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完了，小魚傻了！
  伊莉絲感覺自己的意識迷迷糊糊的，它聽到阿萊斯想要和自己簽訂什麽契約，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卻說不出任何東西來。

  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了阿萊斯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一個個字符就像枷鎖一樣圍繞帶它身側，讓它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絲恐懼，似乎只要它點頭，這些枷鎖就會一擁而上套在它身上一樣。

  伊莉絲不想點頭，也不想答應，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

  它的腦袋輕微搖晃了兩下，意志和身體正在進行拉鋸戰，最終，一點一點地向下彎去…

  “吱！！”就在伊莉絲將要作出點頭的動作時，一道灰色的身影，忽然從地上竄了起來，猛地打在了伊莉絲的腦袋上。

  這一下打得很重，讓它原本往下低的腦袋撞得向上抬了一下。

  沙曼萊爾赤紅著雙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伊莉絲吼道：“吱吱吱！”

  絕對…不要答應他！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差，口鼻一直在咕嚕咕嚕地冒血，腦袋都快被阿萊斯擠裂了，要不是下水道裡的老鼠生命力足夠旺盛，估計早就成一隻死老鼠了。

  只需要再拖延一會兒就好，就一會兒…

  在沙曼萊爾使用神奇海螺尋找伊莉絲之前，莫尼答應過他，會去找龍族出面，讓它們阻止伊莉絲被帶走。

  只要能夠拖到它們的到來…

  沙曼萊爾虛弱地倒在地上，心裡想著要拖時間等救兵，眼皮卻止不住地往下耷拉。

  “你這該死的…蠢貨！”意識恍惚之間，他聽見了阿萊斯的痛罵聲。

  又一次被破壞了計劃，阿萊斯現在已經震怒了，再也維持不了之前的氣定神閑，一隻腳朝沙曼萊爾身上踩了上去。

  “吱…”一絲痛苦的尖叫聲從沙曼萊爾嘴邊溢出。

  他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要被踩出來了，痛苦程度不亞於那次變成壁虎時被馬車迎頭撞了一下。

  這個狗逼阿萊斯，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踩回去！
  意識飄飄忽忽之間，沙曼萊爾腦海冒出了這樣怨念的想法。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伊莉絲…絕對不能讓伊莉絲被帶走！

  沙曼萊爾艱難地轉頭，最後再往伊莉絲那裡看了一眼，見到它正在激烈地反抗阿萊斯，十二條大長腿都被掰下來一根，只剩下了十一條。

  該死！他還是沒能救下伊莉絲…

  沙曼萊爾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熟悉的黑暗。

  然而，就在他的意識快要從老鼠身上脫離的時候，他聽見了一聲響亮的龍嘯聲！
  “吼——！”

  一個銀灰色的身影，在雲層當中一閃而過，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這時，沙曼萊爾的意識已經徹底陷入了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沙曼萊爾重新恢復感知。

  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一幕，他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嘴裡忍不住發出一聲叫喊：“吱吱！”

  伊莉絲！
  讓他感覺到驚訝的是，他發出來的仍然是老鼠的聲音！
  而且身上也沒有殘留的痛感，和他之前脫離海螺夢境時有些不一樣。

  沙曼萊爾猛地低下頭，看到了一雙熟悉的老鼠爪子，而不是他自己的手掌。

  這…這怎麽可能呢？他不是應該回自己身上了嗎？

  沙曼萊爾眼中出現了困惑的神色，而更讓他覺得難以置信的事情還在後面。

  他聽見自己身後響起了伊莉絲的聲音！

  “咿！”

  【怎麽了小狗？你突然叫我幹嘛？】

  “吱吱？”伊莉絲？

  沙曼萊爾猛地轉過頭，看到伊莉絲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

  沒有斷腿，也沒有被誰帶走，就這麽靜靜地趴在地上，眼神疑惑地看著他。

  這時候，沙曼萊爾才注意到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

  ——一間燈光有些昏暗的地下室。

  雖然燈光昏暗，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裡面放著的都是一些桌椅板凳之類的雜物，還有一些堆積在角落裡的木匠工具，以及一堆雜七雜八的布袋子。

  到處都透露著樸素的氣息，樸素到就好像是某個居民家裡一樣。

  這什麽情況？他們怎麽會跑到了這裡？

  沙曼萊爾眼神中出現了迷茫，轉頭看向一旁的伊莉絲，對它發出了詢問。

  “吱吱？吱吱吱？”伊莉絲，這裡是什麽地方？我們是被阿萊斯帶過來的嗎？

  “咿？”

