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

  剪輯組是知道怎麽能剪出節目效果，也是知道怎麽能剪出期待感的。

  現在這環境，頂流的偶像和組合聚集了大量的流量粉，這些人有一個特質——誰火，他們就會成為誰的粉絲，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能力，簡而言之就是跟著熱度走。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讓其他的人不滿已久，很多人並非喜歡所謂的練習生，也不喜歡後來出道的，光賣臉，賣人設的偶像，那些家夥的業務能力一直都被人詬病，可即便如此，還是有資方根據他們的熱度與流量來聘請他們來當節目的導師。

  現在在裡面把縫紉機踩冒煙的那位爺就是最好例子。

  外行指導內行，說的狗屁不通也就罷了，可真要到了他們表演，大家也看不出有什麽哪裡值得看的。

  現在，偶像組合和偶像在節目上展示自己，然後遭到點評，奉勸淘汰？

  有點刺激。

  片頭放完。

  開頭就是剛才所說的那一套，選手陸續進場，寒暄兩句之後就開始在賽前小房間裡demo試聽，然後排每個人的位置。

  其實，現場觀眾看到的版本，說是音樂純享版也不為過，畢竟看到的只有選手表演歌曲和投票。

  然而現在是正式版，還是要從選手錄起，不然混不夠時長。

  畢竟八個選手，八首歌，全部下來也就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總要點其他的流程塞進去，不然就像大饅頭似的，頂飽沒問題，但是容易噎著。

  節目裡，小房間上。

  肖東之流的老一輩歌手曾經都認識，大家開始了閑聊，說不上冷場，但絕對沒有啥節目效果。

  唯一的節目效果就在顧添衡身上。

  這家夥，一邊跟老歌手吹牛打屁，一邊跟那幾個偶像聊天，還時不時做出他們的黑料圖片表情。

  小黑子貼身開大實錘了。

  進入正題，demo試聽。

  那幾個年紀大的老屁股穩如老狗地坐在椅子上，而兩個流量和路人組合又想著第一個要不要照顧老前輩，只有顧添衡。

  他上去了，表演了手《仙兒》。

  有人當出頭鳥，其他人當然要跟上，老的少的年輕的都上了，各自都表演了自己接下來的節目。

  黃月是資深綜藝迷了。

  其實吧，她看綜藝就是圖個樂子，主要是盯著節目效果看，至於節目的內核是什麽，她才懶得關注。

  看得就是一個笑話和不惡心。

  畢竟，現在的影視作品裡，演員們的演技普遍低下，看劇簡直是給自己找難受，花時間讓自己掉一地雞皮疙瘩的事兒誰會去做啊？
  還不如看綜藝，雖然說那些人也是演，但演得比電視劇電影裡要真實。

  在《歌手》開播之前，她就已經拿著平板躺在床上翹腿等待了。

  《歌手》前期打出來的口號很響——【實力唱將的舞台】，【什麽叫真正的歌手！】、【高質量作品對戰】。

  響亮，但這些，都不是黃月選擇看這綜藝的原因。

  在路揚沒展露名聲之前，這幾年出的歌，有哪首能稱之為高質量作品？選秀音樂節目早就淪為翻唱，內幕暗箱操作橫行，其他音綜更是人設大於作品。

  無趣無趣太無趣。

  黃月早就把所謂的音綜踢出自己想看的綜藝節目類型了，之所以會提前等待，不過是這節目的策劃人是路揚，而路揚算是寫出了很多好歌的歌手，而且
  這次節目有幾個曾經的歌手。

  沒多少熱度，炒人設那套在他們身上不怎麽適用。

  於是她有些期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開頭僅僅是介紹了每個選手的歷史作品，還有他們曾經獲得的成就，然後就是玩家之間的交談。

  有點水，但至少有些節目效果。

  主要是顧添衡這個家夥在，他完全沒有任何身材管理的心思，把所有的零食全部放到自己面前，一個又一個地吃，還給節目讚助方打上廣告，知道他在參加音樂綜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混入現場的吃播。

  【這金主親爹讚助的零食真爽，麻煩下一季多給點。】平板裡傳來顧添衡的聲音，這家夥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又挪了挪屁股想要調整到一個舒服的躺姿，然後臉上的表情從愉悅變成了嫌棄。

