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火金焰越發渺小,戚澤隻覺身外潛力如山,向內逼擠而來,不但壓製佛火金焰,連大旃檀功德佛光也被不斷壓縮,幸好他是法身之體,聚合有心,若是肉身在此,早被壓得吐血而亡。
左白蓮見金符神光飛走,不明所以,驚訝於有金蓮聖母神力加持,仍未能將戚澤染化,渡入聖母教,但金符神光分明無礙,著實難以索解,隻好先打主意將戚澤擒下再說。
一尊五毒神鼎飛來,卻是五毒教主終於趕到,見左白蓮運用聖母教神咒,困住兩道人影。一道是個少年和尚,另一道則是大菩提寺的禿驢窺禪,當即精神大振,喝道:“左道友勿驚,本座前來助你!”
左白蓮有些膩味,五毒教主此時現身,頗有撿便宜之嫌,喝道:“不必道友出手,左某自可應付!”
五毒教主暗暗冷笑:“這廝還想獨吞,卻如何可能?”五毒神鼎一振之間,鼎口氤氳不絕,便有一條五色斑斕之毒氣噴灑而出!
此為五毒真氣,在五毒神鼎之中運煉多年,劇毒無比,只要沾染一絲,連長生級數都要元神腐朽,化為烏有,端的厲害絕倫!
五毒真氣分為五色,燦爛無比,但越是色彩鮮豔之物,越是蘊含劇毒。五毒真氣噴入無邊劍光之中,只聽嗤嗤有聲,卻是先與金蓮誅魔劍咒之力對上,開始消磨其中劍氣!
左白蓮暗罵一聲,喝道:“五毒教主,你用錯了力也!”
五毒教主心頭也有小算盤,那戚澤身兼佛道兩家氣運,乃是一張極大的底牌,定是要捉到手的,至於那窺禪禿驢,能順手殺了,自是不會絲毫手軟。
五毒真氣去消耗金蓮誅魔劍咒之力,想要趁機擄走戚澤。左白蓮轉念之間,已知其打算,又驚又怒,開口喝道:“金蓮誅魔!”又用上了金蓮度厄神咒之力。
金蓮度厄神咒有化虛為實之功,言出法隨之妙,左白蓮盛怒之下,使出七八分本事,法言一出,金蓮誅魔劍咒之力大增,劍氣無雙,蘊含無盡誅魔之意!
聖母教總算與正道搭邊,不算魔道,這誅魔劍咒之力正克五毒真氣,劍意橫掃之下,大片五毒真氣被劍氣掃滅!
五毒教主大怒,也暗加了幾分力道,一位魔道巨擘與一位邪教教主還未聯手,已先相互使了絆子。
戚澤隻覺壓力減輕了一些,忽然前頭佛光閃動,一位阿羅漢走來,正是窺禪和尚,其人是以法身而來,已然金身殘破,走一步喘三步,顯是被左白蓮擊成重傷!
戚澤忙道:“大師!”
窺禪點了點頭,他是被佛火金焰光華吸引而來,用手一招,斷無明戒刀飛入掌中,精神一振,勉力運使佛刀一劈,八色佛光升起,非是攻敵,而是自守,護住自家與戚澤。
戚澤見他元氣大傷,將古燈檠一指,阿賴耶識極力運轉,調用佛火金焰加持佛門刀光之上,抗拒兩大邪魔高手合力圍攻。
戚澤道:“大師傷勢如何?”
窺禪苦笑道:“已是油盡燈枯!不過貧僧職責所在,就算就此往生,也定要護你周全!”
戚澤道:“是我連累大師了!不過大師不必如此悲觀,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我料必有救兵到來!”將大旃檀功德佛光一轉,罩定窺禪,助其療傷。
窺禪和尚眉頭一松,道:“大旃檀功德佛光?想不到居士居然修成了這門大神通,當真是佛子一流!”大旃檀功德佛光妙用無窮,既能禦敵,又能療傷,不然焉能稱得上是佛門大神通?
窺禪和尚在其相助之下,傷勢穩固,再未惡化。但戚澤也知此乃權宜之計,畢竟還有兩頭虎狼窺伺,若無援兵,今日休矣。
五毒教主與左白蓮暗中鬥法片刻,一個是老牌魔頭,魔功了得,一個得金蓮聖母眷顧,神力加持,竟是不分勝負。
魔道與邪教兩位教主換了幾招,各有罷手之意,忽有一道太陰之氣現於九天之上,凌空一轉,裹挾山崩海裂之勢,往二人刷落!
