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199.今天京都又多了三個傷心的人

  京都，上京區，西之町。

  夕陽的余暉終究落幕，清耀的月華悄然撒下，落在咖啡廳的燈光內。

  靠窗位置坐著一男三女。

  這樣的時間與地點，以及性別含量差距較大的組合，往往會讓人聯想是在團建，或者是其中有一對情侶。

  但實際上不止一對。

  拚湊下組合的話。

  也可以是沒有或者兩對。

  年輕男人看著桌面上的幾塊不同口味的甜點陷入了沉思，手中握著杓子對不同的甜點似乎有些難以抉擇。

  而坐在他正對面的兩個女孩。

  除了髮型今日近乎相似，都盤發在腦後挽了起來，但表情與神態卻不盡相同，有感覺種水火不容的味道。

  良影天海面露不耐之色，此刻正微微撇過頭，煩躁的不停踮動著自己的腳尖，似乎強壓著想再戰的衝動。

  因為坐在同側的原因。

  她還表現出一副嫌棄模樣，將身體坐在座椅側邊，盡量不挨到身旁女孩寸縷，似乎碰到就如同服下劇毒。

  相較於躁動的良影天海而言，禦藥袋茶音顯得沉靜許多，但眼底的陰翳幾化成雲，臉色沉的仿佛都能滴出水來，仿佛烏雲即將布下傾盆大雨。

  哪怕雙手放於台面，捧著黑咖啡沉默的喝著，可在台下目光不能及的地方，她雙腿的黑絲卻不停摩挲著。

  高跟鞋的鞋跟深印地板，如果在場有顏色能形容她的心情，那絕對就是時而色澤深沉時而淺褐的黑絲了。

  兩人似乎都在壓抑著什麽，明明如同烈火遇上冷水，應該在交融時發出恐怖的滋啦聲，可似乎因為某個神奇的存在，而能暫時抑製這種情況。

  別說她們自己的內心活動了。

  就連坐在源賴光身旁到現在一言不發的神谷愛子，也偷偷瞥了眼身旁開始動杓的男人，一句話也不敢吭。

  源賴光看著禦藥袋茶音。

  然後又看向良影天海。

  最終緩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先稍微沉默了片刻。

  詭異的氣氛開始逐漸彌漫。

  最終選擇了抹茶蛋糕的源賴光吃了一口，微攏著眼眸抬起臉，環視了一圈後問道：“還打算繼續吵嗎？”

  然後下一刻。

  三雙眼睛就盯住了他。

  良影天海似乎有話想說，面色意動著蠢蠢欲動，可話到了嘴邊瞧見禦藥袋茶音沒開口，她又閉上了嘴巴。

  而禦藥袋茶音則保持緘默，只是臉色依舊陰雲密布看起來不是太好。

  至於他身旁的神谷愛子
  也就他剛開口的時候，扶了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又連忙低下了頭，默默的捧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

  沒有想象中的據理力爭。

  也沒有再次大聲的歇斯底裡。

  “任何矛盾都能解決，沒必要在外大吵大鬧，要是有話就請現在說吧。”

  感受到沉默的氣氛蔓延，源賴光收回視線，攪拌著咖啡突然說了句。

  場面仍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源賴光見狀眯了眯眼，臉上沒有任何不耐之色，只是輕聲開口說道：
  “既然你們都不肯說，那我就開這個口，我們都是交易關系，雖然究竟有沒有私人情緒我自己也不確定，但無論是私下還是公共場合，你們擅自鬧的不愉快，都不是對交易的負責。”

  這句話才剛落下，禦藥袋茶音和良影天海都心神稍震了下，甚至後者還忍不住抬起頭，撇了源賴光一眼。

  因為這句話雖然說著很輕，可敲打的意圖卻非常明顯，特別是挑明了交易的關系，更讓她們明晰了定位。

  而再次之後，源賴光似乎沒在意到她們的反應，只是攪拌完手裡的咖啡後嘗了口，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說白了我不認為你們喜歡我，或者說就算都喜歡我，可於我而言只有些東西能夠稱道，但還不至於自信到有錯覺，所以那我就從最核心的利益出發，分析一下伱們究竟意欲何為。”

  “天海大概對我有私人感情，她平常愛吃醋我也知道，所以有了上次的不愉快再碰見你，故意找事的情況我是相信的，而且這次大概便是如此。”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作為臨時女友的禦藥袋桑你，本可不必理會她的為難，可為什麽現在也爭風吃醋？用這個詞形容，我想基本上是沒錯的。”

  源賴光的聲音非常平靜，平靜到哪怕把三人的交易關系，直接擺在明面上也令她們覺得好像其實沒什麽。

  但忽略掉這些冷漠言語，源賴光透露出幾乎相信良影天海是喜歡他這個結論，就讓大師心裡給樂開了花。

  雖然聲音聽著平穩，可仔細品鑒下這些話，卻讓人感覺有些針對禦藥袋茶音的意思，她自己也感覺到了。

  源賴光似乎攪的煩了，將杓子扔了進去，抬起頭又對上了禦藥袋的目光：“我可不認為我有那麽大的魅力。”