  【這沙發，不行啊。】他又用屁股蹭了蹭，【一坐就知道不是顧家的旗艦產品。】

  “這是.因為親爹是顧家董事長的緣故，所以不給這個最大讚助商一個面子麽，售價幾萬十幾萬的沙發坐起來不舒服，幾毛幾塊的零食吃起來真爽”

  黃月一下就樂了。

  顧添衡的長相並不符合大眾的審美，坦白來說就是長得不行，可他這言行完全就是樂子人，最大金主是親爹，愛答不理，小金主是零食，吹成親爹。

  然後畫面一轉。

  參加的選手們紛紛進入小房間，主持人身穿黑色晚禮服，拿著手卡宣讀：“歡迎大家來到《歌手》節目，現在是demo試聽環節，這個環節將決定於各位嘉賓接下來的呆的房間大小與設施。”

  “前排提醒哦。”主持人又說，“除了第一輪外，連續兩次呆在下位區的選手將要被淘汰。”

  淘汰流程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黃月覺得這個賽製合理又刺激，合理的是，連續兩次都在下位區才會被淘汰，能夠完整的避免某個歌手因為單場的發揮失常而遺憾離賽，刺激的是
  簡單明了——你唱不好，連著兩場唱不好，那就滾吧。

  黃月已經搞懂了節目的流程，同時，她也好奇這些嘉賓們最後都去哪個區域。

  這時節目繼續。

  顧添衡第一個進入demo環節，表演《仙兒》，緊接著，章海表演，譚成表演，新星少年團表演，路人組合表演.
  看著一個又一個選手在demo環節表演完畢，黃月，皺起了眉頭。

  這節目的音樂聽起來，和其他的綜藝節目有些不一樣。

  怎麽說呢，黃月曾經也看過不少的音綜，幾乎沒有這樣的場景出現，大部分都是一堆歌曲創作背後的故事，然後選手們上台表演。

  那樣的音樂音質，聽起來一般都是不錯的。

  但這《歌手》裡的音質不一樣。

  它好像，更真實一些，雖然聽到耳裡的時候總覺得會有一丟丟的瑕疵，但是，更好聽了？
  就很奇怪。

  【這節目NB啊，歌手的歌聲就沒修半點，完全現場聲音照搬唄？】

  【全是真實的歌聲，沒有任何的修飾，我現在嚴重懷疑這節目沒請修音，就是要把歌手最真實的聲音體現出來，雖然在某些地方聽起來不如修飾的，可更真實，而且聽起來也更舒服。】

  【有一說一，節目組挺大膽的，據我所知，國內的音綜，就算是海選階段，在播出的時候都會進行一定的修音，可它沒有。】

  彈幕飄過，黃月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她倒是有一些理解了，就像是男人眼中的女人，有些圖片精修之後看上去很棒，但見到真人之後難免會有一些失望，可有些女人現實生活裡見到，就覺得如仙子下凡，然而她們的照片可能並不好看，又或者，比那些精修過的妖豔貨色好看不止一倍。

  這就是真實。

  再打個比方，就像整容臉。

  再怎麽整容，整得再怎麽成功，也少了那種天然的精雕細琢感覺，原生態裡，也許不是最美，但整體是不錯的。

  幾個demo後，黃月對這個節目越來越期待了。

  主要是，大部分歌手的唱功和音色，是能夠聽得出來的美好，至於少年團和裴秀那幾個，黃月就沒放在心上，畢竟賽後會淘汰。

  她已經被人劇透部分結局了。

  不過，還是有些期待。

  現在期待的就是肖東的《孤勇者》。

  也就在這時，其他選手全部表演過了自己的demo，肖東上場了。

  他沒有放伴奏，也沒有用吉他彈唱，只是走進房間裡，拿起麥克風，深呼吸，然後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伱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堵命運的槍，
  愛你和我那麽像，缺口都一樣。”

  沒了。

  就沒了？
  黃月人都傻了，別人的demo一兩分鍾，還帶編曲，要不然就是拿著吉他彈唱，可肖東倒好，就唱那麽一句，唱完直接收工，像是多唱一句就要了他老命似的，又像是渾水摸魚的打工人注意到了下班時間已到，收拾東西回家，絕不加班。

  這不是路揚的新歌麽，路揚不是說要用這首歌來回應這段時間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國內外音樂與教育麽，你就唱那麽兩句，對得起那麽多路人的期待麽？

