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
明明剛才還在想著要怎麽處理呢,他們根本想不到上面會給出什麽樣的解決方案,可現在.
高大炮直接就把電話打來了?
還是過來道歉的。
路揚沒說太多的話,只是輕輕得嗯了一聲,問:“然後呢?”
“就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高大炮打著哈哈,“那些媒體說的,完全是汙蔑,我根本就沒有說《狂飆》被你們拍成了愛情片,畢竟電視劇還沒上線呢,我會做那種事情?”
路揚:“.”
好家夥。
什麽叫睜眼說瞎話?
這就叫睜眼說瞎話!
明明是高大炮這家夥自己說的話,也就是過了那麽幾天的時間,他直接就不認了。
誒,把鍋直接甩到記者的身上。
欺負他們不知道唄。
“明人不說暗話。”路揚笑笑,“高導這通電話是為什麽打過來的,咱們都清楚。”
“路總說得對。”
哪怕是隔著手機,高大炮還是一副諂媚的笑容,生怕自己的語氣引起對方的不滿。
“高總沒必要電話來道歉的。”路揚淡淡地說。
“那路總明天有空嗎,我當面道個歉?”
“不是道歉的問題。”路揚輕聲道:“我知道你受到了哪個地方的壓力,其實跟我道歉沒什麽用,因為上面需要的是《狂飆》這部劇的口碑不受影響。”
“所以路總是不接受我道歉的意思麽?”高大炮的聲音有些苦澀,“上面說了,讓我先跟《狂飆》劇組道個歉,然後再在公眾面前提起這個事情。”
“不是這個意思。”路揚笑笑,“高導的道歉,我接受了,可在我看來,公眾方面的影響才是關鍵,所以能夠回應就好了,沒必要再跟我打這通電話。”
高大炮沉默了。
他聽明白了路揚的態度,沒有那種想象中的小人得志。
事實上高大炮受到施壓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路揚和梁河不給好臉色的準備。
本質上他們是競爭對手,《狂飆》和《除惡》兩部電視劇,相同的題材,在選角的時候就有了口角之爭。
要不然先前的高大炮也不會在媒體面前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現在
路揚好像並沒有那樣的意思,只不過是讓他解決口碑問題而已,那是高大炮之前自己惹出來的事兒,本就應當他來解決。
“謝謝路總。”高大炮認真地說。
這三個字說得誠懇又真摯,和先前的那番話相比,才算是發自內心。
電話掛斷了。
房間裡。
路揚聳了聳肩。
“這樣也挺好。”顧清寒輕輕歎了口氣,“以德報怨,本就沒多少瓜葛,讓他解決,然後公平競爭就好。”
“我就沒想著刁難他的好吧。”路揚聳聳肩,“畢竟言不由衷,那還不如順水推舟做一個人情,高大炮這人口花花都成標識了,沒必要去跟他爭些什麽。”
“我現在就想看到《狂飆》正常上線。”顧清寒躺在床上,側著頭看向路揚的側臉,“這部劇,反正我是有很大的信心,劇情,導演,又或者是演員,都是我從業這些年來,見過的,能夠稱之為一等的。”
“精心製作。”路揚聳聳肩。
“是啊。”顧清寒笑笑,她突然又說,“說起來,演《狂飆》的時候,我壓力挺大的。”
“怎麽說?”路揚側過頭看她。
“主要是,一個個的,實在太會演了。”顧清寒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原來是拍古裝片的,家裡不幫我找資源,以前一直靠著我個人的先天優勢耕耘古裝劇,古裝劇嘛.說白了就是培養那些所謂的頂流的,都是繡花枕頭,除了臉蛋能得到大家的喜歡,所謂的演技跟沒有似的。”
“那你能在裡面鍛煉演技,也挺厲害的。”路揚認真說。
“厲害個屁勒。”顧清寒吐吐舌頭,“你小子根本就是個怪胎,原來《愛情公寓》那個展播可以算是本色出演,可現在這個高啟盛,你總不能說本色出演吧。”
路揚:“.其實還好吧。”
“不是還好,是非常好。”顧清寒認真說道:“進組之前,我一開始就覺得季林老師和張志渡老師肯定會給我上壓力,跟他們對戲,光是聽,我都覺得壓力很大,但那個時候我根本不慌,因為有你幫墊底。”
“嗯?”路揚有些無語道:“說白了,你把我當成墊背的唄?”