  “我只是做著自己的事，沒有其他意思，難道平白遭到侮辱就要忍著？”

  禦藥袋茶音的聲音盡可能平靜。

  可怒火就如決堤之水。

  一旦放了出來就難收回，哪怕是禦藥袋茶音，也忍不住接連開口了。

  “我沒興趣爭風吃醋，也沒有時間浪費在上面，只不過是有的人把我當假想敵，太過清閑想鏟除異己而已。”

  “倒也不是讓你忍著。”源賴光抿了口咖啡，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只是不太像你的風格，無視才應該符合。”

  神谷愛子聞言目光閃爍起來。

  抬起臉看向禦藥袋茶音。

  似乎在有意尋找著想要的東西。

  但觀察了半響，也沒能從她臉上找到絲毫破綻，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半響後她被迫無奈放棄了。

  而禦藥袋茶音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不符常態，可她卻沒說什麽，只是沉默著又端起了味道苦澀的黑咖啡。

  她意識到了失態。

  立時便不在吭聲了。

  可不代表剛才被她這句話針對的良影天海就能忽視，反而就像隻被扎的兔子，登時倏然紅著眼扭過了頭。

  但她沒對禦藥袋茶音開炮。

  反而只是狠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轉頭望向了源賴光，表情開始變的委屈起來，微微撅著嘴片刻便開口了。

  “我只是跟她說，說我和前輩你交往了，然後她就說我故意耀武揚威。”

  “難道還不夠故意？小孩子一樣的賭氣，隻為滿足自己內心醜態，只會在人前做些博得同情心的低劣表演。”

  “某人的表演高尚，明明拿了前輩的東西，還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的搞曖昧，我從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不知內裡就妄加評論，京都大學怎麽有你這樣的學生？這麽多年的書白讀了，先回國中回爐再造一下吧！”

  只是在須臾轉瞬之間。

  氣氛又如烈火亨油。

  頓時因為口角爆炸了起來。

  本來兩人就坐在同側，距離不會超過十厘米，但現在良影天海卻直接站了起來，掐著腰面色漲紅的吵著。

  不過在毒舌這方面的能力。

  貌似還是禦藥袋茶音更勝一籌。

  這導致良影天海惱羞成怒，情緒再次有些失控，可她沒選擇再去跟對方叫罵，反而跺著腳看向了源賴光：
  “前輩！！？”

  眼角有晶瑩的淚光閃動，撒嬌式的跺著腳，任誰看了都感覺很委屈。

  就像是有理被顛倒了黑白。

  只是看一眼，就能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還對她覺得可愛又很單純。

  不過這一次。

  源賴光卻沒有說謊。

  “剛才那個人我也認識，禦藥袋桑沒和他曖昧，是正常的上下級關系。”

  他發現大師酷愛兵行險招。

  但經常會造成用力過猛。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可這也不妨礙源賴光對良影天海勇氣的欣賞，這個世界上總要有敢於先下手的女孩，為什麽不能是她呢。

  只是等他這句話剛落下，良影天海臉色一癟正打算開口時，剛才陷入沉默的禦藥袋茶音卻突然開口問道：
  “等等，你這塊表”

  在聲音出現的那一刻，良影天海下意識的看向了她，然後就循著她的目光下挪，定格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良影天海見狀微怔了片刻。

  但很快她就眨了眨眼睛，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頜，狀若無意的抬起了手腕，用手指輕輕撫過光滑的表盤。

  “哦，這塊表，是前輩送給我的。”

  良影天海很快放下了手，剛才臉上的委屈全然沒了，反而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怎麽？羨慕？還是嫉妒？”

  “確實挺羨慕的，看來源君真的很喜歡你，才能把這塊表轉送給你呢。”

  禦藥袋茶音深深地看了她手上戴的表一眼，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轉送？”

  良影天海臉色陰晴不定了下，瞬間想到了很多，但只是眨眼間又平靜下來，反而深吸了口氣又笑著說道：

  “我不管它是不是轉送的，當初我拿到手的時候還沒撕掉膜，它就沒被其他人染指，總歸是戴在了我手上。”

  “恭喜你啊，良影學妹。”

  “那我就收下您的這份祝賀了。”

  【禦藥袋茶音討厭度中等增加！】

  【討厭度已逆轉為獎勵！】

  【請注意物品欄查收！】

  熟悉的提示框浮現在眼前。

  源賴光又端起了咖啡。

  而禦藥袋茶音則拿起身旁的包猛然站了起來，緊盯著源賴光出聲道：

  “抱歉，今天身體不適，失陪了。”

  “沒關系，身體不舒服的話，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或者我送你回家？”

  源賴光放下了杯子，有些出乎禦藥袋茶音的預料，表現出了不符合預期的大度與氣量，只是面色如常道：
  “今天的事也就算了，我不想在交易的基礎上偏袒任何人，如果你們誰都意見的話盡量告訴我，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喧鬧，畢竟有不少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女孩的名聲比較重要。”

