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章548 毒心道人！

  吞心老魔哼了一聲，道：“師兄還是莫要對我這弟子施展煉魔秘法的好！”

  趙靈菡如遭雷擊，這才清醒幾分，忍不住去瞧那座魔殿。見其巍然聳立，雖只有十丈方圓，卻佔據魔宮核心，一切禁製、法力皆圍繞其運轉，猶如諸天之核心。

  那座魔殿被鑄造為天方地圓之形，似乎魔道的規製總要與世俗之意相悖，方能顯出魔道精髓。再細望之下，忍不住長吐一口氣，忖道：“果然如此，看來傳說是真！”

  在六欲奪心魔目之下，才勉強看清那魔殿之外虛空竟是各自割裂成許多空間，每一座空間之內，便有一道神通埋藏！黑袍細數之下，竟有九道之多，也即是有九位高手各自將得意神通打入魔殿之外虛空，將魔殿死死封禁！
  吞心老魔立於魔殿之外，對那九道長生神通亦是有些忌憚。當年魔道九大長生留下神通之時，也特意布下一座魔陣，能夠抽取魔殿之中魔氣，補充神通消耗。

  但歷經千年，縱是長生神通也消耗過劇，遠沒了當年那股鋒銳之意。但若九道神通齊出，仍可輕易斬殺一位長生真人，這就要看後來闖關之人肯不肯犧牲一位長生，毀去這九道神通。

  魔殿之中光影晃動，現出一道陰森魔影，隔著九道神通與吞心老魔說話，也不知其是如何躲過九道神通斬殺，侵入魔殿之中。

  吞心老魔見魔影現身，反而更是緊張，緩緩道：“千年未見，毒心師兄風采依舊，真是佩服！”

  那魔影聲音全無起伏，說道：“自魔心去後，煉魔宗有你支撐，我心甚慰！”

  吞心老魔道：“豈敢！我也躲了千年，苦修之下，仍不能突破太乙，這才出此下策，再度拋頭露面，想借魔劫之時，積聚資糧，一舉破境，萬沒料到師兄你竟就在這魔宮之中沉寂了千年！”

  吞心老魔罕見流露出一絲緬懷之意，道：“當年煉魔宗四傑，以你毒心為首，魔心次之，我居其三，奪心敬陪末座。若非伱無意掌教之位，豈會讓魔心那廝上位？若是你肯接任掌教，便不會有魔心之亂，煉魔宗偌大基業也不會一夕之間風流雲散！”

  魔影毒心道人默然不語，吞心老魔頓了頓，忽然冷笑道：“這千年之間，我修煉之余，一一複盤當年之事，從魔心感應無始魔主之意，到舉派建造魔宮，接引魔主魔念降臨，魔心化為異物，再到魔道諸派聯手殺入，一樁樁一件件，似有一條清晰脈絡。”

  毒心道人魔影始終默然，任憑吞心老魔說將下去，吞心道：“魔道攻來，奪心當場戰死，我憑了離魂大法，僥幸逃生，魔心又化入魔主魔念之中，思來想去，只有你才有機會計劃主使這一切！是也不是，我的毒心師兄？”

  那魔影依舊沉默，吞心老魔自顧自說將下去：“不知你用了甚麽手段，誘使魔心上鉤，鬼迷心竅，非要招引無始魔主意念降臨，落得個自毀的下場，還連累本門傾覆於一旦！師兄，你如此做究竟為了甚麽！”聲如炸雷，驚響於這座魔宮之中！
  趙靈菡乍聞這等千年秘辛，隻驚得元神恍惚，但內中涉及她“前世”奪心道人，又忍不住偷聽下去。

  毒心道人沉默半晌，淡淡說道：“為了甚麽？自是為了這無始魔主之魔念！”

  此言一出，不啻承認當年魔心道人招引魔主、煉魔宗滅門之禍，皆是其一手策劃！消息若是傳入世間，定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吞心老魔冷笑道：“不錯！自是為了這無始魔主的魔念！除此之外，還有甚麽能令你如此喪心病狂！”

  毒心道人道：“喪心病狂？煉魔宗乃至魔道中人哪個不是喪心病狂？能參悟無始魔主魔念，體悟無上魔道，又有誰不喪心病狂？”

