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孤寂的過去（一）

  很早之前，這方世界就脫離了提瓦特大陸，獨立存在於一個空間。

  已經沒有人知道它最初是怎麽從提瓦特上分離的了，似乎自有意識的生靈誕生起，這個世界就已經早早獨立於提瓦特之外。

  因為這個地方原本的特殊性，即使有新生的文明出現，但只要這個文明沒有達到足以突破屏障的發展程度，那麽它和提瓦特世界就始終是隔絕的。

  這方世界的人們並不知曉外面還有更大的世界，他們就像是生活在井底的青蛙，雖然頭頂的世界很小，但他們依舊認為這就是他們的全部。

  世界是黑暗的，就像他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經年累月，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他們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文明，創造了自己的文化，立起了代表著思想的圖騰。

  ——盡管只有一小部分進化出了“暗瞳”的人能夠在黑暗中看清圖騰的模樣，而其他人只能借助一種淡藍色石頭髮出的光亮才可以看清楚。

  有了圖騰，有了能夠在黑暗中“解釋”圖騰的人，那麽自然而然的誕生了祭祀、宗教以及階層。

  不過人們並沒有感到奇怪，或者說這本該如此。

  雖然這裡並沒有出現達爾文，也沒有提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理論，但人們都默許了這種歷史的進程。

  於是在祭祀者的掌控下，黑暗中的人們思想逐漸統一，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整體。

  直到有一天，終日灰暗的天空中竟然閃過了一絲光亮。

  世界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祭祀為首的虔誠的黑暗信徒，一派是親眼見到了這絲光亮的人，他們自稱【救贖會】。

  據救贖會的成員說，他們曾在那一天見到了兩道金色的光芒閃過。

  那兩道光是如此的聖潔、活潑、充滿希望。

  它們時而交織，時而分散，但始終保持著親密的距離，就像是一對雙生的星石滑落天際，美麗而令人震撼。

  他們說：
  【整個世界，城市如發著微光的新星一般】

  【拖著明亮的街道，那亮光如黑暗中的綠石一樣孤獨地亮著】

  當然，對於救贖會的成員們的這番言論，以祭祀為首的信徒們自然不以為然，這種渴求外界的舉動只能說明他們的信仰不再虔誠。

  但與此同時，他們也並沒有做出什麽排除異己的事情，畢竟【思想是自由的】。就算他們不再信仰黑暗，但只要依舊身處於這方世界，他們依舊是同胞。

  可是，這樣的和平趨勢隻維持了幾天甚至還沒有幾天，隻覺得是一個眨眼後，一束天上的金色光芒從天空了墜下，掉落到了“地上”。

  這一次，並非是只有救贖會的成員看到了這一幕，而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束光芒墜下。

  正因如此，哪怕是祭祀本人也加入了尋覓光芒的路途，依據他們所看到的方向，他們一刻不停的去尋找。

  然而他們什麽都沒有找到。

  而在這一場巧合中，他們發現了世界的真相。

  世界之外，還有著另一個世界。

  而那個世界.盡管他們無法看見真實的模樣，但美麗、寬闊、多姿多態的印象已經深深的刻進了每一個人的腦海。

  於是，他們說：

  【這裡沉睡的星星，留下了褶痕】

  【當它們升向天空，明亮而閃耀】

  【沉浸於永恆的衝動，青銅般的星辰的重量】

  而這一次，所有人都跟發了瘋似的去尋覓星光，哪怕是天空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哪怕它在那之後再也沒有閃耀過，人們依舊義無反顧。

  一天，十天，百天。

  一年，十年，百年。

  在第一個百天，人們發現了天空中其實是有某種結界的，它屏蔽了外界所能傳達的一切，而那兩道星光完全是在結界之外的力量。

  在第一個百年，人們發現了突破結界的方法。那就是集合目前文明所有的力量，製造最為銳利且細小的長矛，由文明的最強者擲出，攻擊學者們所提前劃出的結界最弱點。

  最終，這件武器被製造了出來，它被人們命名為：岡格尼爾，意為永恆之槍，可以帶領他們刺穿束縛，帶來真正的光明。

  那個強者的名字叫霍爾。

  在那一天，他舉起了長槍，來到了人類為他建造的【巴別塔】，站到了離天空最近的距離。

  隨後，擲出了長槍。

  天空裂開了一條縫隙，那是由名為岡格尼爾的長槍所刺穿的。

  長槍劃過天際，來到了世界之外，而它留下的，是一個缺口，點滴光芒從這個縫隙中滲透出。

  黑暗的世界終於迎來了第一束光明，它照耀在了巴別塔上，就像是在讚許著人類偉大的努力。

  作為戰勝了結界的人類，最強大的勇士，那位名叫霍爾的強者是第一個接受光明照耀的人。

  他伸出雙手，閉上雙眼，無比虔誠的等待著光芒的照耀，像是在迎接他們期盼已久的希望。

  然而.
  直到光明已經在他的身上了，他還沒有感受到什麽想象中的溫暖、聖潔、純粹的感覺
  與他之前身處於黑暗之中的感覺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霍爾只能聽見塔下人民的歡呼聲，他們在慶祝長久以來的成功，同時也在為高塔之上那位第一個受到光明祝福的自己發出讚揚。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毫無意義。

  他的確成為了第一個沐浴著光明的人，但與此同時，他也是第一個明白這個殘酷謊言的人。

  所謂的光明，不過是另一種黑暗，它們從本質上是一樣的。

  人類為了追求光明，將整個世界原本的色彩抹去，換上了世界之外的顏色，然而卻在最後發現，事實並不如他們先前所想的那樣。

  霍爾並不知道底下正在歡呼的人們得知真相後會是怎樣的反應，但他已經承受不住了。

  百年來支撐他行動的唯一動力就是光明，而現在世界卻告訴他，光明是虛假的。

  最後，人們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因為那名登上了巴別塔，被他們尊為強者，負責將光明引進來的人，從高塔之上一躍而下。

  他選擇了自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