  【阿萊斯是誰？】

  伊莉絲歪著頭，給出了一個令沙曼萊爾匪夷所思的答案。

  沙曼萊爾心中一震，觀察了一下伊莉絲的眼睛，發現它的眼神清澈又透亮，怎麽看也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它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吱吱吱吱吱！”就是一個身上灰蒙蒙的，只有一雙眼睛黑黑的，看起來怪裡怪氣的男人！
  “吱吱吱，吱吱吱吱！”它說想跟你合作，讓你給他提供信仰，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沙曼萊爾手舞足蹈，試圖喚起伊莉絲對阿萊斯的記憶。

  然而，伊莉絲只是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自己頭頂的觸須，發出了不解的聲音。

  “咿？？”

  【我們有見過這個人嗎？不是一出來就和你的朋友碰面了，然後就被帶到這裡來了嗎？】

  ！！！

  沙曼萊爾心下一震，趕忙對伊莉絲發出詢問。

  “吱吱吱？”你剛才說什麽？把你進入下水道之後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伊莉絲再次歪了歪頭，不知道它的小狗這是忽然怎麽了，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咿唔…”

  【那好吧，我從頭講起…】

  從伊莉絲嘴中，沙曼萊爾聽見了一個讓他感覺有些離奇的回答。

  它說，它為了躲避埃德溫跑到了下水道裡，獨自在那條下水道裡走啊走，走啊走，忽然，就被一隻老鼠咬了一口！
  而這隻老鼠正是沙曼萊爾，雖然不知道沙曼萊爾為什麽要咬自己，但伊莉絲一眼就認出它就是自己的小狗朋友，然後愉快地和它相認了。

  再然後，它們兩個結伴上路，一起找到了下水道的出口，從下水道裡鑽了出來。

  鑽出來沒多久，他們又遇到了兩個躺在大馬路上睡覺的人，而這兩個人恰好是沙曼萊爾的朋友。

  在叫醒這兩個人之後，他們便帶著自己和沙曼萊爾來到了這間地下室內。

  以上…就是他們兩個現在會出現在這裡的全部過程！

  “吱吱吱！”這不可能！你的記憶肯定出現了問題！
  聽完伊莉絲的講述，沙曼萊爾忍不住發出了反駁的聲音，感覺伊莉絲的記憶肯定受到了某種干擾。

  事情的經過明明不是這樣的，被一腳踩死的感覺是那麽痛苦，他絕對不可能會記錯！
  一定是伊莉絲忘了什麽！
  “吱吱！吱吱吱吱！”不行，我要帶你離開！我們不能呆在這裡！
  思來想去，沙曼萊爾決定先帶伊莉絲逃離這裡。

  他用腦袋推了推伊莉絲，示意它起身馬上跟著自己走。

  見到他的動作，伊莉絲大大的眼睛裡裝著大大的疑惑。

  小狗好奇怪哦！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眨眼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要不是靈魂的味道還是一樣的，伊莉絲都以為他被誰頂替了。

  注意到伊莉絲沒有動，沙曼萊爾忍不住又用腦袋拱了它兩下。

  “吱吱吱！”別猶猶豫豫了，我們得感覺離開！

  “咿唔…”

  【好吧，我跟你走！】

  雖然心裡懷著滿腔的疑惑，但在沙曼萊爾的催促下，伊莉絲還是半推半就地從地上爬起，跟他一起走到了地下室的門口。

  地下室的門並沒有被額外加固過，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門而已。

  沙曼萊爾轉頭看了一眼伊莉絲，準備讓它把門打開。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黃銅色的門把鎖就自己轉動了起來。

  有人在開門！
  “吱吱！”退後！伊莉絲！
  沙曼萊爾猛地躥到了伊莉絲身前，一臉警惕地盯著這扇門。

  “哢嚓…”隨著一聲輕響，門開了！
  一個面貌普通的中年男性，出現在沙曼萊爾面前。

  他手裡端著一個木製餐盤，上面放著一壺清水，以及一大盤香味誘人的熏肉腸，也不知是端給誰吃的。

  看到沙曼萊爾和伊莉絲站在了門後面，這名中年男性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咦？你們怎麽會站在這裡，難道是餓了嗎？”

  “都怪我，沒有及時給你們送吃的。”

  “這裡條件簡陋，只有熏肉腸可以吃了，希望小魚和你的朋友不要嫌棄！”

  中年男人自顧自地說著，然後端著盤子走進了地下室內。

  他的神態和動作是那樣自然，以至於讓沙曼萊爾有些頭皮發麻。

  這個家夥是誰？又為什麽會叫自己小魚？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現在這個情況就是他搞的鬼嗎？

