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月和方菲的聲音在整個《歌手》舞台回蕩，也通過攝像機傳到直播間，她們的聲音也隨之進入千家萬戶。

  人們都驚了。

  以往情況下，這種類型的評價就是要避嫌，畢竟不管哪個群體，一般都是有粉絲的，特別是像田樹那樣的人，名下的腦殘粉一堆，哪怕你說了某句正常的話，但在他那些腦殘粉的眼裡，也是找罵。

  這絕對是找罵沒錯，大家起哄只是玩玩，沒想到方菲和周秋月一唱一和地回答這個問題。

  “嗯？”方菲扭頭看向觀眾，“大家的反應看起來好像有點吃驚啊？難道我們不能說麽？”

  “能說！”

  “厲害！”

  “我早就聽說以前的明星玩得起，什麽話都敢說，更何況方菲周秋月這兩位曾經在港澳那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她們的膽子是真大啊！”

  “確實，現在真的見識到了所謂的敢說，你還別說，他們這麽一說的話，感覺普通人和明星之間的距離並沒有那麽遠了。”

  “本來兩者之間的距離就沒有那麽遠的好吧，只不過大家莫名地把明星這個職業給神話了，你看看周秋月和方菲的心態，好像大家都是普通人，只不過職業不一樣罷了。”

  “刺激刺激，說下去！”

  “.”

  觀眾們交頭接耳，還不忘奉獻出自己的掌聲，一時間掌聲雷動全場，似乎都在用行動期待著方菲和周秋月的下文。

  “其實評委這身份”周秋月開口，頓了頓又說，“其實評委這身份還是挺重要的，它能影響到節目裡很多選手的進階與否，需要專業能力，也需要眼光，還要沒有私心。”

  “所以大家注意到我們節目所謂的評委名稱沒有？”周秋月這時才讓大家注意到曾經那些不被人們注意到的細節。

  她站起身，讓面前的椅子轉過來，把「點評官」的銘牌放到所有人的面前。

  “我們一直都不是評委啊。”周秋月輕聲說，“一直都是點評官，其實我們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很多觀眾知道，台上選手們唱的歌好在哪，有什麽小技巧，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權利了，就是一個負責解說的觀眾而已，畢竟我們的投票權重和觀眾們一樣。”

  方菲也順著開口：“所以嘛，就不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有理。」

  「合理。」

  「這說法沒問題的。」

  直播間的彈幕裡，無數人都認同了方菲和周秋月的說法：「大家回想一下，現在《歌手》都快接近尾聲了，但每一期的投票都是觀眾們做決定的，並沒有什麽像《演員》那樣，只有評委投票，而且票數的透明程度我們是相信的。」

  「確實。」

  有人也幫著說話，「其實每一期裡面，不一定是我最喜歡的歌獲得第一，但是我始終可以接受，因為喜歡這玩意本來就因人而異，就像有人無辣不歡，有人滴辣不沾一樣，每個人的口味是不一樣的，但我始終能確定的是，每一期下來，能獲得超高票數的歌曲，都是有真實聽眾的好歌。」

  「可不是嘛，除了路揚第一次上台唱的那首《青花瓷》，其他時候都打得有來有回的好吧，而且我們作為觀眾，都能知道那些歌厲害在哪裡，為什麽那麽好聽，這時候才投票的。」

  「該說不說，本來不怎麽覺得的，這麽一看，雖然《演員》這節目的模式很大程度上在模仿《歌手》，但很多精髓都沒學到啊。」

  「我就喜歡這種公正的投票，沒有人情世故，全是靠實力，沒有實力走不到最後。」

  「.」

  彈幕滾動，很多人都發出了感慨。

  其實大家都知道，《歌手》這節目已經快要走到尾聲了，下一期可能就是大結局，以後能看到的機會少之又少，只能且看且珍惜，雖然應該會有第二期，可.
  這一期的《歌手》已經陪著他們度過了太多美妙的夜晚。

  “本來是不想提的，但是今天既然都問了，那麽我就多說兩句。”