五毒教主喝了一聲:“戴玉娘!”五毒神鼎一旋,無量五毒真氣匯成一道五色氣團,與那太陰之氣硬拚一記!
虛空之中傳來震天價一聲巨響,太陰之氣與五毒神鼎雙雙後退,皆是受了無量反震之力!
來者正是太陰宗太上長老戴玉娘,元神藏於太陰之氣中,喝道:“五毒,你好不要臉,與左道妖人聯手欺負小輩!被天機子得知,豈能饒你!”
五毒教主嘴上不肯服輸,大笑道:“天機子又算得了甚麽,本座可不懼他!”
又有一道大天罡六陽手神通狠狠拍落,正是常罡趕至,大笑道:“好熱鬧!讓老夫也來插上一手!”大天罡掌印往左白蓮拍去。
大天罡六陽手素以剛猛霸道著稱,在此界的名聲還在佛門大金剛神掌之上,掌印尚未擊實,已有無量罡風卷動,壓力萬鈞,壓得金蓮誅魔劍咒劍光微現散亂之意。
左白蓮冷哼一聲,長生之輩不多,大家修煉了千百年,總有機會交手印證,對常罡也不陌生,口中誦道:“劍咒誅魔!”依舊以金蓮度厄神咒之力催動誅魔劍咒,但見無邊金蓮金光之中,一道通天及地的劍光撐天而起,正與大天罡六陽手硬撼一招!
三位長生真人離開虞城之後,不願與世俗中人為伍,只在極天之上高來高去,趕赴幽州。三人遁光皆是迅捷無比,領先戚澤極久,先一步抵達,其後寧虛子先行離去,戴玉娘與常罡則結成同盟。
戚澤大軍終於來至幽州地界,戴玉娘與常罡自然察知,未等會合,竟有左白蓮與五毒教主兩大魔頭來襲,二人當即趕來相助。
戚澤見戴常二人趕至,此劫已然無礙,專心運使大旃檀功德佛光為窺禪和尚療傷續命。窺禪和尚卻雙目猛睜,將斷無明戒刀一劈,斬開金蓮劍光之海,帶了戚澤掉頭疾飛而去。
左白蓮與常罡接連交手,始終破不去其大天罡六陽手的神通,金蓮度厄神咒雖妙,也要看對手級數,不能無中生有。常罡修行多年,在長生真人之中也算一流高手,非是短時間所能克制。
常罡也有些驚異,那左道妖人所使道法正而不邪,雖是邪教,卻有正道韻味,不受大天罡門道法克制,金蓮聖母不愧為先天之神,傳下的法門頗有精妙之處。
左白蓮已知今日事不可為,當機立斷,金蓮誅魔劍咒一轉之間,架開大天罡六陽手神通,抽身後退,立刻揚長而去,絕無絲毫拖泥帶水之意。
五毒教主暗罵一聲,左白蓮一走,他獨力難支,亦是虛晃一槍,掉頭而去。戴玉娘與常罡皆未追殺,而是落將下來,將戚澤護住。
常罡道:“那兩個妖魔倒是厲害,要想誅殺,怕要大費手腳!”
戴玉娘道:“窺禪大師傷勢如何?”
窺禪和尚道:“貧僧金身受創,幸得戚居士以功德佛光調治,暫不礙事。”
戚澤道:“大師為護我性命,才傷重至此,弟子感激不盡!如今戴常兩位真人已至,大師可安心調養,萬勿勞心!”
窺禪和尚點了點頭,道:“此戰關乎正魔兩道氣運消長,我大菩提寺義不容辭,貧僧雖出不得力,卻可請方丈師兄再調高手前來。”
戴玉娘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與大軍會合為上!”與常罡一起將戚澤與窺禪護送入虞朝軍陣之中。
太子得知,忙即迎出,畢竟兩位長生真人到來,言語之間頗多恭敬。常罡對太子卻是理也不理,戴玉娘亦是清冷的性子,太子將自家的中軍大帳讓出,便被趕了出來。
太子身為一國儲君,榮華半世,哪裡受過這等氣?暗自恨恨,卻也無可奈何。他的身家性命,全系於戚澤之身,若是戚澤死了,昆墟派轉眼便會將他吃乾抹淨,只求戚澤能長命百歲,庇護他些年頭,如此還能繼續享受權勢富貴。
窺禪和尚結跏趺坐,身外佛光閃動,正自療傷。
戚澤道:“不知寧虛子何在?”
