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寫歌罵他們
全場肅然。
這位獲獎男歌手僅僅是說了一句話就匆匆離開,快到沒給人反應的機會,就連準備好閉掉顧添衡麥克風的工作人員也站在設備前發呆。
他的手還放在關閉按鍵上,腦子卻轟隆隆的,不時想起剛才顧添衡說的話來。
說節目組是殘疾人,眼睛瞎了或者耳朵聾了才會把獎項給他?
這不就是在嘲諷葉寧的英文歌斬獲無數獎項麽?
說等下要趕飛機?
這不就是說趕飛機比領獎重要麽?
還說讓大家玩得開心?
你這樣說,我容易被炒魷魚的啊!
你這樣說了,大家還玩得開心起來的啊!
這場頒獎典禮的性質的確變成了一場遊戲,可外面始終披著頒獎的外衣,現在顧添衡把偽裝揭開了,露出醜陋的真相,也留下了滿地雞毛。
主持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來,領獎人的發言時間之短,可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言辭宛若利刃,命中了今晚獲得大滿貫的葉寧,也命中了節目組。
“當做無事發生,進行下一環節。”耳機裡傳來節目導演的聲音。
導演聲音穩如老狗可內心卻慌到不行,事故已經發生,那麽當下只能想辦法解決。
愁眉不展中,有人悄悄拉開了他的房門。
“你們都出去。”見到來人,導演示意身旁的工作人員離開。
他和來人有事要談。
“林義,不要慌。”男人輕聲說。
林義側著頭看向男人,他不知道男人說的是風涼話還是其他,畢竟兩人暫且算得上同一條船上的人,但現在自己遇到的困難明顯更大。
“我不僅是導演,還是舉辦方成員之一,這次的評選我也有參與。”林義狠狠地說,“這次的事如果被爆出去,大家沒一個能跑的!”
“為什麽要跑?”
“是,是不用跑,但是也賺不到任何東西。”林義攤開手,掰扯起手指一件件算著,“微音花了大價錢要獎項,葉寧肯定也在風暴正中央,而金曲獎會完全成為笑話。”
“不會。”男人笑著搖頭。
“放屁!”林義不喜歡他這幅溫吞的樣子,“蕭裕,伱跟我說現在能怎麽處理?”
“灣省這些年不怎麽接觸大陸,已經落後了啊。”蕭裕悠悠地說。
“說人話。”
“你急了?”蕭裕又說,“這種問題太常見了,你知道在大陸會有多少種處理方法麽?”
林義搖搖頭。
“粉絲洗地,水軍改風向,用錢攔住消息不讓它傳出去,什麽方法都可以,當然,我建議多管齊下。”
蕭裕說:“粉絲洗地,可以用那些頭腦發熱的家夥發言,讓不明真相的網友覺得葉寧配得上這個獎,水軍改風向就更簡單了,誇金曲獎的決策是對的,誇走向國際是對的,至於攔住消息.都擺在明面上了,還需要解釋麽?”
“那顧添衡的發言”
“無關緊要,我知道你們開了直播,可你要想想,一個金曲獎,會有多少人觀看直播,又不是什麽偶像巨星的演唱會,你太慌張了。”
“真能這麽做?”林義最後有些動搖。
“當然,顧添衡不是說我們不該把英文歌列進來嗎,那就講原因談道理,其他的.給他扣上一個不羈的人設就好了。”
三言兩語中,蕭裕抿了口熱茶,走出房間。
他表現得淡然至極,但那也只是表現,離開房間的時候,蕭裕還是忍不住的顫抖,如今身旁有人他也管不到了,手握成拳,用力地砸向一旁的牆壁。
“砰。”
聲音沉悶,周邊的路人也被嚇了一跳。
他是個很溫吞的人,平時不會生氣更不會做出暴力的舉動,可此刻實在忍不住,他的眉毛都快揚到天花板了!
被挑釁了,也被別人撕開偽裝了。
這是他難以容忍的事兒,大家玩潛規則,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在娛樂圈裡混難道不應該墨守成規麽,可他顧添衡在搞什麽?
當眾說出真相?
