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笑姐,你怎麽能這樣!
兩個老家夥還沒開始催婚禮,路揚和顧清寒就已經發現了同樣的問題。
——婚禮。
清晨。
一切如春。
顧清寒掀開窗簾的一角,任由陽光潑灑在被褥上,她又回到了床上,感受著對方的溫度。
“婚禮,你有什麽想法?”路揚說。
問題是他率先提起的,兩人的進展速度很快,突破直達懷孕,可其中最關鍵的“結婚”,兩人愣是想都沒想起,直到現在。
顧清寒說過要有儀式感,這樣的話語不知道出自笑姐的口中還是她本人的口中,可路揚覺得這都沒差,反正是顧清寒說的沒錯。
儀式感、儀式感、儀式感!
路揚的榆木腦袋怎麽都想不到怎麽才算有儀式感,還不如讓顧清寒自行操辦,畢竟這是要兩人共同面對的問題。
“無所謂。”
出乎意料的,顧清寒的回答很出乎意料。
“啊?”
路揚下意識地疑惑一句,他也搞不懂顧清寒的心思。
“婚禮,無所謂。”顧清寒伸了個懶腰,“沒有婚禮都可以,不就一張證的事?”
路揚覺得有理。
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之所以談到結婚婚禮,還是因為覺得小孩即將出生,而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項儀式看起來很重要,但實際上沒有那張證,又或者沒有八方宴請,日子都是照樣過。
不都是一樣麽?
“不過該應付還是要應付的。”顧清寒說,“我對這個無所謂,但咱爸媽肯定不會同意。”
“聽你的。”路揚說,“他們那麽迫切,乾脆讓他們幫辦好了。”
“你這麽說.搞得我倆好像巨嬰。”顧清寒淡淡地說。
“我一直都是無所謂態度啊,如今看來伱也是,他們有想法,那就讓他們辦。”路揚說,“他們催了那麽久的婚,該不會連婚禮都不願意幫忙操辦吧。”
顧清寒:“.”
她覺得他說得也很有道理。
“不過我有個問題。”路揚忽然說。
“問。”
“你之前不是說要儀式感的麽?”路揚開門見山,“怎麽現在都不要了?”
顧清寒一時間沒說話。
她也是被網上洗腦洗得不輕,天天儀式感儀式感的,那些網友吃包辣條都恨不得用上刀叉。
她想了想,還是說上實話,“本來覺得儀式感蠻有道理,但後來覺得都是放屁,我們活在現實,又不是電視和小說,或許日子裡會有其他的不同,但生活的基調始終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而且”她又補充,“你能給我多少儀式感?還不如不要。”
路揚一愣,“這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沒有回音,顧清寒美眸一轉,而後伸手掐住路揚腰上的肉,輕輕一轉。
嘶——
痛啊!
“你是雞還是狗?”顧清寒笑著問他。
“所以你這是認為自己嫁了吧。”路揚不接她話頭。
顧清寒鄙視地說,“哪有人說自己是雞是狗的?到時候小孩出生,我怎麽跟他介紹他爹?這是你雞.?”
路揚:“?”
這話可不興說。
當下顧清寒四肢無力,腿部略痛,她隻想躺在床上不起來,想到反正已經坦誠相見了,不如再坦白從寬。
“今天攤牌局,一人問個問題,對方必須如實回答,我先來。”顧清寒說。
“你問。”路揚毫不放在心上,他還有大殺器沒用呢——
笑姐身份。
昨天進展太快了,顧清寒根本沒給他說出去的機會。
“當時拉我進群聊,是你故意,還是真的不小心?”
“不小心。”路揚舉起手,“天地良心,我發誓。”
“我怎麽越來越覺得是你故意?”顧清寒眯起眼睛。
“那也是你自己跳進來的,我可沒讓你假裝我女朋友!”
