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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女友是大明星》第359章 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他開始唱這首歌的時候,身後大屏幕的英雄事跡還在繼續,還未開口觀眾們就早已深陷其中,只是此時歌聲響起,更為應景。

  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爆炸前奏,前奏部分更談不上扣人心弦,但卻依舊能把氣氛渲染到低沉。

  可,肖東一開口,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不管是現場還是他背後的屏幕,又或者是整個世界。

  “都,是勇敢的,
  你額頭的傷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錯,
  都,不必隱藏,

  你破舊的玩偶,你的,面具,你的自我,
  他們說,要帶著光,馴服每一頭怪獸,

  他們說,要縫好你的傷,沒有人愛小醜.”

  歌聲一出,場內鴉雀無聲。

  如果說大屏幕上的視頻已經足夠讓人沉默,但歌聲出來的時候只會讓人說不出話來,關於歌詞的第一部分,不是描述面對困難的煎熬,也並非做某件事的難度,只是簡簡單單地唱著人。

  逆於人潮的,堅定往前走的人。

  第一部分是成長磨練與歷程的故事,但已經把基調給定下,古往今來的神話故事裡,筆墨著重處始終在英雄的光輝形象和所做的大事上,對於他們未成名時曾經歷的描繪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

  “為何孤獨,不可,光榮,
  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頌,

  誰說汙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台上的肖東又在唱了,關於歌曲的描繪似乎發生了變化,這和大家習慣性的認知不同,沒有著墨於成功事件與他們的作用。

  而是他們吃過的苦,他們的來時路。

  還有就是
  歌裡唱著的,不太像歌頌,更大的篇幅似乎是在鼓勵。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堵命運的槍,
  愛你和我那麽像,缺口都一樣,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肖東原地站立,手上拿著麥克風,臉上沒有表情,這種旋律升高下的片段,以往情況下,歌手總會做出歇斯底裡般地表演動作,都已經站在舞台了,細節上的動作也是情緒渲染的一眾。

  但他沒有,他就是那麽靜靜地站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頭上的燈光也瞬間熄滅了大半,只有一小束的光芒從天而降打在他的身上,倒是有些冷寂的格調。

  沒有呐喊,沒有誇張動作,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暗流湧動,延綿不斷,像陰雨天就會發作的關節炎症,永遠不會痊愈如初。

  觀眾們都瞪了眼睛。

  現場觀眾老少皆有,年齡跨越過幾個階層,經歷過打拚,經歷過考學,人活世上哪有什麽一帆風順,總要做些與他人不同的事。

  世界上不缺成功者,也不缺英雄,但大部分人努力後也得不到應得,努力時因為自身的各種條件,甚至可能受到身邊人的冷嘲熱諷,有人放棄,也有人抵著流言飛語艱難往前踏步走。

  那些都是埋藏在心底的事兒啊,但今天,都被台上肖東那平靜又震耳欲聾的歌聲唱出來了,一切那麽貼合,曾經的那些不被理解,又變成了他們前進的動力。

  “他們說,要戒了你的狂,
  就像擦掉了汙垢,
  他們說,要順台階而上,

  而代價是低頭,

  那就讓我,不可,乘風,

  你一樣驕傲著,那種孤勇,
  誰說對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後台,中位區休息室。

  章海通過掛在牆上的大電視,愣愣地看著肖東的表演。

  他如機器人般地僵硬轉頭,視線放到一旁的李振身上,“合著他不用伴奏,只不過是想看我們誰想和他碰?”

  “不是。”李振回答得非常肯定,“他就是想留一手。”

  “那這個詞.”章海試探性地問,“不是因為我們才進行更改的吧?”

  “你有那麽大臉麽?”

  章海:“.”

  他尷尬地笑笑。

  實際上,早在demo環節,肖東這家夥的表現就讓大家有點不爽——論資歷,其實大夥都半斤八兩,論名氣,都是些過氣選手,沒必要拿出來比,但你這家夥在demo錄製環節就清唱,看不起誰?

