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藍天中飛翔，最後停靠在魔都機場。

  顧清寒睜開了眼，她剛剛睡了一覺，睜開眼就看到了路揚手上滿滿的詞曲譜。

  光看詞.
  看起來簡單，但如果細細品味的話，卻能夠發現裡面的味道。

  還有那編曲.
  現在看到成品，顧清寒終於知道為什麽路揚之前會說這首歌可能是金曲了。

  她的腦海中，已經代入葉寧的聲音去唱這首歌，的確是那種值得回味，且不會因為時間流逝而褪色的歌曲。

  是能夠傳世的存在。

  “這首歌，真的很棒。”顧清寒看向路揚的眼睛，認真地說。

  “所以我先前在想適合的歌手啊。”路揚聳聳肩。

  “走吧。”

  沒再寒暄，路揚牽起了顧清寒的手，往家裡的方向趕去。

  明天才是飛向美利堅的飛機，到底是已經成為父母的人了，回家的時候總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可算是回來了。”

  家中，方菲吐了口氣。

  “路揚，你還知道回來？”路媽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有點沒好氣地說，“小孩都在家呢，你們管都不管，就知道跑外面。”

  路揚：“.”

  顧清寒：“.”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有些尷尬，也有些無語。

  這小孩的出生，明明是長輩瘋狂給他們洗腦的結果好吧，雖然兩人在這過程中是最大的功臣，可出生之前，四老不是都說好了麽？

  “我和親家一人帶一個，不用你們操心。”

  這話，路揚和顧清寒記得可清楚多了。

  結果，現在這話就跟沒說過似的，估計兩位媽早就把說過的話拋到腦後了。

  “現在不是回來看了嘛。”路揚摸著頭傻笑。

  “還知道看。”路媽嗔怪著，“這兩小孩，整天晚上睡得不安生，三個小時自然醒就算了，一醒就哭。”

  “我記得以前你們說過啊。”路揚撓撓頭，“不是說都帶過麽，而且又報了班，把孩子交給我兩個媽，我是真放心。”

  “我也是，放心極了。”顧清寒連忙補上。

  “漂亮話倒是會說。”路媽回了個白眼，“行了，趕緊收拾收拾，待會直接吃飯。”

  因為他們前段時間要去拍戲的緣故，所以兩位媽在顧家帶小孩，畢竟這裡的房子也大一些。

  這樣一來，路揚和顧清寒回來魔都住一夜，而不是久住，也自然要在這裡吃飯。

  路揚和顧清寒在家裡呆了好一會，主要是看看小孩。

  “真是一天一個樣。”路揚揉著兒子的小臉說，“剛出產房的時候醜到不行，皺巴巴的，現在倒是好看了不少。”

  “可別說了，我剛開始都在懷疑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和女兒。”顧清寒也重重點頭，“剛出來的時候，那麽小，也那麽皺，像個小老頭，現在倒是像我小時候了，蠻可愛的。”

  “我兒子，難道不應該是像我麽？”路揚有些不服氣，“你看這眼睛，和我一樣都是雙眼皮。”

  “好家夥，你說我眼睛小？”顧清寒眨著眼睛，然後用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對著路揚說，“我這是丹鳳眼好不好。”

  “我可沒說你眼睛小。”路揚聳聳肩，“我只是說單雙眼皮。”

  “那這鼻子，像我，不給反駁好吧！”顧清寒指著小兒子的鼻子說，“你看這稍微翹起來的鼻子，和你鼻子不一樣，我的才翹，你的是直的。”

  “要不怎麽會是我們兩個親生的？”

  路揚盯著兒女看了好一會，“說起來這兩個小家夥也是挺會長的。”

  “嗯？”顧清寒不太能理解路揚話裡的意思。

  “一個眼睛像爸，另一個眼睛就像媽，一個鼻子像爸，另一個鼻子就像媽，什麽嘴啊，眉毛啊，這些也是。”路揚淡淡地說，然後又示意顧清寒認真觀察，說：“你看看，是不是？”

  “好像還真是。”顧清寒笑了好一陣子，“就沒有那種一個模板刻出來的感覺，但能確定的是，很像爹媽，卻不是隻像其中一人。”

  “自然的奧妙。”路揚聳聳肩，“我有幾張小時候的照片，如果光看他們兩個的現在的臉的話，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和我小時候神似。”