  而且！

  這麽好聽的歌，不帶伴奏就算了，還隻唱兩句，不想當人是吧？
  好氣哦，可還是要看完節目。

  此時此刻，黃月終於體會到前段時間那些參加過現場錄製的家夥們的感受了。

  像是身上有螞蟻在爬。

  此時此刻。

  蕭裕的辦公室裡。

  左邊的電腦上顯示著觀看人數的後台數據，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播放著《歌手》的正式版本。

  其實這家夥早就能看了，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花裡胡哨的儀式感，硬是拉著路揚來看。

  那擔心的感覺，像是產房外等待嬰兒哭聲的父親，又像是新書上架的撲街寫手，生怕這節目撲街似的。

  “數據多少了？”路揚看著節目，問。

  “已經千萬觀看了！”蕭裕語氣激動，“而且觀眾的留存很高，大部分人點進來之後就一直在看。”

  “你們後台有沒有跳過率？”路揚又問，“就是跳過前面情節，直接看後面比賽的。”

  “有。”蕭裕看了一眼路揚，疑惑地問：“要看這數據麽？”

  “廢話。”路揚回了個白眼，“你看看那數據，估計那千萬觀看，大部分人都留在後面。”

  蕭裕一臉真的嗎，我不信的表情，打開了後台。

  這一看不要緊，一看還真是。

  節目後面的五十分鍾是比賽現場，也可以說是純享版本，裡面歌手表演的內容把時長塞得滿滿當當，這樣的劇情，放在其他的綜藝裡，一般是沒有人看的。

  這是最近幾年來，各大綜藝節目總結出來的結論。

  事實上的確如此，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除了硬核選秀外，其他的綜藝節目開始重人設而忽視其他的東西了，觀眾們總喜歡看些比賽外的節目效果和愛恨情仇，歌曲怎麽樣，倒是不敢什麽興趣。

  甚至很多都是跳過。

  可他們這《歌手》節目.有點讓人恐懼了。

  蕭裕喃喃地對著後台說上那麽一句：“一千三百萬人，有八百人跳過了前面環節，選擇直接進入後面的現場。”

  “所以嘛。”路揚坐在椅子上戰術後仰，“質量才是真正能打動人的方式，蕭老弟，那些人在後續的現場有沒有跳過？”

  “很少。”蕭裕死死地盯著上面的數據，“他們把每個歌手的現場都完全看了一遍，這在其他的音樂綜藝節目是讓人不敢想象的事兒，畢竟現在大部分人都喜歡在他們唱歌的時候跳過.可是我們的節目，除了新星少年團和裴秀那兩組，幾乎沒有人跳過。”

  “所以啊”路揚悠悠一句：“質量才是一切的關鍵，所謂的人設，營銷，流量，其實都是放屁，你手上沒有點硬貨，靠著虛假的繁榮和空中閣樓，永遠都會崩塌，現在塌的是一個又一個頂流，明日塌的就會是一個又一個娛樂公司。”

  蕭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他的身邊，路揚已經離開了椅子，節目上播放著譚成的歌聲，那個中年男人嘶啞地唱著愛情。

  “你就走了？”蕭裕看向走到門口的路揚問，“不繼續看下去？”

  “看什麽？”路揚聳聳肩，“我盡力做了，現在的情況都是我應得，再看也不會改變，還不如回家抱老婆。”

  “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其他的？”蕭裕又問，“比如.《孤勇者》？”

  “這個就更不用擔心了。”路揚毫不在意，“剛才我出去上了趟廁所。”

  “然後呢？”蕭裕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完，洗手的時候，你們公司有個員工想跟我打招呼，但只是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蕭裕越來越懵了。

  “人打招呼總會尷尬嘛，大家平常見到認識的人，不管什麽時候都會問一句吃了麽，可在廁所當然不會問，於是你的員工啞火了。”路揚淡淡地說，“那場面太尷尬了，於是我救場了。”

  蕭裕：“？？？”

  這都什麽跟什麽？
  “我瞎唱了一句.愛你孤身走暗巷。”路揚說，“然後你員工就接了句愛你不跪的模樣，都不用思考的，現在在加班的都是你們影視部門的員工吧，他們應該提前看過，可一首歌都能讓成年人接得那麽不假思索，放到小學生身上的話”

  “那場面還需要想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