  舞台上，方菲淡淡地說，“我能接受某些節目會請到一些不專業的人士來當評委，可你們能不能讓那些評委學會閉嘴，也學會學習，如果老老實實打分，我們當然可以接受，但你依靠著手中的權利打低分，不好意思，在我看來那節目爛透了。”

  “說的就是你們，《演員》。”

  方菲聲音落下，整個人也坐下，後來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像是發言就此結束。

  整個《歌手》的會場都靜悄悄的，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又或者世界機器把這個地方設置成了靜音，只剩無數的呼吸聲。

  人們面面相覷，這一次，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方的臉，所有人都能從對面的臉蛋裡看到震驚充斥瞳孔，像是那兒發生了一場地震。

  太敢說了吧.
  見過明星陰陽怪氣罵某個人的，可實在沒見過指名道姓罵節目的。

  「牛嗶！」

  「我超，《歌手》這舞台牛啊，選手牛，作品牛，評委牛，敢說那麽多真話也是真牛。」

  「確實，《演員》這節目已經讓很多人避而不談了，很多人都不想收到律師函，也不想被某些無腦護主粉怒噴，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歌手》站了出來，直接點名道姓罵。」

  「可不是嘛，這些天其實還有很多人在抵觸《演員》的好吧，只不過大部分信息都被無良平台給壓了下去，現在終於有人敢說出來，而且還是公眾人物，這膽子可真不小。」

  「人家方菲怕什麽？老公是行業巨頭的老板，女兒是新晉小天后，女婿又是教父，是娛樂公司的老板，人家根本不怕的好吧！」

  「有那麽多頭銜當然不怕，可怕不怕是一回事，敢不敢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人看著彈幕怒摔手機。

  湘南。

  肖宇實在受不了這些彈幕的嘲諷，更受不了剛才方菲的話，他可以接受被人陰陽怪氣，畢竟事情擺在面前，最多只是生生悶氣。

  但現在根本就不是陰陽怪氣，而是點名道姓地指著鼻子罵，所有人都知道方菲看不爽《演員》的評委了，他們更知道《演員》這節目學《歌手》就算了，還學得不像。

  就.
  很有東施效顰的味兒。
    “領導.”有員工小聲問，“那個.我們明天要不要.”

  “不用，一切按計劃進行。”肖宇擺擺手推托掉。

  他看神情就能看出這幾個員工的小心思——現在的節目處在風口浪尖上，還是理虧的那一方，要不要穩著一點，比如暫時不打算像《歌手》那樣弄直播，先老老實實弄個電視播放和網絡平台播放，其他的事兒再說。

  可肖宇沒辦法，這是頂頭上司的安排，他一個打工的實在反抗不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你做得好，那就是領導的功勞，如果你做不好，那就是你自己出問題。

  肖宇早就已經做好了背鍋的準備，目前唯一能給他安慰的地方還是節目部分評委的微博評論區，那幫家夥都在幫著宣傳，而他們的粉絲，每個人都在說《演員》節目好看。

  這，至少能保證得了一些收視率。

  也是肖宇最後的希望。

  “好了，今天晚上的《歌手》到此結束了。”

  主持人微笑著給大家鞠躬，宣告著今天的節目結束。

  投票依舊是和上一期一樣，等到第二樂球把今晚的所有上線之後再讓觀眾們投票，畢竟有認證等信息，總能保證投票的真實性，這樣搞的原因主要還是三點——

  公平，公平，還是公平。

  選手們不再聚餐，而是各回各家。

  今天的顧清寒沒來，路揚當著司機載丈母娘回家。

  “今天點名的事兒，如果有什麽後續你跟我說。”車輛啟動後方菲輕聲說。

  “好。”

  “其實我和秋月也蠻生氣這個問題。”方菲的聲音平靜，但路揚還是能從裡面聽出憤怒。

  “但評委這東西，太重要，完全可能會因為某個評委的不作為，又或者是故意而為之，讓一個人的未來發生很大的改變。”

  路揚點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的，而且田樹那家夥睜眼說瞎話太過分。”