  有太多疑問堆積在沙曼萊爾心裡，讓他的情緒一時間有些激動，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給了中年男一爪子。

  “吱吱！吱吱吱！”阿萊斯，我知道是你在搞鬼，別想騙過我！
  “嘶…”被撓到了鼻子，中年男一時間有些吃痛。

  但是他也沒還手，更沒有生氣，而是低頭朝沙曼萊爾的方向看去，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解和委屈。

  “小魚！你幹嘛突然撓我？都快把我帥氣的鼻子撓出血了！”

  這個語氣實在是太過親昵，就好像他們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一樣，聽得沙曼萊爾整隻鼠都不好了。

  阿萊斯這個家夥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還是說…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那家夥制造出來的新夢境？
  “吱吱吱！”我才不想跟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越想越覺得現在的情況是假的，沙曼萊爾腦中一閃而過之前從夢境中脫離的辦法，猛地扭頭朝牆上撞了過去。

  然而，預想當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還沒等他觸碰到牆面，就被中年男一把抓住，緊緊地握在了手裡。

  “小魚，你到底是怎麽了！是我啊弗蘭克！莫尼船長的手下弗蘭克！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我們剛才還見過的！”

  “還是說你忘了我偽裝後的模樣？那我現在給你看看我原來的樣子，這你總該記得我了吧！”急切的聲音在沙曼萊爾頭頂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沙曼萊爾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朝中年男望過去。

  只見這個中年男體表不知什麽時候浮起了一層半透明粘液，濕乎乎，滑膩膩的，有些像沙曼萊爾之前在下水道裡看到的那種東西。

  “滴答滴答…”粘稠的半透明液體全部滑落到地上，中年男已經瞬間改變了模樣。

  一張帶著胡茬子的青年面孔，出現了沙曼萊爾面前。

  這張臉，沙曼萊爾腦海裡隱約還有印象。

  弗蘭克·愛德華，莫尼的老夥計之一，狄格亞公國秘密間諜部部長。

  在使用神奇海螺之前，莫尼和沙曼萊爾提到過會派弗蘭克到現場接應，讓他盡量和弗蘭克先接上頭，再一起去找伊莉絲。

  但沙曼萊爾進入下水道後卻沒有發現弗蘭克的蹤跡，直到他追蹤伊莉絲到了那個教堂，遇到了阿萊斯，也沒有找到弗蘭克。

  失蹤人口突然回歸，沙曼萊爾本來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不光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些懷疑魚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記憶難道出現了錯誤嗎？為什麽弗蘭克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說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弗蘭克，那麽伊莉絲剛才所說的話就是真的？
  是他記錯了？他提前老年癡呆記憶錯亂了？
  沙曼萊爾知道人魚記憶力不太好，患老年癡呆的概率比其他種族要高那麽一點點，可是他還年輕，甚至都沒有成年，就算要癡呆也不應該這麽早就癡呆啊！

  “吱…”

  沙曼萊爾的一雙小眼睛中出現了迷茫的神色，看得弗蘭克也不由地迷茫了起來。

  從剛才到現在，小魚的表現都很不對勁，也不像是脫離這具身體回到本體了的樣子，而像是陷入了某種意識混亂的境地。

  他該不會…傻了吧？

  想到這裡，弗蘭克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捧起沙曼萊爾，對他詢問道：“小魚，你沒事吧？記起我來了嗎？我真是弗蘭克啊！”

  聽到弗蘭克的話，沙曼萊爾骨碌碌地轉動了兩下眼珠子，在確定眼前的人和他記憶裡的弗蘭克別無二致之後，他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吱！”把你出任務之後的全部經歷給我說一遍！
  見到沙曼萊爾似乎冷靜了下來，弗蘭克松了一口氣，和他講述起了自己的經歷。

  “在收到莫尼的命令之後，我就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但是不知道怎麽的…我還沒有進入下水道，就已經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在那裡躺了多久，期間還做了好幾個美夢，然後忽然就聽到了你的聲音，被你叫醒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弗蘭克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頭，似乎是對自己的劃水行為感到羞愧。

  他又看了一眼沙曼萊爾，見到他似乎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才繼續說道：“再被你叫醒來之後，我才發現你已經找到了伊莉絲，然後就和手下的人一起，火速護送你們來到了這裡！”

  “這個地下室是由特殊材料修築的，裡面還加了結界，埃德溫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們，也進不來，你們可以放心呆在這裡，等莫尼船長…哦不，是陛下的援軍過來接應！”

  　猜一猜，到底誰的記憶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