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已經跨越了大半個世界，路揚和顧清寒此刻才悠悠醒來，他們剛剛睡了一覺。

  「距離魔都還有兩小時二十分。」

  座位前方的小屏幕上顯示著航線的剩余時間，顧清寒和路揚百般聊賴地聊著天，兩人說著有的沒的閑暇小事。

  可以是跑到哪哪哪吃上早餐，可以是回去看看孩子有沒有長胖，當然，更多的還是接下來的打算。

  “忙完今年。”路揚伸了個懶腰，“明年的時候就應該可以放手了。”

  “只能說放一半的手啊。”顧清寒聳聳肩，“畢竟我們前面為了簽約歌手，還是畫了不少大餅的。”

  路揚：“.”

  這真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問題。

  當時想要挖人，而清路文化有限公司又沒有什麽能夠吸引人的點，憑什麽能招攬到那麽多的藝人？
  只能讓路揚畫餅。

  於是在他們簽訂合同的時候，路揚和顧清寒都許諾了每年給他們多少首歌，又或者讓他們拍攝多少部電視劇。

  雖然公司已經可以基礎運轉了，但在創作方面的人才還是少了些，目前為止，公司裡的大部分作品還是路揚奉獻出來的。

  “至少不會像今天這樣跑東跑西啊。”路揚聳聳肩，“不然像前段時間一樣，上一秒還在國內忙著《狂飆》的事兒，下一秒就要跑到美利堅了。”

  “也是。”顧清寒點點頭。

  她的肚子有些餓了，飛機上當然可以提供餐食，可她總覺得飛機上的東西味道還是不夠正宗。

  跟很多的在外留學生一樣，美利堅的那些食物就不太像是人類吃的，就算路揚會做飯，可那些食材.
  不說也罷。

  最後她掏出手機，在網絡上瀏覽著美食的圖片，想著下飛機之後要吃些什麽。

  “豆漿油條怎麽樣？”顧清寒試探性地問路揚，“我突然很想吃這東西。”

  “可以。”

  “如果早餐店還有那種鴨蛋竹升面就好了。”顧清寒輕聲說，“美利堅超市賣的鴨蛋竹升面是真的好吃。”

  “魔都很少有這東西。”路揚輕聲說，“只能豆漿油條了。”

  “要不我們哪天跑到《狂飆》劇組玩玩？”顧清寒眨巴著眼睛，“我記得劇組附近就有一家竹升面。”

  路揚：“.”

  顧清寒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只能點點頭，同意了她的請求，畢竟《狂飆》也到了收尾階段，他總要去看看。

  最後是漫長的兩個小時，路揚把手邊的報紙翻了個遍，而顧清寒在網上衝浪，最後有信息出現在她的眼前，是《答案在風中》獲得諾獎的事兒。

  “消息發布了。”顧清寒輕聲說，“諾獎官方宣布了《答案在風中》入選諾獎的事兒。”

  “入選人是誰？”

  “鮑笛。”

  “好。”路揚點點頭。。

  他總覺得鮑笛比自己更適合這樣的獎項，這位前些年沒出過名的流浪歌手一直都在唱著那些有深度的歌曲，而這首《答案在風中》與他之前的作品相比，只不過是稍微火爆了一些。

  他只不過是小小地幫了他一把，如果光憑借一首歌就能讓他路揚獲得諾獎，那這事兒有些搞笑。

  在宣傳和平方面，路揚覺得自己和鮑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帶來的連鎖反應也不錯。”顧清寒笑笑，“喬治剛才給我發來信息，說鮑笛以前創作的那些歌曲都已經衝上了美利堅的各大榜單，其中不乏關於和平的歌曲，至少.
  大家的人心是向上的，是想著和平的。”

  “足夠了。”路揚點點頭，突然又問，“那國內這邊呢？”

  “國內.”顧清寒吐吐舌頭，“我忘記看了，現在就去看。”

  “嗯。”

  路揚繼續看著手中的報紙，有老婆在這裡，他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錯過了什麽信息，畢竟有一個上網衝浪小能手呢，兩人明明是夫妻，可路揚總覺得這姑娘委實是個合格的秘書。

