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級蝕魘

  前院，昏暗光線中，那棵老樹的腐爛在加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向整個樹乾。

  老樹前，相老頭抱著橘黃色柴犬，老人和狗露出相似的詭異笑容，看著屋內的少男少女。

  相老頭怎麽會在這裡，還有這條黃毛柴犬，是這老頭丟得狗麽……

  凌遜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相老頭時，這老頭還在張貼尋狗啟示，找尋愛犬，似乎就是一條柴犬。

  我特麽的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凌遜暗罵自己，現在問題的嚴重性，是相老頭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抱著疑似他丟失的柴犬。

  “相老頭，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解決。”

  凌遜按捺著心中驚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有些沙啞的回應。

  特殊視野中，他看不到相老頭，這頭柴犬的異常，甚至於，相老頭還能吐字清晰的說話。

  這樣的情況，和那些只有殺戮欲望的【蝕魘】截然不同。

  如果換一個地方，凌遜並不會認為，相老頭，這頭柴犬有什麽問題。

  但是，在這樣的地方，背靠著急速腐爛的老樹，若說沒有問題，那怎麽可能。

  “不用客氣，我老人家一向喜歡助人為樂。”相老頭笑眯眯開口。

  此刻，凌遜眼皮一跳，他突然發現，相老頭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臉上的肌肉僵化了一樣，說話時沒有一絲抖動。

  那張臉，就好似戴了一個笑臉面具。

  “凌遜，這是二級【蝕魘】。”邊蝶舞忽然顫聲說道。

  二級【蝕魘】！?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凌遜隻覺一股涼氣，從腳底一下子竄到了頭頂，整個身體涼颼颼的。

  凌遜並不知道【蝕魘】的分級，但是，邊蝶舞既然這樣說，聽著少女顫抖的語氣，他也明白之前的幾天，所遭遇的【蝕魘】是一級。

  “分開逃！”

  凌遜低吼一聲，立刻扭身，朝著客廳南側的窗戶衝去。

  邊蝶舞也雙腿一彈，縱身彈射起步，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北側的窗戶而去。

  兩人之前就並肩作戰，想法很一致，就是和影樓的戰術一樣，各自為餌。

  然而，凌遜剛衝出兩步，就聽到一聲狗叫，一道橘黃影子如同炮彈一樣，直衝過來。

  那頭柴犬！？
  他反應迅速，立刻改為前撲姿勢，來一個貼地俯衝。

  頭頂處，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凌遜隻覺肋骨一疼，他不及細想，保持姿勢在地上滑行，在連續兩個翻滾，撞到南側窗戶下的牆壁，才停了下來。

  “好疼！？”

  凌遜瞥了眼右肋，風衣已經被撕開，裡面的防護服也留下一個爪痕，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

  若非防護服的保護，這一下就要被開膛破肚。

  汪……

  牆角處，那頭柴犬站在那裡，發出一聲叫喚，依然維持著那張詭異的笑臉。

  它的眼珠充血，一片鮮紅，兩寸長的右爪還染著鮮血，閃爍著金屬質感的鋒芒。

  然而，在凌遜的特殊視野中，所見不止是這些。

  在那頭柴犬的頸脖處，有著半個巴掌大小的影子，用臉上針管一樣的東西，刺入毛茸茸的頸脖中。

  一個迷你的【蝕魘】！
  一個臉上有類似口器的【蝕魘】！
  這就是二級【蝕魘】的真面目……，凌遜瞳孔震動，思緒急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頭二級【蝕魘】看起來，才剛侵蝕柴犬，我說不定有機會……”凌遜握緊衣袖中的【曜能匕首】。

  他想到了高太太和水晶變色龍，剛侵蝕生物的【蝕魘】固然可怕，尚且還能應付。

  眼前的這頭二級【蝕魘】，也才剛侵蝕柴犬，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突然，凌遜看到這頭柴犬的鮮紅眼睛裡，浮現一絲詭異之色，猶如獵人看著獵物一樣，充滿了嘲弄。

  凌遜心中一涼，他忽略了一件事，二級【蝕魘】並不是只會殺戮，它們擁有智商。

  此時，一陣急促的碰撞聲傳來，只見客廳北側，邊蝶舞雙腿連踢，正和相老頭交戰。

  修長雙腿以螺旋之勢踢出，邊蝶舞的雙腳微微發光，每一次旋踢，都帶起一陣呼嘯聲。

  這是第一次，凌遜見到邊蝶舞的曜能體技，那足以踢穿厚厚木門的力量，威力驚人。

  之前在影樓，如果邊蝶舞能夠施展曜能體技，恐怕那頭【蝕魘】也抵擋不住。

  可是，相老頭卻揮動雙臂，輕松擋了下來。

  砰砰砰……

  相老頭的雙臂，與邊蝶舞的美腿又一輪碰撞，功夫服的衣袖崩裂，露出雙臂上的皮質護具。

  “這是……”邊蝶舞俏臉驟變，有著難以置信。

  開啟第一曜識所凝聚的曜能，需要直接作用於【蝕魘】本身，才能造成傷害，並無法透過這樣的護具。

  邊蝶舞沒有想到，二級【蝕魘】的智商這麽高，竟準備了護具。

  “想不到吧？！”

  相老頭的笑臉沒有變化，鮮紅眼睛裡，除了殺戮之外，還有著其他的欲望，“美麗的人類少女，氣味真香甜，你這美麗的身體，可不能受傷哦！這是為我同伴準備的，等會被侵蝕後，我就能好好享用了！”