常罡道:“那廝與我等不對路,早就離去,也不知跑到何處!”
戴玉娘道:“寧虛子自有盤算,若與萬乘決戰,諒其不敢不出力。”
常罡道:“北邙山勢力盤踞幽州良久,其勢已成,將幽州之地作踐的不成模樣,聽說平天道與聖母教兩個在青州也未少作亂,搞得生靈塗炭,真是作孽!”
戴玉娘道:“魔道猖狂,又有邪教助紂為虐,真是內憂外患!要想抵禦魔劫,扭轉末法,當真先要將魔道與邪教連根拔除!”
兩位長生真人高坐門中,卻也非是木雕塑像,見幽州之地民不聊生的慘相,升起慈悲之心,越發痛恨魔道與邪教。
戚澤道:“當務之急,先要摸透北邙山究竟有多少幫手,今日有左白蓮與五毒教主現身,加上平天道師先天,已有四位長生級數,北邙山中還有猱魃與金甲聖祖兩頭長生,若是魔道聯合一氣,還真是棘手。”
常罡道:“此事好辦,我去打探便是!”
戴玉娘道:“此事倒非常道友去辦不可,可惜正道幾派長生不多,還要分出人手坐鎮虛空,監視天魔,魔道反沒這等顧忌,能肆無忌憚的積蓄實力。”
常罡道:“事不宜遲,我去去便回!”縱遁光飛走。
戴玉娘也自告辭,她這等長生真人,不耐在軍營久處,就在左近尋個清淨之地靜坐,有何事端隨時都可支應。
戚澤耐心守候窺禪和尚療傷,過得三日,佛光收斂,窺禪和尚才睜開眼來。
戚澤忙道:“大師傷勢如何?”
窺禪道:“我被左白蓮的金蓮劍咒所傷,傷及根基,只怕短時之內難以出手。這柄斷無明戒刀乃大菩提寺至寶,便借與居士,居士持之,也好護身!”將斷無明戒刀遞了過來。
戚澤忙道:“大師不必如此,我已有佛火心燈在手,隻這一件法寶都還未祭煉純熟,再有一柄法寶戒刀,也運使不得,反而壞事。此寶還請大師保管罷!”
窺禪和尚微笑道:“倒是忘了居士有佛火心燈在身,此寶乃那爛陀寺第一至寶,煉魔護道,有諸天佛菩薩隨身護持,自能化險為夷!”
其實大菩提寺也是見戚澤得了古燈檠,才會傾力支持。佛火心燈何等來歷,能持有之人,定是佛門新一代領袖,得佛菩薩加持,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自戚澤出世以來,所作所為,皆是驚天動地,令得佛門威勢大漲,更能度人向善,這才是佛門最為眾高僧最為看重之事。因此窺禪才會不惜性命,也要護住戚澤安危。
窺禪收回戒刀,說道:“我已傳信給寺中,想來不日便會有高手長老來援。我大菩提寺雖不問世事,但降服魔頭,導人向善,自是不甘人後!”
戚澤大喜,窺禪眉頭一動,道:“常真人回來了!”
大帳掀開,常罡步入,戚澤與窺禪起身迎接,不多時戴玉娘也自趕來。
常罡道:“我已打探清楚,幽州城中現有萬乘龍君、五毒教主、師先天與左白蓮四位長生,北邙山那兩個並未到場!”
戚澤沉吟道:“若隻四位,以我等實力倒可一戰,不過不可操之過急。”
戴玉娘道:“我等隻懂修道,不同兵法,以你之意,該當如何?”
戚澤道:“有三位坐鎮,大有可為。為今之計,不過穩扎穩打,收復失地,盡快恢復民生。只要能蠶食掉幽州城周遭地域,再圍困幽州,自可逼得魔教自亂陣腳!”
常罡道:“若是魔道與邪教不顧面皮,長生之輩親自出手,如之奈何?”
戚澤道:“這也是我擔心之事,若對方長生親自出手,我方勢弱,須得防備其等各個擊破。”用兵之道戚澤已是諳熟於心,隻忌憚對方長生親自下場,一旦修道人插手兵戰之事,破壞力太大,頃刻之間便能瓦解一切優勢,如今他手頭隻得兩位長生,窺禪和尚不能出戰,戰力不足,乃是一大致命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