  半響過後，顧清寒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解釋這個情況。

  她忍了老半天，才說：“國內這邊的態度嗯.完全就是拉踩，而且那幫人居然在拱火。”

  “讓我看看什麽個事兒。”路揚接過了顧清寒遞來的手機，慢慢看著。

  「要我說，可能還是環境的問題，兩邊的歌手和藝人差距太大了，人家美利堅的音樂人已經把目光放到國際，放到生活上面了，寫的歌曲在立意方面要比我們國內的高了太多太多，這次的《答案在風中》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不是嘛，國內的歌曲，這兩年裡面的確出了不少的好聽歌曲，可那些歌千篇一律的，都是關於情情愛愛的，好像他們沒有了愛情，就不會唱歌了一樣。」

  「我建議樓上的兩位直接點名喔。」

  「樓上的拉踩也太嚴重了吧，我還是覺得各有各的好，而且美利堅的那些英文歌，也有很多都是正常意思都過不了審的啊，憑什麽說他們的歌曲更好？」

  「別BB，人家美利堅的音樂人寫了首歌，入選了諾獎，國內有什麽歌能厲害到這種地步？」

  「落後就要承認，人家比我們厲害，就要正式，別整得咱們天下第一似的，人家一首歌能讓前線停戰，我們一首歌能幹什麽？」

  「可是國內也有不少的好歌啊，前段時間的那首《孤勇者》不是挺不錯的麽？我覺得那樣的勵志歌曲就很棒。」

  「呵呵，《孤勇者》？你學了幾句，然後每天去跟小學生對歌詞是吧，幼不幼稚。」

  「.」

  網友們在網絡上爭吵個不停。

  路揚看了幾眼，也算是看明白了。

  有一幫人就是過來拉踩，過來騙流量的，就跟前段時間的公知沒什麽區別，雙方都是一樣的嘴臉。

  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

  之前，但凡有什麽熱點，有什麽容易引起爭議的大事，總會有一群為了流量，想借此圈錢的家夥過來散播謠言，說些什麽自己是知情人士啊，又或者假扮身份拱火的。

  大多數人都是想騙關注度，然後開個賣貨鏈接什麽的，把人圈進來騙錢。

  還有些就是單純想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又或者是覺得很好玩。

  反正不是蠢就是壞。
    而現在，美利堅的一首歌入選了諾獎，本就是一件討論度極大的事兒。

  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他們圍繞著《答案在風中》進行各種言論，可能是與國內的音樂人相比，也可能是順帶吹捧他們自己從未見面的遙遠故鄉。

  “就挺沒腦子的。”路揚歎了口氣，“這也比，那也比，而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跟這種人爭論，很蠢。”

  “的確很蠢。”顧清寒點點頭。

  國內幾十年前，娛樂圈還沒有快速發展的時候，各種正能量的歌曲層出不窮，當時的我國還處於發展初期，所有人都會雄赳赳氣昂昂地唱著相同的歌。

  那樣的場面，在那樣的年代裡，絕對是常事。

  只不過後來發展快了，信息多了，人們開始需要其他的東西，然後音樂越來越流行化。

  但這並不代表著沒有之前那樣的歌曲出來。

  還是有的，只不過無人關注而已，就算有人關注，有了那麽一時間的熱度，可網上總有些刻薄網友將其評價為因為某種正確，又或者鄙夷地說著，“這種歌不就是為了吃什麽什麽飯麽，有沒有新意？”

  反正，吵架是完全吵不過的。

  “我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公布身份了。”顧清寒歎了口氣，“這幫人的不可理喻程度真的讓人難以接受，真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寫歌的人是誰的時候，會不會裝作看不見。”

  “沒必要。”路揚聳聳肩，“一群跳梁小醜，你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他們就會變成真正的小醜。”

  “那寫首歌？”顧清寒衝路揚挑挑眉。

  路揚：“.這跟寫歌有什麽關系？”

  “反正就是和平的歌唄。”顧清寒聳聳肩，“而且我們前段時間可是把公知這個群體給惹到了的，還有那些精神上的漢奸，現在他們還未見過面的故鄉出息了，上新聞了，絕對會找個世界把你拿出來拉踩，然後你這個時候打臉，會不會很棒？”