  吞心老魔道：“此言倒也有理，可惜我沒師兄你這般喪心病狂，不然當年我也會下此毒手！就是可惜了魔心，到死都不知是誰害死了他！”

  毒心道人道：“當年我等學藝，不也是將門中長老一一用陰險算計致死，才輪得到我等上位？你以為煉魔宗歷代長生輩出，壓過昆墟五行等正道，靠的是大家一團和氣，卿卿我我麽？”

  吞心老魔哈哈大笑，道：“師兄說的不錯，煉魔宗歷代便有師徒相殘的傳統，要成長生，豈能心慈手軟？我當年渡劫之時，魔心便曾暗中算計，令我險些功敗垂成，只是我道行不及，奈何不得他，還要謝過你為我報仇！”

  毒心道人道：“魔心修煉功法，入魔已久，想要將門中所有長生盡數獻祭，取悅無始魔主，換來無上法力，此亦是我決定暗算其之誘因。”

  吞心老魔道：“你我四人各取所長，修煉的魔功各有不同，你的三屍元神法最為玄妙，因此我第一個想到的幕後黑手便是你！毒心師兄，千年苦修，參悟無上魔道，只怕你已成太乙了罷？”

  毒心道人不答，自顧自說道：“我以三屍元神法練就三尊元神分身，舍了一個應劫，死在滅門之戰中，待得魔道諸派封閉魔宮，又悄悄潛回。此寶是本門之物，進出由心，豈能難得到我？”

  吞心老魔道：“外人再也想不到，視若蛇蠍的魔宮，對你而言，卻是無上修行的寶地！無始魔主魔念煉化了魔心，再無危險，容得你從容參悟！可惜，可歎！”

  毒心道人道：“好了，千年前的舊事不便再提，你在門中素來最為膽小，因此連為宗門死戰都不敢，反而及不上奪心！嗯，此女便是奪心轉世之身罷？可惜千年輪回投胎，奪心當年的元神印記也未剩多少了！”

  吞心老魔道：“此女是我費盡心思才尋來，果是奪心轉世之身，修行極快，算是後輩中秀出之人，今日特意帶來，讓師兄瞧過！”

  毒心道人道：“我已瞧過了，果然是根好苗子，吞心你調教的不錯！既是故人轉世，我身為前輩，自該給些見面禮才是！”

  趙靈菡被千年前的秘辛震得五迷三道，兀自有些茫然之際，魔殿中已飛出一道魔氣，綿綿汩汩，甚是柔和，卻裹挾不容置疑之意，注入她眉心之中！
  那魔氣蘊藏無上魔性，趙靈菡根本抗拒不得，隻覺魔氣所過之處，一身六欲奪心魔功如火入油，被盡數點燃開來！她本已渡過三劫，該當進軍待詔境界，受那無上魔性一逼，體內六欲奪心魔功立刻凝結一處！
  道門以九為尊，魔道以六為極，六欲奪心魔功在毒心道人魔性侵逼之下，魔氣六轉，一聲雷霆振響，終於化合為一，成了一道一元魔氣！
  那魔氣一成，立刻統禦趙靈菡一身修為，閃動六色魔光，瑰麗變幻已極，原本趙靈菡還需數年苦功，方能突破待詔，凝練根本魔氣，但毒心道人一念之下，已是一蹴而就！
    趙靈菡凝神感悟體內六欲奪心魔功變化，不但無有感恩之心，反而記恨非常。待詔境界何等重要，乃成就長生之基石，那數年苦功乃是必經之路，更可借此熟悉體內沸騰暴漲之真氣。毒心此舉看似好意，實則揠苗助長，令她成就長生的潛力泄去數分，未來還要多費苦功修煉回來。

  毒心道人輕描淡寫助趙靈菡拔升一層境界，宛如吃飯喝水那般簡單，看的吞心老魔道心頭一凜，更加肯定自家猜測。

  吞心老魔才懶得管趙靈菡潛力垂盡與否，說道：“師兄，你果然已經證了太乙，也不枉你枯守魔宮千年！小弟真是佩服無地！”

  毒心道人道：“你若是守著無始魔主魔念千年，成就遠在我之上！”

  吞心老魔見他從不正面回答究竟證就太乙與否，又是痛恨又是心癢，故意歎道：“不成長生皆是螻蟻，但誰又知，不成太乙，連長生也終究要淪為一坯黃土！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必拚殺劫奪，去證甚麽長生！”