  “我好像也是。”顧清寒不甘示弱地說。

  說著，她還從手機裡拿出了小時候的照片，放到路揚的面前說，“你看看，神情是不是很像？”

  “也很像。”路揚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突然覺得孩子還挺可愛的。”顧清寒眯起了眼睛，“雖然帶孩子有些辛苦，但又不是我帶，而且我還真想多生幾個，看看後面幾個長什麽樣子。”

  “厲害，厲害，自愧不如。”

  路揚衝顧清寒豎起大拇指。

  他聽說過各種多生幾個小孩的理由，唯獨沒聽說過哪個人和顧清寒此時的想法一樣的，多生幾個，就為了看看其他的小孩長什麽樣？

  太牛了！
  “怎麽？”顧清寒衝路揚眯起眼睛，“之前有人說要生七八個的好吧。”

  “誒誒誒。”路揚瞪大了眼睛，很有不粘鍋的意思，“明明要生七八個這話，是你說出來的好吧，你怎麽現在就不認了呢，不僅沒認，而且聽你話裡的意思，好像還有我才是說出那句話的罪魁禍首的意思。”

  “嗯？”顧清寒搖搖頭，“不然呢？難道我會主動生七八個嗎？”

  “你行，你行。”路揚豎起大拇指，“小的甘拜下風。”

  “前段時間，《狂飆》電視劇的口碑好像出現了一點問題。”

  飯桌上，顧源看向路揚，慢慢問道：“來跟我說說，我幫你參考參考。”

  “事過了。”路揚笑笑，“其實就是被人捏造了，然後惹出這件事的人，已經打算道歉了。”

  “高啟明？”顧源抬頭問。

  “嗯。”路揚點點頭，“他先前用電話對我和梁導道過歉，公共場合的道歉，應該也快了。”

  “那也不至於啊。”顧源皺著眉頭。

  他用手指沾了沾水，點在飯桌上畫了幾個圈，說：“《狂飆》官方已經出文字，表示沒有這回事了，你和清寒也出面發文，當事人已經回應，高大炮那邊應該也在這個時候回應的，能把事情做得更滴水不漏，但事實是他沒有。”

  路揚沉默著。

  這還的確有道理。

  他們是上飛機之前在微博發文的，那時候還是早上，現在已經快入夜了，天都快黑了。

  按理說，過了大半天的時間，哪怕高大炮再愚笨，反應再慢，怎麽也會跟上回應的吧。

  可是他沒有。
    “說的也是。”路揚點點頭，又說道：“算了，高大炮想澄清就澄清吧，哪怕他不出面回應，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要不要我給他施壓？”顧源補充著，“他們那部劇的資方和我是朋友。”

  “多謝爸的好意了。”路揚笑笑，“沒必要的，我們對自己的電視劇有信心。”

  “那麽自信麽？”顧源笑笑，“自信是好事，年輕人就應該年輕氣盛，不氣盛哪能叫年輕人啊！”

  “行了，你們別商業互吹了。”顧清寒看不下去，說：“我和路揚特地給你們拿了《狂飆》前面八集的內容，咱們自己在家偷偷看，可不能拿出去。”

  眾人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於是電視機裡播放起《狂飆》的片段。

  只不過，大家都覺得片頭曲有些單調。

  “來來來。”路揚衝顧清寒挑挑眉，“伴個奏。”

  “伴奏？”顧清寒想了好一會，起得在路揚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先別說我的聲線合不合適，但我本人也不會唱粵語啊，還想讓我唱歌，乾脆你自己唱得了。”

  “那不是咱爸咱媽覺得乾嗎？”路揚聳聳肩。

  “寫了首歌？”方菲的耳朵尖，再加上這是自己的領域，她看向路揚和顧清寒，問，“能不能給我看看？”

  “這個。”顧清寒直接從包裡拿出來，嘴上還不忘誇讚路揚，說道：“我和路揚都覺得這首歌是金曲，只不過對歌唱者的要求很高。”

  “我先看看，你別急。”方菲說。

  “粵語歌？”

  幾乎是看到第一句歌詞的時候，方菲就不自覺地喊了出來。

  “粵語？”一旁的顧源也來了興致。

  他年輕的時候在粵府奮鬥過，為了方便交流，也學過一段時間的粵語，對於粵語歌也是比較喜歡。

  “浪奔，浪流”顧源皺著眉頭看向這兩句詞，突然說：“這歌詞會不會簡單了點？”

  “簡單什麽？”方菲給他回了個白眼，那是看向文盲的目光，“兩個詞，直接形容出景象，你居然說簡單？”

  “可就是簡單啊。”

  “不簡單。”方菲沒好氣地說，“你看完前面這第一小段行不行.”

