴族能夠湊出幾千人的超凡軍隊，那都是底蘊深厚。

  哈德遜不敢奢望現在就組建一支超凡軍隊，不過讓麾下的軍隊變得更加精銳，還是需要的。

  合格的士兵有了，現在就差合格的軍官。沒有學習過任何知識的農奴兵，能夠管理好百八十號人，差不多就是極限。

  除非身經百戰，經歷了戰場上的生死考驗，否則指望他們帶兵打仗，實在是太為難人。

  不光是天賦問題，主要是後天的教育，讓他們習慣了都聽領主的，遇到事情不願意去動腦子。

  人才難得。上一次過來的那批家族子弟，現在大部分都留了下來，被哈德遜忽悠進入到軍隊之中磨練。

  家族子弟的能力水平同樣參差不齊，可底子終歸要比農奴強得多，擁有的發展潛力上限也高得多。

  哪怕明知道子弟兵是一柄雙刃劍，大規模使用家族子弟很容易形成封閉的派系，哈德遜也顧不得那麽多。

  近親繁殖、利益抱團的麻煩，那是未來的事情。不先增強軍事實力，萬一獸人帝國打了過來，搞不好都看不到未來。

  後患等到了後期遇上了再說，反正眼下哈德遜需要一支忠誠度高，戰鬥力強的軍隊，以應付接下來的變局。

  ……

  “哈德遜，請帖都準備好了。你看一下，還有哪些能請的，切勿遺漏了某些重要人物。”

  雷德曼男爵叮囑道。

  身份地位決定圈子。初出茅廬之時，跟哈德遜一起混的是最底層的騎士，偶爾結交幾個男爵都困難重重。

  到了現在，哈德遜已然半隻腳邁入了東南行省的“上流社會”。雖然和同檔次的貴族打交道不多，可他認識的強者多啊！
  上次滅蝗之戰，哈德遜可不是白混的。同參加行動的一眾強者，基本上都混了一個熟臉。

  本來這種交情不算什麽，可貝爾斯登的“成年”，讓他再次擁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本錢。

  別的不敢肯定，發了請帖就算是本人不來，代表肯定是會派一個的。

  這麽一來，幾乎省內稍微有點兒份量的勢力，都被囊括了進來。

  毫無疑問，這種炫耀式的人脈展示，肯定是擁有政治意義的。

  哈德遜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給外界營造出一副：東南行省一眾實力派都在力挺他的假象。

  只有這樣，跟著他混的小弟們，才有足夠的信心一直跟著走下去。不至於哪天菲利克斯家族一個表態，就直接慫了回去。

  迅速掃視了一遍請帖，哈德遜微微一笑道：“放心吧，父親。

  這些請帖，可是將省內的所有大中型勢力，全部邀請了一個遍。

  要是還能夠出現遺漏，那一定是此勢力太過弱小，缺乏存在感。漏了，也無傷大雅。

  名單上的重要賓客，我會親自出面接待。剩下的就交給尼爾森和埃沃拉負責，不會出現亂子的。

  主要是家族那邊，這次來得人可能有些複雜，需要您多費心。

  很多沒落的支脈，現在連騎士都沒有一個。到時候在接待安排上，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不是哈德遜看不起人，實在是亞斯蘭特大陸等級森嚴，真要是把不同身份檔次的賓客安排在一起，大家的心裡都不會舒服。

  接待工作，注定要分成三六九等。這個時候，就能夠體現人丁興旺的好處。

  根據對等原則，最尊貴的一波賓客，哈德遜要親自去迎接。其余的賓客，全部丟給兄弟們負責接待即可。

  家族來人，自有雷德曼男爵去和他們敘舊。就連參考慶典的女眷，都有出嫁的姐姐趕回來幫忙。

  至於便宜繼母，這種場合是沒有機會露面的。都是身份決定的，再怎麽不甘心也只能待在老家憋著。

  枕邊風也沒用，涉及到整個科斯洛家族顏面的大事，雷德曼男爵可不敢在這上面疏忽。

  相比雷德曼男爵的重視，哈德遜反倒更加放松。

  或許是源自實力帶來的信心，對這場特別的慶祝宴會，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宴會只是明面上的，本質上來說，大家能來捧場還是看重的實力。

  要是擱在一年前，哈德遜敢這麽發請帖，估摸著人家能夠直接拿去當燒火柴。

  如果按照哈德遜的想法，直接在臨時領主府中舉行，慶祝宴會早就開始了。

  拖到現在這個時候，主要是雷德曼男爵一力堅持，不能這麽隨便湊合，必須要搞出檔次來。

  如此一來，幾間小木屋的臨時領主府，顯然是拿不出手了。

  偏偏城堡建設進度也不及預期，哪怕是臨時趕工期，慶典時間還是被迫延遲了一個月。

  這是哈德遜的鍋，平日裡對城堡建設的重視度不夠高，優先將勞動力投入到能夠創造財富的礦山和開荒上。

  到了需要用的時候才發現，開工建造一年的城堡，連主體工程都沒有搞完。

  直到雷德曼男爵抵達山地領，才說服了哈德遜，抽調大量勞動力投入到了城堡建設中。

  為了趕工期，哈德遜連貝爾斯登都忽悠了過來。付出的代價就是領主府的規劃中，還必須按照幼熊的意志，修建一座熊堡出來。

  這年頭搞建設，全都是就地取材。成本主要是人工，不過這一塊主要是吃喝拉撒，以及給予主持項目工匠的少量獎勵。

  總體來說，還是忽略不計。

  哈德遜答應的這麽爽快，主要原因在於貝爾斯登是一隻沒怎麽見過大場面的土鱉熊，所謂的城堡就是以熊獨特審美觀的大洞。

  美觀和實用的問題姑且不論，關鍵是造價便宜。一堆石頭加木材，就可以搞定。

  本該最耗成本的裝飾雕刻，因為審美觀不一樣的緣故，直接讓貝爾斯登給忽略了。

  自家的熊都不在乎，哈德遜自然不會畫蛇添足。簡潔的熊堡就挺好，不滿意後面還可以繼續改。

  只不過到時候，那都是貝爾斯登自己的事情，又不需要他掏錢。

  ……

  望了一眼達迪爾城方向，隨手丟掉了請帖，哈德遜不屑的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下請帖過來，不是擺明在示威嘛？
  不過西斯男爵現在確實有得瑟的資本。經歷了這麽多的波折，最終擊敗一眾競爭者，摘取了郡守之位的勝利果實，確實需要好好慶祝一下。

  貴族的世界，大家只看結果，過程並不重要。

  相對於春風得意的西斯男爵，現在的哈德遜，就是妥妥的失敗者。

  哪怕拿到了子爵的位置也一樣。同郡守的實缺相比，哈德遜的子爵之位純粹就一個名頭，實質上的好處根本就看不到。

  “給西斯子爵回話，他的慶功宴會，我會準時去參加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