  毒心道人道：“你時隔千年，重入魔宮來見我，就是為了發這句牢騷？吞心，你素來工於心計，何必吞吞吐吐，有話直說，難道我還能將你吃了不成？”

  吞心老魔果然一刻也不曾放松警惕，唯恐毒心道人猝起發難，道：“師兄千年不曾出世，卻不知這世上已然滄海變幻，更有魔劫將臨！”

  毒心道人終於笑了一聲，道：“你怎知我不曾出去外界瞧瞧，而是終日苦守此地？”

  吞心老魔心下凜然，當年毒心道人便穩穩壓過他一頭，千年之後再度相逢，言語交鋒之間，頗有無力之感，故意道：“是了，你的三屍元神法乃本門最高法門，凝練分身無數，自可隨意出遊！我倒是思慮不周，既然如此，師兄定知北邙山萬乘龍君那廝大敗於幽州之事了？”

  毒心道人道：“萬乘龍君？是前朝那一位亡命太子麽？我隻知那廝是個廢物，在北邙山中也算不得甚麽了不起的人物！”

  吞心老魔再懶得與他深究，道：“如今佛道兩派已有聯手之勢，萬乘龍君是前朝太子，本欲恢復前朝正統，率領魔兵攻佔幽州，卻被佛道兩派聯手戰敗，不得已逃回北邙山，連五毒教主都被五行宗掌教天機子暗算而死！”

  毒心道人語氣仍是古井無波，道：“哦？五毒教主死了？五行宗上代掌教不是姓蕭麽？怎麽又換成了甚麽天機子？”

  吞心老魔冷笑道：“那姓蕭的早就戰死，天機子執掌五行宗至少已有兩三百年！前次魔宮大開，便是他親自現身出手，師兄不可能不知，你還是莫要與我裝糊塗了！”

  毒心道人道：“你此來是要我出手助北邙山一脈，助萬乘龍君那廝奪回中原之地？”

  吞心老魔道：“不！佛道聯手，全因一個叫戚澤的小輩而起，那廝煉就兩尊分身，兼修佛道，有希望雙身證就道門長生與佛門阿羅漢境界！究竟用的甚麽法門，連我也不知！”

  毒心道人喃喃道：“戚澤麽？”不禁記起數年之前，跟隨廣法來到魔殿之前的那個少年，道：“那麽你是要我出手斬殺那戚澤？”

  吞心老魔道：“那小輩修為不過爾爾，哪用師兄親自出手？我與萬乘擬定對策，先滅了太陰宗，激那戚澤前來援手，就在中途伏殺！太陰宗十分厲害，憑我與萬乘兩個絕難成事，因此欲請動師兄相助！”

  毒心道人道：“太陰宗？不過是一群婦人之輩，有甚顧忌？你與萬乘聯手，自能成事！”

  吞心老魔道：“五毒教被天機子用計滅去，本門式微已久，魔道只剩一個北邙山支撐場面，我欲滅了太陰宗道統，震懾正道，絕不容有半點差池！太陰宗有太陰戮神刀與太陰環兩件至寶，為求萬無一失，只能請動師兄出手！”

  毒心道人道：“我潛居此地千年，外人根本不知，正是逍遙自在，何必拋頭露面，自曝行藏？”

  吞心老魔道：“你真以為自家做的天衣無縫？我能算到你還未死，何況他人？便是那廣法老禿在此，說不定大菩提寺早知你藏身魔宮，只是時機未至，一旦機緣成熟，你也逃不過佛門剿殺！不如趁機主動出手，還可佔據先手！其中利弊，還請師兄三思！”

  魔心道人道：“無始魔主魔念蘊藏無上魔道精義，窮盡畢生之力，亦難參悟淨盡，千年功夫，隻得其皮毛而已，豈會因這等小事，放棄吾之大道？任你舌燦蓮花，亦是無用！”

  吞心老魔暗恨道：“若非你下手的早，此刻在魔殿中參悟魔念的便是老子了！”口中道：“師兄不可固執，我亦是好言相勸，若你執意不肯出手，我也隻好將你藏身此間之事大白於天下，到時候必會有無數高手前來尋你敘舊！”

  毒心道人道：“吞心師弟，你這手段未免太不高明，你真身來此，還敢威脅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