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醫者仁心(17)
進城後,為了大家方便互相照應,桑喬和申全沒有回自己家,而是住到了柴家。
僅僅隻修整了一日,羅勇和柴文興便迫不及待的來找桑喬,想要現在便去試試定安軍的口風。
桑喬隨二人出門,看著城中來來往往的定安軍,心說僅憑定安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一點,朝廷大軍就敗局已定。
古代打仗麽,都是一邊打,一邊招募新兵的,不然光消耗不補充,豈不是打著打著就成光杆司令了。
所以城中有專門招募新兵的地方,而這地方桑喬等人也熟悉的很,就在縣衙。
驗了羅柴二人的身份,連身手都沒試,隻瞧著兩人的體格,他們便成功被納入定安軍,成為定安軍的一員。
和羅柴二人分道揚鑣,桑喬往城中醫館一條街走去。
他們二人搞定了,她卻還沒有,且她的機會也不在招募新兵的地方。
她的機會在醫館,那是攻打敘城的傷兵駐扎的地方。
“真是豈有此理,朝廷那幫狗賊竟然把藥材都燒光了!”
“待我們殺到澧宗帝跟前,我定要把澧宗帝那昏君千刀萬剮,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趕緊再找找其他地方還有沒有藥材才是正經!”
“少將軍還能調來藥材麽?”
“朝廷狗賊到一個城,便燒一個城的藥材,少將軍又能有什麽辦法!”
“醫谷呢?也沒有辦法嗎?”
“唉,醫谷能調來的藥材都調來了。”
醫谷?是她想的那個醫谷嗎?
假裝路過醫館的桑喬腳下一頓,而後面露瑟縮和恐懼,輕聲道:“你···你們···缺藥材麽?”
桑喬的聲音很輕,但現在藥材是定安軍最關心的東西,所以即便桑喬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見,他們也還是敏銳的抓住了桑喬話中的藥材二字。
一個彪形大漢兩步行至桑喬身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聲如洪鍾道:“藥材?姑娘你剛剛可是說了藥材二字?”
桑喬將自己的害怕進行到底,見彪形大漢抓著自己,輕呼一聲便拚命掙扎起來,“你···你放開我!”
這時,彪形大漢身後一個身穿白袍的儒雅男子喝住了彪形大漢:“程彪,松手!”
桑喬垂頭,這名字起的的倒貼切。
“寧軍師,我聽見她剛剛說藥材了,不能放了她!”
程彪顯然很怕那白袍男子,所以立刻放開了她的手,思及程彪剛剛喊的軍師,桑喬心想,這定安公世子應是一位有仁者之心的人。
軍師,一軍智囊,地位僅次於軍中首領定安公世子的人。
說句帶著預判性的話,若是定安軍真能主宰這片大地,這個軍師將來必是要拜相的人物。
可現在這麽重要的人卻出現在了傷兵駐扎之地,這表明著定安軍的首領對傷兵的看重。
無論這份看重是做戲還是真心,都顯示出定安公世子的不凡。
程彪手是松了,可身子卻攔在她面前,只要她有所動作,立馬就能擒住她。
所以她只能眼看著這位寧姓軍師一步一步踱至她面前,然後溫聲道:“某姓寧名遠,這位姑娘莫怕,我們定安軍中的人雖外表凶悍了些,卻絕不會傷害無辜百姓的。”
桑喬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又趕緊垂下,做足了無辜百姓的模樣。
“剛剛他冒犯了姑娘,我且代他說聲對不住,只是如今軍中傷兵缺乏藥材,他也是心中焦急,這才無禮了些,還望姑娘海涵。”
桑喬仍舊垂頭,心中卻想,不愧是一軍智囊,聽聽這位寧軍師說話的藝術。
溫聲細語,既道了歉,又點明了他們的困境,卻沒提出任何要求,擎等著她自己上鉤。
不過薑太公釣魚麽,願者上鉤,誰叫她現在就是那條願意上鉤的魚呢。
“藥材···”桑喬說一句停一會,最後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般,抬起頭一氣兒說完:“我有些藥材!”
說完又馬上垂下頭去,像是方才那句話已經耗盡了她的勇氣。
寧遠眼睛一亮,給了程彪一個眼神,程彪立刻退出去老遠,不再杵在桑喬面前,以免驚嚇住她。
待程彪退開,寧遠先抱拳彎腰向桑喬行了一禮,而後聲音更溫和道:“姑娘所言可真?若姑娘手中真有藥材,還望姑娘看在定安軍未曾侵擾過城中百姓的份上,救救這些傷兵。”
桑喬沒有避開寧軍師的禮,畢竟她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弱女子,哪能這麽機警呢。
不過這個軍師倒是十分的能屈能伸,只是聽說她有藥材,尚且不確定她有所少藥材,就能對著她這麽一個平民小姑娘行這麽大的禮。
且更重要的是,他對她臉上那駭人的疤半點反應都沒有,搞得她都要以為她臉上的疤自己消失了。
要知道,即便是剛剛那個彪形大漢,在看到她臉上的疤時,都沒忍住眉頭狠狠一皺呢。
撇開心中對這位軍師的猜度,桑喬面露不忍的望向躺了滿街的傷兵,然後細聲細氣地說:“我的藥材不多,可以全部給你們,不過···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一句話說的慢慢吞吞,這位寧軍師竟也不著急生氣,只是道:“姑娘莫不是以為某先前說的不侵擾百姓只是戲言?姑娘也是百姓,我們又如何能白拿姑娘的藥材,銀錢必是要給的!”
桑喬:“······”
她真的好討厭跟這種智囊型的人說話。
字字句句都不明說,卻又字字句句都含有深意,要你自己去猜,猜不出來,那就只有掉入他的陷阱。
隻說銀錢要給,卻絕口不提答不答應她的要求,擺明了怕她提什麽為難人的要求,要銀貨兩訖唄。
“我···我不收錢!我只有一個要求。”
桑喬終於直視了一回寧遠,此時她的表情滿是固執和堅持,很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桑喬覺得自己這演技,回水藍星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寧遠仔細打量了桑喬一番,耳邊充盈著傷兵忍耐的呻吟,良久,寧遠苦笑一聲道:“姑娘且說說是什麽要求吧,若某能辦到,必會盡力幫姑娘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