  汪……，橘黃柴犬轉頭，朝著相老頭叫了一聲，似是在回應。

  這頭【蝕魘】是母的？這種怪物還他麽的分公的母的……，凌遜暗罵一句，卻是趁著柴犬轉頭時，他立刻有所行動。

  飛快轉身，凌遜朝著一旁的窗戶竄去。

  下一刻，一聲狗叫響起，呼嘯的風聲傳來，凌遜能感覺到，這頭柴犬以飛快的速度，撲向自己的背後。

  “哼……”

  凌遜嘴角抿起，右手肘猛地頂著窗沿，身體順勢一翻，直面撲來的橘黃柴犬。

  身前，這頭橘黃柴犬在撲來時，兩寸長的爪子襲來，落點恰好是凌遜的心臟位置。

  以之前爪子的力度，鋒利程度，只要命中，凌遜的身體必定被洞穿。

  噗……

  鋒利的狗爪落下，卻沒有穿過凌遜的身體，而是刺穿了一隻厚皮手套。

  戴在凌遜左手的厚皮手套，是他“撿屍”時，應付凶狠野狗的製勝手段。

  鮮血飛濺，凌遜忍受著左手被刺穿的劇痛，盯著柴犬那對鮮紅的眼睛，少年臉上露出同樣的瘋狂，“抓住你了！你這頭狗雜碎……”

  說話間，右手握著【曜能匕首】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刺入這頭柴犬的後頸脖。

  噗……

  右手腕震動了一下，凌遜清晰感受到，匕首先是刺穿了一張薄紙一樣的東西，而後，狠狠扎入狗頭後的脖子裡，入肉半寸，就被強韌度過分的肌肉組織夾住。

  果然，二級【蝕魘】侵蝕的生物，身體強度也嚇人……，不過，這一下可是刺中了【蝕魘】本體……，凌遜一擊命中，感到匕首被肌肉夾住，拔不出來的時候，果斷撒手。

  汪……，客廳裡響起橘黃柴犬淒厲的慘叫，只見它頸脖處冒氣一陣輕煙，狗臉的笑容瘋狂扭曲，仿佛在忍受劇烈的痛楚。

  “還沒結束呢！？你這狗東西……”

  凌遜猛地抬手，右手捏著三枚【驅魘彈】，飛快丟進張口哀嚎的狗嘴裡，右肘順勢擊出，狠狠撞在狗下巴上，讓它把狗嘴閉上。

  砰……，劇痛中的柴犬陷入瘋狂，猛地一揮右爪，爪子從凌遜的左手抽出，可怕的力量也將少年掀飛。

  嘩啦……，窗戶破裂，凌遜從裡面飛了出來，跌落在地，他忍著疼痛，立刻翻身，朝著一側翻滾，躲在後院牆角。

  轟轟轟……

  三道劇烈爆炸響起，客廳牆壁被炸開，露出一個窟窿，煙塵彌漫中，一股陰冷氣息如同氣球破裂，呼得湧現出來。

  “沒死麽？”

  看著飛揚煙塵中，躺在那裡掙扎的一具小小軀體，凌遜暗罵一聲，這東西這麽都沒死。

  當即，他毫不猶豫，咬牙飛撲過去，找到地上的【曜能匕首】，對著柴犬身上依附的那頭迷你【蝕魘】，就是一頓猛刺。

  同時，將一瓶【曜能砂】全部灑在柴犬身上，看著渾身冒煙的柴犬，從劇烈掙扎，到一動不動。

  再看著那頭迷你【蝕魘】徹底消散，化為一團煙霧，鑽入體內，被【十字柄】的那顆珠子吸收，凌遜才真正松了口氣。

  “這狗東西終於死了！二級【蝕魘】太可怕了……”凌遜渾身是血，靠在斷牆上，劇烈喘息。

  嗡……

  客廳裡響起一陣尖銳的叫聲，相老頭瞪著鮮紅的眼珠，憤怒地盯著凌遜，嘴角裂至耳根，依舊帶著那詭異的笑臉，張開大嘴，發出可怕的聲浪。

  咳……，凌遜咳出一口鮮血，眼角、耳朵、鼻子都滲出鮮血，這聲浪有著可怕的穿透力。

  這他麽的才是二級【蝕魘】的力量麽……，我能殺死那頭柴犬，還真是運氣……，凌遜隻覺視線模糊，隱約相老頭瘦小的身體開始膨脹，撐破了功夫服，朝著這邊衝來。

  正在這時，邊蝶舞的背包裡，亮起一道道金色光線，交織成網，將相老頭束縛。

  “那是……，蝶舞外婆的腿骨……，希望她能撐下去……”凌遜神智一陣恍惚，他快撐不住了。

  突然，背部一陣灼疼，四周景象變幻，凌遜看到身前“十字光痕”浮現，上端“十字柄”的那顆珠子流轉金輝，正在發生變化。

  這顆珠子，點亮了！

  這一刻，凌遜以為是重傷後，他出現了幻覺，“十字柄”上的珠子怎麽會點亮了，不是還差六七頭【蝕魘】的能量麽？
  一刹那，點亮的珠子綻放金輝，凌遜隻覺背部有什麽東西炸開，伴隨著灼疼，一股灼熱的能量湧出，蔓延至全身，使得整個身體暖洋洋的，手部、肋骨的傷痛都在減輕。

  感受最為強烈的，則是他的雙手，一絲絲曜能在匯聚，這一次的曜能凝聚，和以往截然不同。

  此前，凌遜每一次凝聚曜能，就如同在雙手上，戴了一雙薄薄的手套，他根本無法自有的控制。

  現在，他感覺曜能在手掌之間流竄，能隨著心意，自由的控制。

  甚至於，他能夠依靠曜能，去感觸周圍氣息的存在。

  這，即是【曜能六識】的第一識——觸！

  原來，一頭二級【蝕魘】的能量，相當於六七頭一級【蝕魘】……

  凌遜明白過來，他霍然抬頭，視野恢復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