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38.你也不想脫掉那衣服吧
  神谷愛子作為神谷家的次女，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生活，也背負了普通人所不曾有過的壓力與諸多黑暗。

  這一切都源於她優秀的姐姐。

  起碼自從神谷愛子記事以來，她就活在了自家長姐的陰影下，哪怕半點陽光都無法從這團陰影的間隙傾泄而出，壓抑的她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因為她經常會被與姐姐比較。

  哪怕她方面都很優秀，以偏差值七十八點多保送高中，最終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京大，似乎也於事無補。

  就算她做的再好再優秀，在各種光環集於一身的長姐面前仍然遜色。

  “不愧是聖子小姐的妹妹。”

  “怪不得那麽厲害，原來是聖子那孩子的妹妹，這樣似乎就說的通了。”

  “也隻比聖子差那麽點而已。”

  這些從小就已經把耳朵磨出繭子的話，讓她感到無比的厭煩，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姐姐的光環背影所籠罩。

  親戚長輩的關心是那麽諷刺。

  甚至在她還小的時候，母親臨終前說的話，也還是逃不過這片陰影。

  “你姐姐比你大那麽多，我走了後你要聽她的話，她會好好保護伱的。”

  臥病在床的母親用手指輕撫著她的側臉，用最溫柔的語氣叮囑了她這一句話，可帶來不是安心而是黯然。

  京都府神谷家的次女、神谷聖子的妹妹、她還有個非常厲害的姐姐。

  這是在神谷愛子常聽到的話。

  也就是被對比的不厭其煩，所以表明對姐姐客氣尊敬，可私下卻已是嫉妒透了她，羨慕她所擁有的一切。

  羨慕嫉妒又有什麽用呢？
  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神谷愛子都清楚自己沒有半點挑戰姐姐威嚴的機會，所以她只能那這些藏在心底。

  但她卻愈發覺得生活無趣。

  直到在高中時遇見禦藥袋茶音。

  她們初次認識時，禦藥袋茶音家庭條件還比較差，雖然是差了兩個位置的同學，但神谷愛子對班裡唯一拿了全額獎學金的優等轉校生很關注。

  她所上的聖櫻私立學園，在京都是典型的富人私立高校，但升學率把控很嚴，拿到全額獎學金極其困難。

  當神谷聖子第一次看見禦藥袋茶音那灰撲撲的便當盒裡，裝著簡單的豬排和兩個雞蛋時，是她這輩子剛知道原來有的人吃飯能那麽簡單廉價。

  這裡的社會等級極其牢固。

  這種頑固的風氣，不僅僅體現在社會上，在學校也當然形成了縮影。

  特別是像聖櫻私立學園，基本上中產家庭和富裕家庭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有著各自的圈子，而像禦藥袋茶音這種貧困生簡直是少的可憐。

  沒有人願意去接納她，甚至因為長的漂亮，還經常有女生私下詆毀。

  除了老師的態度不偏不倚外。

  班級裡的女生抱團瞧不起這個長相漂亮但家庭貧困的優等生，而男生則喜歡開些青春期常見的低俗笑話。

  神谷愛子心底雖然不喜，但也沒有插手的意思，反而選擇冷眼相待。

  直到某一天的轉折來臨。

  要知道像禦藥袋茶音這種優等生雖然大家私下裡詆毀，說她各種土包子底層人，但那些都是拿自己的優渥條件對這個優秀的同齡人找存在感。

  實際上誰都知道她很優秀。

  相應的，家庭貧困的優等生是個土包子，當然也就該夾著尾巴做人。

  可這位優等生忽然畫風突變。

  在某個夜晚，神谷愛子剛剛洗完澡回到房間後，剛打開手機，就看見了消息已經全然爆炸的小團體群聊。

  自己的朋友紛紛都在議論。

  還時不時蹦出誇張的話。

  “沒想到禦藥袋竟然是那種人！”

  “真的假的！？一個鄉下人竟然這麽有膽量！？敢同時腳踏三隻船！？”

  “聽說是為了讓男生給她花錢。”

  在神谷愛子的過濾下，從眾多的無用信息之中，她大概也捋出來了關於眾人討論禦藥袋茶音的來龍去脈。

  禦藥袋茶音腳踏三隻船。

  同時跟三個男生有曖昧關系。

  然後還讓男生給她花錢買東西。

  誰也沒有想到，平常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只是學習，對於別人的調侃和詆毀無動於衷，一副乖乖女模樣的禦藥袋茶音，私底下竟是這種人。