  他迎合著，雙眼目視前方的道路，只是心裡不太明白方菲和周秋月的反應，她們看不爽那《演員》的評委很正常，是個正常的人類都會看不起，可她們的反應太過激烈，激烈到有點
  似乎是感同身受。

  “估計你在想，為什麽我們會這麽說？”方菲看著路揚故作嚴肅的臉笑笑，“你這孩子.跟清寒一樣，眼睛和表情實在藏不住事。”

  路揚摸摸鼻子。

  他沒說話，只是腹誹，總覺得這丈母娘的段位太高，什麽事兒都瞞不過她，和她打交道打了那麽久，好像和顧清寒一起做的，瞞住她唯一件事還是假扮情侶。

  “其實秋月以前也被評委針對過。”方菲歎了口氣，語氣也變得縹緲，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目光像是能夠穿越到幾十年前。

  “那時候秋月去參加某個節目的選秀。”方菲說，“那時候的我們就已經是搭檔了，我們兩個在出租屋裡研究著對手，都想著能夠在這節目上一戰成名完成自己的夢想，結果研究了老半天，秋月這妮子叉著腰就來了一句‘這幫人也配叫歌手？大部分人都不夠我打的，他們能晉級，我隨便唱兩句的話，那評委的下巴豈不是要掉到地心？’，很誇張的語氣，但我並沒有否認她的話。”

  方菲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但自滿一直都不是我們兩的性格，雖然對手不強，但我和秋月還是很用心的準備了，我們為那場選秀準備了十來首歌，想著在節目上大放光彩。”

  可能是聯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兒，方菲的語氣變冷了，只聽她冷冷地笑了一聲，“可是誰又知道，我們兩個精心準備的東西，成了別人眼中的垃圾，那個評委洋洋得意的樣子我現在還記得，每每聯想起來都想在他的臉上打上那麽一拳，他說我寫的歌牛頭不對馬嘴，說秋月的唱法就是故作憂鬱，然後和其他幾個評委讓我們滾了。”

  “所以.”

  沒等路揚說完，方菲直接說：“所以我們淘汰了。”

  原來真正的緣由在這裡，路揚這時才明白她們過激的原因，畢竟也受到過類似的待遇。

  “說來也是好笑。”方菲冷笑著，“那天秋月唱的歌叫《留》。”

  路揚：“.”

  這可真是牛大發了，也絕對是活靈活現的打臉現場。

  《留》，周秋月名氣最大的一首歌，也是讓世界都注意到她的歌曲，哪怕時至今日，人們的播放器或者歌單裡可能還會有這首歌的身影。

  它讓方菲拿下了當年的最佳作詞人，也讓周秋月獲得了當年的最佳華語女歌手，是經歷過市場和專業人士認真的優秀作品。

  結果
  在節目上被點評得一文不值？
  “後來那評委怎麽樣了？”路揚有些好奇，“是不是要被人罵死。”

  “沒有。”方菲聳聳肩，“秋月的出場都沒有被那節目剪進去，可能是因為節目組都覺得我們太可惜，播放出我們的片段會被人罵。”

  “那還真是可惜。”

  “不過這樣才好嘛。”方菲笑笑，“後來我和秋月參加了一檔綜藝節目，只是去玩遊戲，但是那天的評委也在，結果秋月硬要自己現場唱《留》，讓節目組高興壞了。

  當時的秋月已經是天后，她的演唱會一票難求，很多年輕人的臥室都掛著她的海報，是我們那段時間的國民巨星，唱歌是額外的價錢，可秋月免費唱，唱完還讓他點評。”

  路揚：“.”

  他突然有點想豎起大拇指了，自己這丈母娘和那老師都不是省油的燈啊，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們從素人變成了名氣如日中天的巨星，都還沒忘記當初吃過的苦頭。

  “那評委怎麽說的？”

  “誇寫詞，誇作曲，誇秋月的聲音還有唱腔，每個地方都誇了一遍，生怕遺漏了什麽地方似的，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拍了無數個彩虹屁，一副舔狗的模樣。”

  路揚：“.還挺能屈能伸的。”

  “是啊。”方菲點點頭，“最後秋月放出了那天參加節目被淘汰的視頻，我錄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