  “嘶”路揚嘶了一口，皺著眉頭看向顧清寒，忍不住問，“你對這些人研究得挺透徹啊。”

  “那當然。”顧清寒頗為自豪道：“你也不知道我在網上跟他們對線了多久，這幫人想做什麽事兒，不用腦子我都能猜到，原來因為惹了我們，發現惹不起，所以消停了一段時間，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記仇，現在美利堅有首歌入選了諾獎，然後那個音樂人嗯.那個上帝也號稱美利堅的才子，他們肯定會把上帝拉出來和你比較，就算其他人怎麽維護，我都能想到他們會怎麽反駁。”

  “怎麽反駁？”路揚還是有些疑惑。

  “那諾獎吖。”顧清寒淡淡道，“不管你怎麽說，反正他們就一句話就完事了——《答案在風中》獲得了諾獎，你有諾獎麽？”

  路揚想了想，點頭道：“你別說，還真是。”

  “是吧。”顧清寒拍了拍路揚的肩，“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發布一首歌曲讓他們閉嘴，當然，不求獲得諾獎，相同的題材就好了，看看他們是怎麽評價的，而且再說了.你還記得我們在現場見到的那個粉絲麽？”

  路揚：“.記得。”

  他當然記得，那絕對是太記得了。

  那粉絲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可那小姑娘絕對不是個什麽安分的主，雖然沒透露出他的身份，但是卻通過合影散布他回國要發布新歌的事兒。

  真是讓他百口莫辯。

  “人家粉絲都線下催歌了。”顧清寒淡淡道，“反正消息都散布出去了，寫一首，唱一首唄。”

  路揚：“.”

  “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顧清寒拍了拍路揚的肩，“我相信你的啦。”

  路揚：“.”

  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壓力，只不過總覺得這種發歌的理由很牽強，而且很像是顧清寒想著讓自己出歌打臉。

  他內心深處倒是沒有抵觸，只是覺得這個時候並不是很適合發歌，還是反戰的歌。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顧清寒伸出手，把路揚的雙手抓了過來，輕聲說，“我是覺得，你需要一首這樣的歌。”

  “為什麽這麽說？”路揚還是有些疑惑。

  “我最開始學音樂的時候，老師跟我說過一句話。”

  顧清寒的聲音很輕，輕得像風，好像一瞬間就從臉上掛了過去，“老師說啊，這個世界，每一位世界級的歌手，都有一首寫給反戰的歌曲，不管是為了某個粉絲群體也好，是想著讓自己的形象變得正面也好，但他們的影響力在那，他們的聲音也能傳得更遠，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是給世界做出貢獻。”

  美利堅。

  顧添衡在駕駛位上開著車，黑色的商務車在城市道路上緩慢行駛。

  車廂裡的氣氛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最開始以為是自己老娘和自己的冒牌女友無話不說，再不濟也要成為知心朋友。

  可是沒有。

  他老媽見到兩人之後，給了兩個笑容就坐到了後座，而且沒有任何多余的話，好像她此次過來只不過是為了給葉寧一個下馬威，想看看自己的未來兒媳到底是什麽樣子。

  顧添衡不太能理解，如果是真的男女朋友，自己親媽這麽做也就算了，問題是——

  她都知道他們兩個是冒牌的啊？
  所以這問題出現在哪了？顧添衡心中沒有答案，副駕駛位上的葉寧坐立不安，他看得出來。

  車輛駛入城市了，路邊能看見餐館和商店，顧添衡最終開腔，打破了磨人的沉默，“媽，今晚吃什麽。”

  “隨便。”方菲輕聲說。

  “不是.”顧添衡聲音快了一點，“你千裡迢迢過來，不是看我女朋友的嗎？現在是什麽情況？”

  “隨便。”

  顧添衡：“？？？”

  “媽”顧添衡的聲音近似於哭泣，“你到底是過來幹嘛的？婆婆看兒媳，越看越不順眼呢？”

  “嗯？”方菲終於抬起頭來，“我看葉寧挺順眼的啊。”

  “那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哦。”方菲恍然大悟道，“有人在網上罵我女婿，我在罵回去，沒空。”

  葉寧：“.”

  顧添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