  甚至於風暴卷起的第二天。

  禦藥袋茶音依舊照常來上學，仿佛完全沒被影響一樣，就算聽到別人故意的諷刺，也依舊如常面色不改。

  這就勾起了神谷愛子的好奇心。

  明明是個鄉下人，不過是長的漂亮的點，竟然有這麽強的心理素質。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禦藥袋茶音的名聲在聖櫻私立學園愈來愈響，同時跟她傳出緋聞的男生也越來越多，可她卻沒任何變化。

  而這些日子唯一的變化。

  大概就是神谷愛子發現經常有男生給她買禮物，各種各樣的飾品，以前的簡陋便當也都換成了精美食盒。

  只不過是別人送的。

  再多人的詆毀，對禦藥袋茶音都仿佛無效，其實也沒見哪個男生真的跟她有過親密動作，可緋聞卻不斷。

  就連在外人看來，被她玩完後拋棄的男生，也從來沒說過她的壞話。

  反而當別人問起的時候，那些男生還會為禦藥袋茶音辯解，說都是他的錯，不讓他們詆毀禦藥袋茶音，自此她便成為了聖櫻私立學園的異類。

  女生們對她的怨氣更多。

  本來只是學習上的。

  現在還跟她們搶起男人了。

  聖櫻私立學園校風嚴謹，雖然禦藥袋茶音的名聲越來越差，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打扮愈發精致，收到的禮物愈發的多，多到鞋櫃都快裝不下。

  女生們的報復，也只有寫些恐怖信嚇唬她，但絲毫沒用，孤立更是從剛開始就被破解，她似乎不需要這種沒有作用的人際關系，堪稱是無敵。

  而到了下半學期，在平時穩如泰山的禦藥袋茶音身上，也終於發生了件令所有敵視她的人大快人心的事。

  有男生為了她在校園打架了。

  還不是私下約架，而是在上課期間發生口角，當著老師的面打的架。

  據說打架的理由也很可笑。

  這兩個高年級的前輩，都是禦藥袋茶音的狂熱追求者，其中一位對另外一位前輩說，不讓他再追求禦藥袋茶音，而後者不願就直接打了起來。

  十六七歲的年紀容易憤怒。

  動起手也不分場合，當場就因為禦藥袋茶音的歸屬問題發生分歧，抬起板凳就砸了對方個頭破血流，剛來的年輕女老師被場面嚇的花容失色。

  最終的結果，是同去醫院。

  因為校方反應及時，再加上高中打架見血影響太過惡劣，而且在這上學的人非富即貴，當然就不會報警。

  可這次事件卻鬧的很大。

  而且很不幸的是。

  這次禦藥袋茶音沒能撇開關系。

  就算她本人全程都沒有參與，但兩個男生為她在公開場合打架，這已經嚴重影響了聖櫻私立學園的校風。

  更何況她的風評已經極差。

  據說要不是學習好，就憑著風紀委員會兩個學期遞交到校長室的報告來看，都差不多足夠把她被開除了。

  而這次更是則更要開除她了。

  鑒於她在校期間影響校風校紀的各種行為，學校選擇了勸退，這對於學生本人來說簡直是一道晴天霹靂。

  就連禦藥袋茶音自己也沒想到。

  因為別人的爭風吃醋，自己就會被開除，畢竟高中生的齷齪事其實並不少，她聽到更過分的都不知凡幾。

  但臨被勸退談話前一天，父母疲於找人無果，禦藥袋茶音就明白了。

  並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而是沒有相應的背景支撐，只是學習好的話影響這麽惡劣，學校也不願意要她。