  將自己打好的腹稿再次說出，他沉吟了片刻後又抬起頭看著她們道：
  “另外今天的事純屬意外，原因主要歸結在我這邊，如果有什麽不過分的要求，跟我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

  禦藥袋茶音微抿嘴唇，用嘲弄的口吻問道：“那我還想要那塊表呢？”

  “送出過的東西，那就已經是有主之物了，我倒是可以再買塊新的表。”

  源賴光依舊面色不改。

  “那我就先告辭了。”

  禦藥袋茶音胸口再次起伏，比在水族館更加劇烈，然後便冷冷的扔下了這句話：“這個要求暫時擱置吧。”

  說罷她便踩著高跟鞋走了。

  高跟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總感覺幾乎要穿透地板。

  而在角落當到現在的透明人神谷愛子則推了推眼鏡，默默的站起了身示意了下還在坐著喝咖啡的源賴光。

  “你又是來幹什麽的？”

  “我只是想來見見禦藥袋，跟她說些話，難道連這些權利都沒有了嗎？”

  “有。”源賴光正欲開口：“只是.”

  他的聲音才剛落下，本來快走到咖啡廳門口的禦藥袋茶音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著這邊喊了句：
  “神谷桑，請你不要跟著我了。”

  神谷愛子聞言身體僵了下。

  咖啡廳內客人看了過來。

  直到喊話的禦藥袋茶音離開。

  “好像被嫌棄了啊。”

  源賴光讓開了身體，示意她可以離開，同時語氣又有些感歎的說道：
  “有些事不能太強求，如果要追逐不合禮製的事，對你而言實在太難。”

  “難道這些都怨我？我的命運這麽渺小，不就是被當作雀鳥被玩弄嗎？”

  神谷愛子忍不住說道。

  “收起你可笑的自尊心，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沒品，上次跟令尊那樣說也是事出有因，這一點我向你道歉。”

  源賴光雖然話並不親切，可臉色卻罕見的正經起來，道歉的模樣貌似情真意切，除了前半句挑不出毛病。

  神谷愛子扭過頭，臉上有些難以平靜：“我有不接受歉意的機會嗎？”

  “聖子小姐想道歉都沒機會呢。”

  源賴光微著說道。

  神谷愛子聞言微怔，沒有在意他說的道歉，反而想起了之前的事，蹙眉問道：“您和姐姐真要訂婚了嗎？”

  “訂婚！？”

  良影天海驚呼了起來。

  源賴光瞥了她一眼，瞬間又讓大師忍耐下來，繼而又轉過頭看向了神谷愛子，搖了搖頭：“當然不可能。”

  “上次訂婚的事只不過是個引出某件事緣由，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存在，你還小所以不懂裡面的事情。”

  “你姐姐的心思，可比你重的多。”

  源賴光這話說的還算誠懇，神谷聖子雖然很多話騙了她，但在讓她妹妹渡過象牙塔上，似乎也並未說謊。

  只是相比於這些話的重點而言。

  被某些字眼給深深刺激到的神谷聖子深吸了口氣，對上了他的視線。

  “我很像小孩子嗎？”

  似乎只要提到她姐姐，神谷愛子情緒就格外異常，她只是又微微淺笑了下，然後扶著自己的邊框眼鏡道：

  “您的酒量可不如小孩子啊。”

  源賴光眼皮微跳了下，感覺自己跟女孩講這些有點蠢，歎了口氣然後開口道：“我只是對酒精有些過敏。”

  “那我也先告辭了。”

  神谷愛子微微躬身笑道。

  “請便吧。”

  源賴光沒有阻攔。

  隻消片刻間，本來的三女一男組合就成了一男一女，看似恢復了正常模樣，但氣氛卻比剛才更詭異了些。

  看著站在原地皺眉的源賴光。

  良影天海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問道：“前輩，我們等會要去哪？”

  “我送你回學校吧。”

  源賴光回過了神，臉上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只是微笑著開口道。

  “那那您去哪裡？”

  良影天海心裡咯噔了下，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只能小心的試探問道。

  “我有個朋友心情不太好，所以打算等會過去，稍微聊幾句安慰一下。”

  源賴光沉吟了片刻開口道。

  良影天海聞言張了張嘴，目光下意識挪向剛才禦藥袋茶音坐過的位置上，心裡忽然有種難言的情緒迸發。

  她嬌美的臉上勉強笑了下。

  然後也很識趣的沒有再追問。

  “嗯，好吧，那我知道了。”

  【良影天海討厭度中等增加！】

  【討厭度已逆轉為獎勵！】

  【請注意物品欄查收！】

  就在她聲音落下的這一刻，剛剛斂去不久的提示框再次出現，讓本來還看著良影天海的源賴光給愣住了。

  今天只是針對宗師啊。

  怎麽賺了一整圈？

  這次簡直真是贏麻了啊！
  只不過自己的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源賴光贏麻了也導致這個城市今天多了三個傷心的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