“可以這麽理解。”顧清寒也不遮掩,“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路揚不太明白顧清寒的意思。
這姑娘在誇他演技好,他能聽得出來,可所謂的錯,又錯在哪裡?
“你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顧清寒笑笑,“你跟季林和張志渡對戲的時候,已經不落下風了,甚至能演出自己的味道。”
“你這誇讚很牽強。”路揚砸砸嘴巴說,“那些台詞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演員,也能演出自己的味道。”
“這天還能不能好好地聊下去了?”顧清寒翻了個白眼,“我是說,你和那兩位對戲的時候,是展示了自己的,很少出現被壓戲的時候,所以當時我在想這部劇裡面,該不會是我演技最差了吧。”
“不會。”路揚微笑說:“你在我心裡的演技,絕對是最好的。”
“油嘴滑舌。”顧清寒嫌棄道:“你這嘴巴皮子最近怎麽那麽油?”
“親多了。”
顧清寒:“.”
她白了路揚一眼,然後扭過頭去,什麽親多了?
除了親她還能親誰?
不是
這家夥是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嘴油?
“你說誰油嘴滑舌?”顧清寒轉過頭去,她柳眉豎起,伸出雙手掐住了路揚的耳朵。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親多了,和你一樣會說話,我能有什麽辦法?”路揚眨眨眼,“不過我那句話真是發自內心的。”
“什麽話?”
“你演技在我心裡,絕對是天下第一好。”路揚的眼神認真至極,“畢竟誰敢想啊,高冷人設的女明星背後居然做出那種事兒,是吧,鍵盤俠!”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顧清寒冷笑。
她站起身,把窗邊的窗簾拉上,然後又反鎖了房門,把房間裡的燈光關掉大部分,隻留下一盞床頭燈。
“今晚,你別想睡覺了!”顧清寒故作惡狠狠地說。
“來!”
路揚說得很有大丈夫的氣勢,他又說:“今晚大戰三百回合!”
另一頭。
梁河房間。
梁河已經醉了,可還沒有醉到那種躺床就睡的地步。
回到房間之後,他先跑到廁所洗了一把臉,又跑到桌子面前打開電腦,再打開文檔裡的《狂飆》前八集劇情,一邊看,一邊笑起來像個孩子。
雖然他是《狂飆》的導演,在劇情剪輯出來之後,也有過過目,甚至是參與剪輯。
可以說,這八集的內容,對他來說已經再熟悉不過了,可梁河再次打開的時候,還是有那種第一次看到一部新電視劇的感覺。
這真是自己拍出來的電視劇?
嘿,我怎麽拍得那麽好呢?
梁河對著電腦傻笑,像是單身幾十年碰到個美女投懷送抱的癡漢。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起。
梁河臉上的笑容沒有了。
他看到了手機屏幕上出現的高大炮三個字,雖然兩邊不對付,可國內的導演圈子就那麽大,更何況還只是影視劇的范圍。
縱觀整個影視劇導演圈子,能和梁河掰手腕的導演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可他就是跟高大炮.
不怎麽對付。
這家夥打電話是為了什麽?
而且這個時間點,想讓老子跟他罵一頓,然後大家都不睡覺嗎?
梁河沒再多想,他接通了電話,點擊外放,然後躺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等待著那邊的開口。
“梁導。”高大炮一副求人的語氣。
和之前給路揚打電話時一樣,這家夥就是過來道歉的。
只聽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網上,關於你宣傳片那事兒,是我做得不對,這事兒是我欠缺考慮,沒注意影響,你看看,你怎麽才能原諒我?”
梁河:“.”
他沉默了。
這家夥,開門見山的道歉。
梁河第一反應就是——高大炮這家夥轉性了?