  帶著這樣殘酷的認知。

  禦藥袋茶音看清了現實。

  她沒有哭，也沒有抱怨，面對父母的責罵也只是低著頭，因為她仍舊不甘心，不甘心的是自己沒有背景。

  神谷愛子見證了禦藥袋茶音從剛入學到聲名鵲起再到出事的全過程。

  她就像個旁觀者。

  看著她一步一步成為焦點。

  哪怕只是個鄉下人，各種被別人瞧不起，也能在聖櫻學園攪動風雨。

  禦藥袋茶音臨走的前一天。

  神谷愛子不知道為什麽，那天夜裡破天荒的敲響了姐姐的門，鬼使神差的耷拉著頭想要姐姐幫她一個忙。

  而這個忙，就是讓禦藥袋留下。

  幾乎從來都沒見過妹妹提過要求的神谷聖子，只是遲疑了下，便直接輕聲應下自家妹妹神谷愛子的要求。

  禦藥袋茶音因此得以留下。

  起初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都準備去讀夜大時，學校又打電話給父母讓自己去上學，直到校長說明情況。

  也就是在第二天回到學校之後。

  兩人在半空中對視了一眼。

  本來作為旁觀者的神谷愛子，第一次以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的模糊身份，踏進了禦藥袋茶音的生命中。

  “所以，為了她，這樣值得嗎？”

  源賴光聽完後停下手中的動作。

  明明只是簡單的詢問，也只有一句值得或不值得兩個很簡單的答案。

  可禦藥袋茶音卻一時沒能回答。

  “用你最珍貴的東西換來她的人身自由。”源賴光夾起塊金槍魚壽司，貌似不解道：“這未免也太無私奉獻了？”

  剛才的鬧劇結束了之後，靜待了十幾分鍾，他們終於進到餐廳用餐。

  也就是才坐下不久之後。

  禦藥袋茶音就闡明了來意，說要給他講個故事，源賴光便洗耳恭聽。

  這個故事就是關於神谷愛子和她的曾經，禦藥袋茶音講的有些地方仔細有些地方一帶而過，但應該不假。

  可這也讓源賴光更加詫異。

  因為在講這個故事前，禦藥袋茶音就直接明說了她央求源賴光的事。

  “你想要的東西可以給你，但我的要求是，讓愛子脫離神谷家的藩籬。”

  這個要求就很有意思。

  源賴光許以重利，拿出讓她少走二十年的資源，都沒能砸動她的心。

  可她卻說起了神谷愛子？

  現在竟然為了別人願意付出？

  你們兩個就真的那麽情比金堅？
  禦藥袋茶音聞言沉默了，看著面前的壽司無動於衷，手指深陷在大腿內側，好像在斟酌著自己該說什麽。

  他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被風打在透明玻璃上，凝結成珠緩緩下淌著。

  禦藥袋茶音抬起眼，臉色認真的道：“我並不是無私奉獻，只不過是欠她的東西，如果不還的話心裡難安。”

  “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並沒有這個能力，像她們家的情況，還輪不到我一個外人插手，甚至說這種程度的指點，可能只會讓我跟她家反目。”

  源賴光仔細品嘗了口湯水，放下杓子後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也並沒有拒絕或同意，只是跟她闡述著事實。

  不管是豪門亦或者財團，都有著自己的行事規則，特別是像神谷家這種由華族演變來的豪門，更是注重臉面和家風，不會允許外人插手指點。

  讓他去幫神谷愛子掙脫藩籬，先別說禦藥袋茶音究竟是何用心，在大概率上，恐怕是個人都知道不可能。

  禦藥袋茶音抿著唇瓣，微低著頭給出解釋：“您和聖子姐的關系匪淺。”

  “原來是這個原因。”源賴光繼續問道：“但你就這麽確定我能影響到她？”

  “感覺。”禦藥袋茶音目光平靜。

  得到了這個模糊的答案，源賴光眼中並沒有意外之色，甚至還有種早就猜到她會用這套說辭的笑意目光。

  這目光讓禦藥袋茶音心裡一緊。

  事實上，源賴光也早就發現，宗師有著跟咲初小藤一樣的絕技，那就是所謂的從心而發模棱兩可的感覺。

  感覺這個詞很曖昧。

  就像有時候猜對了答案，用感覺這個詞修飾，就好像精神達到共頻。

  這也是她讓很多人癡迷的原因。

  靈魂上的伴侶，只是這句話就很有吸引力，更何況人還長的很漂亮。

  但源賴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放下後卻不禁笑了起來。

  在禦藥袋茶音瞳孔裡倒映的畫面裡面，源賴光十指合攏，搭在桌上目光閃爍的看著她，意味深長的問道：
  “禦藥袋桑，這樣就沒意思了，你也不想我脫掉你套在外面的衣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