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肆意流淌，在慘叫聲中，從指尖滑落。

  帶土看著掌心中的半顆眼球，一時間說不出是憤怒還是驚愕。

  就在剛剛，他即將得手的那一刻，長門竟然有能力偏轉腦袋。而雖然只是一點點誤差，但得到的結果卻是天差地別。

  他不只沒有摘下長門的兩顆輪回眼，甚至摘下的那顆，也並不完整。

  半顆輪回眼，顯然並不會有整個一半的能力，只是，一塊沒用的爛肉罷了。

  “這個家夥……就算毀掉輪回眼，也不想讓我得到？”

  帶土心中剛湧起一股憤怒，排山倒海的衝擊力便作用到身上，直接撞在黑色尖塔崩塌的廢墟之上。

  好巧不巧，一根斷裂的鋼筋從胸口穿過，斷裂處沾滿鮮血。

  帶土還來不及掙扎，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硬生生地將其從鋼筋上提起來。

  “做了這種事情，你想怎麽死？”

  長門的怒吼聲在耳邊響起，帶土睜開眼睛，臉上的面具已然粉碎，在越發收緊的大手下，他的喉管爆裂，鮮血從嘴角中溢出。

  而面前的紅發男人面色猙獰，右眼卻緊閉著，流出一道血淚。

  兩人這麽近的距離，別說是其他逃生手段，便是使用‘神威’也毫無效果。

  然而即便到了如此生死關頭，帶土臉上卻浮現出一絲詭笑。

  長門心中一驚，手掌猛然收緊，用力地箍住對方的脖子，然而眼前的帶土卻漸漸虛化，讓他的手抓了一空。

  “神威？不，這不是神威……”

  幾乎就在同時，帶土的身影在不遠處浮現，臉上帶著清晰的詭笑，身上的傷勢竟然完全恢復，就好像從來沒有受傷似的。

  但長門注意到，帶土的其中一隻眼睛，已經完全變成灰白色，沒有一絲光澤。

  ‘伊邪那岐之術’，宇智波的究極瞳術，發動之後便可以將一段時間內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變為沒發生過，而選擇有利的事情化為現實。

  讓長門大意，挑起長門怒火，製造出充分的破綻，甚至虛晃一槍，避過長門的爆發……這些都只是小手段而已，帶土真正依靠還是自身的實力，宇智波的究極瞳術。

  而有‘伊邪那岐’在，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有著翻盤的手段。

  是以在定下計劃之後，他又將卡卡西的那枚寫輪眼換下，裝上了一隻斑的收藏。

  眼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該在計劃之內的，然而古怪的是，長門的左眼上仍然帶著一隻輪回眼。

  帶土攤開手掌，看向自己戰利品時，卻發現那裡仍然只是一塊爛肉。

  “為什麽……”

  帶土看了眼掌心的半顆眼睛，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長門，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困惑。

  ‘伊邪那岐’已經成功發動，他身上的傷勢全部恢復正常，這便是最好的證據，但手掌中的那顆輪回眼卻沒能完整。

  換句話說，他並沒有抵達那個跟著長門偏頭，將兩顆輪回眼完整地摘下來的未來。

  而付出了那麽多，眼下與長門的關系徹底破裂，多年努力毀於一旦，換來的竟然只是一塊爛肉。

  另一邊，長門不知道帶土使出了什麽詭計，但卻很清楚對方沒有完全得逞，臉上的表情混合著憤怒與快意，

  “看來你沒有如願以償啊，帶土……”長門豎起一根食指指著帶土，語氣壓抑著怒意，“越是玩弄依靠著陰謀詭計，越會在意料之外失敗，你這是咎由自取！”

  這既是憤怒之言，卻又不是純粹的發泄。

  長門很清楚帶土的難纏，眼下要想解決對方，只能勾引起對方主動攻擊，為此他甚至都沒有將之前控制他身體的黑色物質，完全鎮壓乃至逼出體內。

  但也不知道是這場失敗，是不是對帶土的打擊太大，他甚至都沒有再說些什麽，直接從雨隱村上空消失不見。

  長門環視一圈，磅礴的感知力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而帶土在這片感知中忽隱忽現，位置卻是漸漸遠離，沒過多久便是超出感知的位置。