可是,轉瞬間他又想到那位領導的電話,一時間明白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到底不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讓對方閉嘴,梁河也沒有咄咄逼人,“行了,道歉就不用了。”
“上面的要求。”高大炮淡淡地說,“這兩天我打算幫《狂飆》洗白一下,打這通電話,是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想法?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洗白.”梁河揉了揉太陽穴,“這事兒你自己來吧,我沒有太多的建議,對了,我老板怎麽說的?”
“路總也讓我自己來。”高大炮淡淡道。
“那你就自己來吧。”梁河歎了口氣,突然認真道:“老高。”
“嗯?”高大炮愣了一下。
老高。
這個稱呼有點親昵。
他能聽出梁河的聲音帶著醉意,只是再喝醉,也不至於跟他稱兄道弟吧。
兩人都還沒到那份上呢。
他們的關系,連陌生人都不如。
“我喝了點酒。”梁河突然說,“都說酒後吐真言,那我今天就說幾句心裡話。”
“行吧,你說,我聽著。”高大炮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是來道歉的,對於梁河的要求,當然只能接受。
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和給路揚打電話之前一樣,高大炮已經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
“國內,影視劇的導演,現在還能拍電視劇,而且能拍得有一些質量的,應該沒幾個了吧?”梁河說。
“是。”高大炮點點頭。
“那時候我們都是年輕人。”梁河說著說著,點燃了一支煙,說“年輕氣盛,有矛盾是正常的,而且這些年過去了,有些東西,就應該過去了。”
高大炮沉默。
這話跟路揚之前說的話不是同一個意思,卻給他帶來了相同的反應。
他屬實沒想到,這種台詞,會從梁河的嘴裡說出來。
兩人不對付,可是出了名的!
“這次拍完《狂飆》,我估計不拍了。”梁河突然說。
“嗯?”高大炮明顯反應不過來,又問,“不拍了?你小子不是剛剛簽約了路揚的公司麽,現在就開始打算金盆洗手了?”
“不是這個意思。”梁河解釋道:“我跟路總溝通過,畢竟我們這些拍影視劇的,都有個想拍電影的夢,所以啊《狂飆》結束之後,我打算拍電影了,這部《狂飆》,應該是我最後一部電視劇作品。”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高大炮沉聲問。
“你說呢?”
“想讓我給你讓道,不可能!”高大炮的聲音大了幾分,“我只是因為壓力而過來給你道歉的,允許你提幾個要求,但不是這種無理的要求,《狂飆》是你最後一部電視劇,所以你想給他一個華麗的數據,順帶讓我讓讓道?不可能!”
梁河:“.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那麽能腦補?”
“我腦補什麽了腦補?”高大炮想都沒想,說:“你說這事,不就是想讓我給你讓道麽?”
“不是我說,我真不需要別人讓道。”梁河笑笑道:“我對《狂飆》很有信心,有張志渡和路揚幾人,我根本就不擔心這部劇會撲街。”
“那你之前說那話是什麽意思?”高大炮問。
“清路公司缺一個導演。”
高大炮:“.不去。你不拍的電視劇,讓我去拍,說起來是不是有點搞笑?”
“《琅琊榜》要拍,我想把重心放到電影上。”梁河說,“我記得你拍古裝權謀是一把好手,而且和公司的合約好像準備到期了?”
“難道我不能續約?”高大炮發問。
“現在不用違約金唄。”梁河聳聳肩,“我知道你不會同意。”
“那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打個賭吧。”梁河輕聲說,“就賭《狂飆》和《除惡》兩部電視劇的收視率,我贏了,你過來清路公司。”
“那我贏了呢?”
“你不會贏。”梁河看著電視機上播放的《狂飆》,笑笑道:“如果不是保密協議,我真想給你看看已經拍好的《狂飆》劇情。”
“我也是,我也很想給你看看《除惡》剪輯出來的東西。”
梁河揉揉太陽穴。
這是又開始強嘴了,他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於是突然問:“先比?”
“那就先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