得,問了也是白問,就像當時入群一樣,把自己搭進去了。
顧清寒轉頭望向天花板,“到你了。”
“你的好感怎麽來的?”路揚問。
小問題,顧清寒輕聲說,“你媽。”
聽起來像是罵人,可這的確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沒有路揚他媽媽的存在,顧清寒認為自己應該不會陷進去。
路揚卻鬱悶了,“哦。”
還以為是自己的魅力呢,如今想來最大的助攻居然來自自己老媽,不過這樣也好,關系那麽好,以後肯定沒有婆媳矛盾。
“那你的呢?”同樣的問題,顧清寒反問。
路揚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顧清寒一愣。
明明是坦白局,他們所說的一切都要真實回答,這是實際意義上的坦白從寬。
這時候她又偏過頭去,望向還在看天花板的路揚,他的眼神茫然,像是在回憶曾經的往昔。
“我真不知道好感是怎麽來的。”路揚輕聲說,“要說好看,你一直都那麽好看啊,可之前的我就是沒感覺。”
“後來呢?”
“後來接觸得多了,發現你不僅僅是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副面容冰霜,其實還挺有趣的。”路揚說,“或許就是因為你的多變,才讓我有那麽多好感吧。”
“你這回答很牽強。”
“不,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路揚說,“昨天我也想明白了,喜歡哪需要什麽理由,喜歡就是喜歡,我喜歡你啊,不管你長得好不好看,以後發胖還是發福,反正我都會喜歡。”
好好的坦白局變成了告白現場。
感動?
有點吧。
特別是他最後說那一長串的時候,語氣太堅定,像是礫石中磨出的利刃,能砍斷世間一切苦難。
顧清寒一直沒說話,她總覺得這時候的路揚應該掏出戒指或者定情信物,成功求婚共進婚姻殿堂。
可她等啊等啊,等了幾分鍾還是沒有回音,轉頭看向路揚的時候,卻迎上了他含情脈脈的眼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沒了?”顧清寒問。
“我想不出來了。”路揚吐吐舌頭。
顧清寒:“.”
啪——
她惱羞成怒地輕輕打了他一巴掌,“好好的坦白局,你玩成告白局?”
“你就說這回答行不行吧。”
“還可以,下次可以繼續努力。”
“那到我問了。”
路揚深深地吐了口氣,“我就搞不懂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顧清寒被他的神情給嚇到了。
“你說世界怎麽這麽小啊。”路揚不緊不慢地說著,“當時幫你營銷,怎麽就找到你小號身上了,你那個號還真是恐怖,天天在網上跟人抬杠,而且私聊裝作有夫之婦想要撩我,還教我追你的方法。”
房間裡回蕩著他的絮絮叨叨,顧清寒瞳孔一縮之後就不說話,雖然早有準備,但她屬實沒想到路揚會在這個時候開盒子。
“要不是童玲被我收買,可能我現在還蒙在鼓裡,咦.你怎麽不說話了?”路揚乘勝追擊,“我的問題是,笑姐,你什麽時候開始倒追我的啊?”
清晨的風,從空窗吹過,清清涼涼,沒了余夏的煩躁氣息,容易讓人身心愉悅。
可顧清寒氣得不打一出來。
好好的倒追,這家夥直接說出來是怎麽回事?
還有肚子裡的小寶寶,雖然現在還未出生,雖然還不知道肚子裡有沒有小生命,但顧清寒已經有了懷孕的預感。
以後孩子問,誰追的誰?
怎麽回答?
以路揚的直男性子,肯定會在孩子面前炫耀般地說道,“你是不知道,當初你媽開小號,大晚上的泡我.還裝有夫之婦泡我。”
想想就社死。
還有那笑姐的身份,你開出來幹什麽,藏著啊,心知肚明就好了。
說坦白局,你就真的想讓我坦白是吧。
臭男人!
“坦白局坦白局。”路揚又在催了,“請顧清寒女士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不回答了!”顧清寒徹底擺爛,她用手撫摸路揚的臉頰,又翻身爬。
“你也別問了,正事要緊。”
路揚:“.”