  “浪奔，浪流，萬裡濤濤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顧源看著台詞，慢慢地念出來。

  他突然醒悟了。

  這位老父親拍拍自己的腦袋，忍不住地笑笑，“厲害，厲害，第一句話，很有那種大江東盡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味道。”

  “才品出來？”方菲還是翻著白眼，“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顧添衡為什麽不著調了，合著完全是因為小時候被你帶壞了，這都聽不出來！”

  “那清寒不是被我養得很好嗎？”顧源眨眼反駁。

  “那都是我的功勞。”方菲直接回懟。

  路揚和顧清寒沉默著。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又默默地低下頭去。

  好家夥，他們剛才還在房間裡面討論孩子像誰呢，現在這邊就已經在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到底出在誰的身上了，總感覺這就是一個事兒的變化發展。

  或許，很多很多年前，方菲和顧源，也是在嬰兒床頭那樣討論的，只不過他們討論孩子的相貌時，應該沒有太多的爭執。

  畢竟顧添衡和顧源父子兩長得實在太像。

  “別說話了，我要看歌！”

  方菲怒視顧源，眼神裡寫滿了警告。

  客廳裡一下沉默下來，電視機的聲音也被路媽細心得關到沒有，客廳裡只有方菲反覆翻閱紙張的聲音，明明只有兩張紙，可她翻了又翻，也把這首歌的詞曲看了又看。

  到最後。

  方菲抬頭望向天花板，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看向路揚微笑道：“厲害。”

  “我怎麽感覺不出來？”顧源揉著頭。

  “你能感覺得出來就有鬼了！”方菲沒好氣地解釋，像是脾氣暴躁的老師在給愚笨的學生上課。

  她伸出手指指著紙張，說：“你能看的只有詞，因為你不通樂理知識，但是我能看出這首歌真正的味道，比如詞曲的搭配，還有路揚和清寒剛才說的女中音，如果能實現的話，絕對是經典的存在。”

  “有那麽厲害嗎.”顧源有點不信。

  “誒”

  方菲幽怨地看向顧源，然後慢慢慢慢地唱了出來：“浪奔，浪流，萬裡濤濤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她曾經是大有名氣的歌曲製作人，在幾十年前和周秋月在港台的娛樂圈摸爬滾打過，自然也會粵語，雖然聲線方面算不上優秀，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會唱歌。

  只是很少唱出來而已。

  方菲的歌聲並不好聽，身為丈夫的顧源很是清楚，但就是這麽一小段
  顧源突然聽出了裡面的故事感，那種世間萬事變遷的滄桑感覺，像是黃沙風中的一個女人在唱著被埋藏在黃沙低下的故事。

  只不過，一陣風吹過，沙沒有了，那些故事裡的人也沒有了，像是未曾來過。

  “我信了。”顧源點頭，轉而看向路揚：“你小子，厲害啊。”

  路揚點頭。

  方菲認可了這首歌，可她始終覺得唱起來的話，對歌手要求太高。

  這是一首經典，方菲很明白，她看到之後，絕不會容許一首經典被一個瞎搞的歌手給糊弄過去。

  於是她認真地看向路揚，問：“歌手選好了沒有？我想了好一圈，你身邊，認識的歌手裡面，好像並沒有能夠駕馭這首歌的女歌手。”

  “我之前也擔心過這個問題。”路揚解釋著，“但後來清寒跟我說，葉寧能唱。”

  “那個姓葉的小姑娘？”方菲眯起眼睛，“你們不是不對付？”

  “恩怨了了。”顧清寒聳聳肩，“而且就算不對付，可我們又能怎麽辦，估計現在人家還在和我親哥吃飯呢。”

  “誰？”

  顧清寒抽抽嘴角：“顧添衡難道不是我親哥？”

  方菲：“.”

  方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