  一首歌看重旋律和作詞,在某些時候,伴奏也極具重要性,但肖東就是沒放出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給人一種他在裝逼的感覺。

  就.
  蠻欠打的。

  章海承認,剛聽肖東清唱的時候,其實他是想和對方碰上那麽一碰,但demo打分環節之前,周秋月給每個人點評的時候,說了那麽一句話:

  “肖東這次的表現比原來要好上不少了,如果播放伴奏的話,估計要強幾個台階。”

  就這樣,章海直接清醒了。

  一個清唱都差不多能和完整版歌曲打上那麽一架,那如果完成版該會是什麽景象?而且周秋月是個高要求的人,這一點上參加的嘉賓早有耳聞,再加上前段時間顧清寒路揚與網上某博主就歌曲問題吵得沸沸揚揚
  所以大家一直認為這是路揚給肖東準備的殺招,堪稱重量級武器的殺招。

  投票階段讓肖東進入上位區也是這個原因,娛樂圈不是打打殺殺,想要長久地走得下去,就要精通於人情世故,現如今,路揚是整個樂壇裡最會寫歌的家夥,而且還這麽年輕,誰知道幾年後,十幾年後的他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他們背後的公司也許不給路揚面子,但這些歌手們,特別是如章海譚成這樣靠實力吃飯,期盼自己能擁有一首好歌的歌手,能不給路揚面子嗎?
  只不過,對於肖東唱的這首歌到底能唱到什麽地步,大家始終保持觀望狀態,畢竟想要寫出一首全國爆火的歌難度不小,僅僅是實力達到也不行,還需要點運氣的加成。

  但,章海就憑電視上,肖東的表現看,這場表演,是完全有那個潛力的。

  就是剛才的那幾句歌詞怎麽那麽奇怪呢,總感覺是陰陽怪氣自己,有點難搞,章海捂住了自己的臉,現在的場景如果搭配上《孤勇者》的bgm的話,那路揚和肖東是孤勇者,而他章海這類的人
  倒是成為了在旁邊冷嘲熱諷的路人甲。

  有點難抗。

  章海不敢胡思亂想了,一切還不如一見,他的注意力又移動到了電視機上,肖東還在演唱,是越發亢奮的: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章海,有點想跪了。

  觀眾席上。

  有人已經默默地拿出了紙巾。

  能來首次錄製現場的不太會有苦逼的社畜打工人,但她是例外,她只是湊巧碰到了路揚帶隊的街頭表演,也湊巧有時間跑過來看錄播。

  現在的大城市生活節奏很快,稍微停一下來就感覺被整個世界所拋棄,作為打工人,這種靜下心來看表演的機會少之又少。

  但,今天不虛此行。

  她已經接近三十,不是土生土長的魔都人,而是一個來自普通小城裡的姑娘,沒有大山深處的那麽貧瘠,當然也沒能體驗到金湯匙出生的幸福。

  就是那麽一個普通小城,普通姑娘。

  唯一不普通的,也許是她從小刻苦學習換來的,優異的學習成績,寒窗苦讀十二年換來的大城市求學的通知書,還有大學過後能在大城市成功生存下來的工作。

  在大城市裡,如她這般的人不少,可放在家鄉小城卻成了名人,成了別人口中讀了十幾年書還不是幫別人打工的傻姑娘,成了辛苦幾十年也難以在大城市買房落腳的笨蛋,成了明明能回老家修身養性,卻非要在大城市忙碌奔波的傻逼。

  是。

  她承認某些人說得不錯,以自己的薪資和家裡的條件,完全不足以讓她在大城市裡安家,以自己的學歷,的確能回家鄉找到一份輕松的工作,可能薪酬遠不及當下,但在那老家小城裡完全能讓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