果然是和路揚顧清寒一塊的人,當時在網上,他和路揚的爭吵此刻就像是玩笑,蕭裕現在還記得顧添衡上台前,是路揚在他身邊小聲說話。
雖然不知道路揚具體說了什麽,可他總覺得和顧添衡剛才台上的發言脫不開關系。
那麽
可以理解為路揚造成了這一切。
他回到大廳,之前的熱鬧氣息不再,尷尬彌漫整個大廳,金色燈光下的每個人都笑容尷尬,就連上台領獎的葉寧也不例外,他們沒能阻止顧添衡,就意味著逢場作戲被人看穿。
那麽這獎項的作用只會腰斬。
路揚舉著照相機,鏡頭對準前方的佳人。
顧清寒的背後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時月亮高懸,月色的銀輝灑滿,點綴著這個被稱為“灣省西湖”的澄清湖,似有氤氳詩意,卻難洗滌凡勞塵憂。
至少鏡頭前的美人笑不出來。
“笑不出來就不用笑。”有點訓斥感覺的台詞,可在路揚嘴裡又像是鼓勵,“愛做什麽表情做什麽表情。”
顧清寒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她心情低落,笑不出來是情理之中,演技再好也無法偽裝的,索性不如做自己,她就是她,不需要掩飾其他的角色。
月光映襯天際又照耀湖面,聖潔的銀色成了背景,顧清寒在湖面的前方豎起中指,對著相機,也對著老遠的金曲獎頒獎大廳。
這樣的動作跟這樣的場景並不搭調,可路揚卻覺得再合適不過。
哢嚓——
他按下快門。
“就當旅遊唄,還包機酒。”周秋月只能象征性地安慰,“澄清湖的景色還是好看的,不過現在都來了,那你們以後去哪蜜月?”
顧清寒張張嘴,想說這樣轉移話題的方式會不會太生硬,一個景點就能引到蜜月也太假了,況且他們還要拍攝,肚子裡還有小寶寶,度蜜月並不方便。
可她話還沒說出來,路揚就已經開口了,“去歐美吧,轉一兩周。”
“那邊有什麽好玩的。”周秋月繼續話題,“還不如立本,我們那年代很多人都往那進修。”
“世間景色都一樣。”路揚聳聳肩,“主要是同行的人。”
周秋月:6
單身老阿姨表示有受到刺激。
雖然這話還怪甜蜜的,可顧清寒更奇怪於路揚的決定。
他們結婚之後,很多事情都開始兩人一起商量,但現在卻是路揚的單方面提議,看這樣子飛去不可,這事怎麽看怎麽奇怪。
“幫你拿獎。”路揚走到顧清寒耳邊輕聲說,聲音小到周秋月都聽不清楚。
“你們倆嘀咕什麽呢,不會還想刺激我吧?”周秋月在那邊喊。
事都這樣了,她怕兩個人想點什麽稀奇古怪的法子,年輕人做事總沒大沒小的,有事就讓她這個老前輩把把關不好麽?
一向尊師的顧清寒也沒有搭理她,只是小聲回應起路揚,“國內都拿不到了,國外還能拿?”
路揚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你英語怎麽樣?”
“.我雅思口語7.5,以前爸媽計劃把我送出去的。”說到這裡,她好像明白了什麽,“你也想寫英文歌?”
“嗯。”路揚點點頭,“那幫人不是想著國際化,那就讓他們國際化啊,我們先人一步。”
“先不說能不能拿獎。”顧清寒看著路揚的眼睛,“那我們跟逃兵有什麽差別,他們掌握權力,今年評獎標準是國際化,明年的標準是中國化,不管怎樣都是他們決定的,我們這樣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路揚說,“我華語,你歐美。”
“什麽意思?”
“我要跟那些家夥說,他們錯了。”
“他們本來就是錯的,不用你去說,也不用你去證明。”顧清寒說,“唱歌就是唱歌,有沒有那兩個獎項無關緊要,唱歐美歌我不反對,可你沒必要。”
“可你沒拿獎,所以心情低落。”
“我心情低落的原因是因為內幕。”顧清寒說著,突然頓了頓,聲音也大了幾分,“以前操控數據,現在操控拿獎,以後要操控什麽,整個娛樂圈嗎,是不是每個人寫歌都要給他們打個申請?我只是討厭這幫人搞出來的烏煙瘴氣。”
“好!”周秋月在那頭鼓掌,“說得好,就是這幫人把娛樂圈搞得烏煙瘴氣了。”
然而沒人搭理她。
路揚連頭都沒回,只是把顧清寒往自己的肩上拉,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並沒有長長的解釋,“你心情不好,影響小孩,當爹的肯定要給她出口氣。”
廣闊無垠的湖面,顧清寒靠在路揚的肩上,數著湖面上的波光也數著天上的星星,“怎麽出氣?”