她已經不是正面了,而是爬到了自己的上面。
有人你儂我儂,有人清晨歎氣。
顧添衡不知道親媽親妹想要狙擊自己的事兒。
他從未想過會這麽認真地去唱著一首歌,有關自己也有關她。
雖然故事並不相同,但這些東西他強求不來,歌名對了——《十年》。
這是一個十年的故事,也是他和自己和解的故事。
監聽設備裡回蕩著他的歌聲,完整版的《十年》在耳機裡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經過幾日的練習,詢問和修音,這首歌終於做了出來。
歌聲裡,自己的聲音沙啞,那是經過幾日練習而導致的毛病,聽起來有些瑕疵,但顧添衡覺得剛好合適,悲傷的歌,唱起來就應該唱得沙啞一些。
現在的時間也合適。
之前沒有過宣傳,顧添衡覺得自己也不需要宣傳,自己身上的事兒藏著太久憋得慌,說出去更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選擇默默發歌,將一切手續辦好之後,把音頻文件掛到第二樂球平台,又將消息發布微博。
對了。
在此之前,還需要講述自己的故事。
他把十幾年前的事情,以文字的形式說出來,文筆不好,但全是細節,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十年好遠,又好像近在眼前,仿佛昨日。
東一搭西一茬的,整個故事都沒有一個核心,就像是醉酒後的人說著酒話,但文裡兩個意思很明確——
他錯了。
這會路揚和顧清寒還在床上呢,這兩人在較真,看誰起床起得晚,最後百般聊賴地看著手機,也看到了顧添衡的微博。
“直接發歌了?”路揚一愣。
顧清寒也愣愣,她拿過路揚的手機,屏幕上是《十年》的封面,還有顧添衡洋洋灑灑的幾百字小作文。
看起來他應該已經放下,可顧清寒的眉頭越來越緊。
“這顧添衡,膽子好大啊。”顧清寒說,“他要發歌就發歌,說事幹什麽?嫌自己傷疤不夠大?”
“啊?”路揚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這裡。”
顧清寒指著手機,路揚順著她的玉指望去,指向的文字是——【我犯了錯誤,對不起同桌,還有當時的女友。】
路揚還在懵逼狀態。
“他那前女友和他一個性子。”顧清寒說,“你說喜歡的人跟自己在一起,最後發現他只是為了好玩,會怎麽辦?”
路揚沉默了。
這樣看顧添衡真的很該死,處理不好,很容易再次遭重。
“那怎麽辦?”他問。
“能怎麽辦?”顧清寒聳聳肩,“咱們又幫不上忙,不如聽歌。”
此時此刻。
粵東。
三個孩子的母親在廚房裡忙碌,親家母親家公也在幫助,這裡的風氣是這樣,大家都喜歡多生,喜歡家族日漸壯大。
身為一家之主的男人在外討生活,身為主婦的女人在家帶孩子,日子平平淡淡,沒有波瀾也沒有起伏,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柴米油鹽編織成生活。
她洗好了早餐的碗,也衝好了奶粉,地板乾乾淨淨,屋內陳設井然有序,再也沒有要忙碌的地方。
可以稍微休息下了,她看著不遠處忙碌的公婆,掏出手機躺平。
生活各項開支在手機裡,孩子們的照片也在手機裡,相冊的最深處還有和愛人的結婚照,沒有大富大貴,但勝在無煩事。
正常來說她應該是繼續計算帳單的,日子要算準了過,而今天,手機上卻來了個信息彈窗——
顧添衡發布了新微博。
她打開了。
【十幾年前我認識了兩個人,一個是同桌,還有一個是】
她怔怔地望向手機屏幕,之所以關注,不過是偶爾會懷念起曾經的日子,看看這位曾經屬於自己的“大明星”又有什麽行動。
這算是她生活裡為數不多的調味品,但今時今日,他卻在講述故事,三個人的故事。
有他有她也有她本人。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如果沒人提起,她都不會再記起來,那會年少的愛戀總是懵懂,哪有無聊到發癲的人會記到現在?
可顧添衡記下來了。
真是離譜的男人,這樣的事情都記到現在了麽,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擔心自己心靈脆弱,一不小心就放棄生命?同桌的離開有所原因,他都不是罪魁禍首,鍋都不能分到他身上,卻自認十年?
“顧添衡是什麽腦殘玩意!”
她離開沙發,用手機拍攝床上的幾個小寶寶,又在微信裡找到顧添衡的頭像,把照片發了過去。
【都過去了。】她發送。
還要做什麽,還要忙什麽?
她看著熟睡中的孩子,突然想起還有個事沒做。
——聽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