  但,她不想。

  她只是想看看更廣大的天空,踏著十幾年前都沒體驗過的霓虹燈回到出租屋,想在大城市裡好好落腳。

  她一路走來,聽說過的議論已經夠多了,學生時期,家庭富裕的同學在背後小聲說讀書無用,工作之後,他們說她過的生活還不如回到家鄉。

  但她沒有如他們所願。

  所有人都那麽做,她也不會,她在逆行,只是為了自己的夢想。

  或許夢很卑微,但再卑微也是自己的夢。

  她今年二十八了,再努力兩年,再省吃儉用兩年,就湊夠房子首付接父母過來養老了。

  她的父母已經不再從事曾經的苦力工作,她每個月都會給他們打回不少的生活費,這些事兒用不著跟他人炫耀,只有她最親的朋友會衝她豎起大拇指,說她是英雄。

  她覺得她的確是英雄,哪怕沒能做成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如若時間倒流,她再次回到深夜學校放學,回家的那個城中村巷子上,看著曾經的自己背著書包踏著星月光輝回家。

  她會什麽都不做,只是在陰暗地角落裡默默看著,看著自己走遠,走在相同的路上,而後她豎起大拇指慢慢離去。

  包間裡。

  顧源噸噸噸給自己灌了好大一口酒,沒有杯子,也完全沒有富豪的姿態,那喝酒的樣子像是受到打擊的中年男人。

  “這首歌好!”

  他大力地拍著路揚的肩膀,又噸噸噸給自己灌上酒。

  此刻他已經忘記關於娛樂圈,關於路揚,關於顧清寒以後的所有想法了,他的瞳孔因為酒精的緣故而發紅,他喝了好幾瓶酒,洋的白的都有,連一向不支持他喝酒的方菲都在旁邊給他拿酒。

  家庭地位擺在那了。

  要是之前,他或許會洋洋自得,也或許會覺得愛人會提出什麽要求,但現在他根本就沒想到那茬,只是像摟著哥們那樣摟住路揚的肩,如兄弟也如父子般地,滿嘴酒氣地講述著當初的故事。

  “那年洪水,你和清寒估計才三四歲大的時候,我和你爹之前的戰友犧牲了。”顧源悶了口酒,聲音縹緲,似乎能遁回十幾年前,“那時候我事業小成,給災區送去物資,遠遠地瞅見他一眼,那個曾經在隊裡跟我和你爹打架的家夥就在那兒,那家夥升了官,模樣卻不像當官的,拉碴個胡子,跟山洞裡的野人似的。”

  “我當時還說了個啥?哦,我讓他注意咱們子弟兵形象。”顧源笑笑,似乎眼前再現當時的場景,“他直接揮拳頭讓我滾,說我吃成了個胖子,沒資格在他面前提形象兩個字,然後罵罵咧咧地帶著人就往河裡衝.”

  顧源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在燈光下閃爍,他的聲音也顫抖,“裝運沙袋、封堵泡泉、加固圩堤.緊急搶險流程他帶人做了了十個小時,以往情況下幾個小時就能了事,但那天的雨很大,水也很高,要處理蠻久,他堅持到最後一線了,最後.險情被控制了,他也倒下了,就在他控制好洪水的那條江邊,再也沒能起來。”

  “人們往安全的地方去,他們往危險的地方衝。”顧源淡淡地說,“當時那家夥和我,還有你爹在一個宿舍,我們天天說他窩裡橫,沒想到當時幾年沒見,在外面也那麽橫,都橫成英雄了。”

  “其實他也平凡。”顧源說不好話,“就是做了點,不平凡的事。”

  “嗯。”路揚點點頭,莫明地就冒出某部電影的台詞,“神其實也是人,只是他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情情,才會成為神。”

  “好好乾!”顧源又拍著路揚的肩膀,“多寫點這種歌,如果你親爹聽到的話,肯定很開心,你另一個爹我,聽到也高興。”

  “不說了,我去廁所吐一下。”

  路揚心想叔叔你真的喝醉了,什麽叫如果我親爹聽到會很高興,他老人家還沒去世呢,還有你這真的是去廁所吐嗎,我總感覺你整個人是沒多大事的,唯一不行的地方可能就是眼睛。

  你這眼睛怎麽老有酒流出來,就像是噴泉。

  不過他也不敢說,只能扶著顧源走回廁所,舞台上響起那最後一句:“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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