“罵。”路揚惡狠狠地說,“用歌罵,罵這幫人崇洋媚外,罵這幫人好好的中文不說,偏說英文,罵這幫人的骨頭軟,沒半點中華兒女的骨氣。”
“你看天上。”路揚又說,手指指向天空。
“看什麽?”
“我國的月亮那麽圓。”
“嗯嗯。”顧清寒點點頭,“歐美的不圓。”
“那我為什麽要去月亮不圓的地方混?”顧清寒突然清醒過來。
她明明可以跟著路揚一起在國內樂壇混啊,雖然在歐美發歌的意思不代表一定要身處歐美,可這個腦回路也太奇怪了。
“因為我上大學那會,為了考六級聽了不少的英文歌。”路揚說。
“後面六級沒考過?所以想去歐美進修?”
“.後面我自己也順手寫了幾首,適合女生的,我唱不出來。”
“噢。”
顧清寒踢了踢腳下的泥土,也沒問歌的質量好不好,反正是路揚給的,就算不好她也不會拒絕,都是夫妻,不會害對方的。
她還沒質疑質量呢,路揚就已經目標到獎項了。
“你想拿什麽獎?”路揚問,口氣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兒。
“公告牌,格萊美,全美音樂,一樣來一個吧。”顧清寒點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像是菜市場上的大媽指著攤上的西紅柿,說那那那,那三個給我包了。
豪氣十足!
可她心裡不相信。
就算她本人相信路揚,支持路揚,可也不會相信這家夥能寫出英文歌啊,不僅是語言上的區別,風格和很多地方都要改變。
國人,沒寫過任何英文歌的國人,張口說要給別人寫幾首能拿大獎的英文歌.
這話跟世界末日的謠言一樣不可信。
可現在能有什麽辦法?
當然是隨他啊。
顧清寒吐吐舌頭,就當是路揚為了安慰她而變得孩子氣,幼稚就幼稚點了,如果沒拿到獎,路揚沮喪的話就安慰他,如果沒受到影響的話
狠狠打擊他!
湖邊的男女不再討論,靜靜地欣賞著月色下的湖景,一片靜謐,正是
被人驚擾的好時刻!
雪白大燈撕破黑夜,伴隨著刹車聲,世界再次回歸漆黑,顧添衡從車上走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
“你們兩個,不是說回去?”顧添衡罵道,“特麽我到了機場才發現沒有回大陸的航班。”
“回酒店不是回麽?”路揚問。
“.是。”
“夫妻過來看景色有問題麽?”顧清寒問。
“.沒有。”
“單身狗大半夜看小情侶秀恩愛,是不是有問題?”周秋月也問。
“.周老師您也是。”
“嗯?”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顧添衡馬上打了個哈哈,“澄清湖的景色真不錯,就是比西湖差了不少,畢竟一個是人造湖,一個是天然湖,兩個東西不一樣的。”
本來觀湖的兩人被他這話惡心到了,澄清湖是人造的不假,可若是顧添衡沒提起來,大家也不會注意。
現在完全成了眼中釘,景色都暗淡了幾分。
“是啊。”路揚帶著顧清寒轉過身來,“人造的始終和天然的不是一個級別,再後天的東西假的,景色是,獎杯也是。”
“說吧,想怎麽做?”顧添衡摩拳擦掌,“想寫歌罵他們?妹夫,別忘了老哥我,雖然我現在進了顧家,但還是能唱歌的。”
“回家。”路揚手指那邊的黑色轎車。
“嗯?”顧添衡愣了一下,“我過來給你們當司機的?”
“可以這麽理解。”路揚點點頭。
“那你不寫歌罵他們?”
“寫啊。”路揚說,“但我要自己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