  “那家夥竟然就這麽走了……”

  長門胸口中一腔怒火，卻也感覺到深深的疲憊，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這時，小南撲閃著翅膀，飛到長門的身邊，在看到長門受傷的右眼之時，那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眼中閃過深深的懊悔與恨意，

  “長門，是帶土那個家夥做的對不對，我要去殺了他……”

  “這件事之後再說。”長門搖了搖頭，轉頭與小南說，“你帶我去找藥師兜，眼中的傷勢需要他處理一下。”

  “……對，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小南咬了咬牙，沒有再多說什麽。

  ……

  地底之中，黑絕眼中同樣閃過一絲懊惱。

  帶土不清楚為何‘伊邪那岐’沒有起作用，但他見多識廣，又有大筒木輝夜幾乎全部的記憶，此時心中倒有幾分猜測。

  寫輪眼瞳術，歸根結底，乃是精神力量的一種應用，而陰遁，創形於無，本質上是對現實的一種扭曲。

  但這種扭曲顯然是有某種限度，寫輪眼的力量根本無法影響到輪回眼。

  完整時候，輪回眼擁有神鬼莫測的力量，但一旦損壞，那便與一塊爛肉沒什麽區別，不是簡單的愈合就能恢復的。

  而要從無到有，讓一塊爛肉擁有輪回眼的能力，別說只是一顆普通寫輪眼，便是萬花筒寫輪眼都未必能夠做的到。

  所以帶土可以恢復身上的傷勢，但奪取的輪回眼卻仍然只是半顆。

  “真是不中用的東西……”

  偷雞不成蝕把米，黑絕臉色陰沉，幾乎可以滴的下水。

  他的憤怒還有更深切的原因，千年籌劃，差點毀於一旦，眼下只剩下一隻輪回眼，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來完成‘月之眼’計劃。

  “不行，另一個計劃也要趕快提上日程。”

  黑絕很清楚，之前帶土編的故事或許取得了長門的信任，但眼下雙方關系破裂，以長門的性子必定會驗證這些訊息的真假。

  如此一來，南賀神社的石碑內容，就很關鍵了，必須盡快更改上面的內容。

  換句話說，他需要進入木葉，進入宇智波族地……那裡是大蛇丸的領土。

  “大蛇丸那個家夥……究竟能不能捕捉到我的蹤跡？”

  黑絕眼神微微眯起，其中帶著幾分困惑。

  在忍界千年，除了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這兩人外，如今的大蛇丸幾乎是這其中最耀眼的存在，明明只是個凡人而已，如今卻成長到連輪回眼的力量都無法制住的程度，簡直是匪夷所思。

  繼續下去，究竟會怎樣，黑絕難以想象。

  是以千年大計，必須加快進度。

  但黑絕不想冒險，“大蛇丸也不總是在木葉，或許可以另外找到一個好機會。”

  沉吟了許久，黑絕沉入地下，他要去見帶土。

  眼下手中的棋子越來越少，不能再繼續損失下去。

  ……

  雨隱村，黑塔的地下實驗室內。

  藥師兜看了眼在營養罐之內剛剛昏睡過去的長門，又將視線轉向一個小型培養器皿。

  那裡盛放著一個血淋淋的半球體，正是長門摘除下來的輪回眼。

  藥師兜對其非常感興趣，畢竟這可能是忍界最強大的眼睛，即便是對大蛇丸大人來說，也很有研究價值。

  但片刻之後，藥師兜就不禁遺憾地選擇了放棄。

  或許這還算一塊具有活性的器官，但內裡本質的力量已經完全流逝，完全不像初代細胞那樣可以在合適條件下無限增殖，甚至永久保持活力。

  “真是可惜啊……”藥師兜向上推了推眼鏡，轉頭對小南說，“這顆眼睛已經廢掉了，根本沒有恢復的可能性。”

  小南聞言咬了咬嘴唇，拳頭一下子攥緊，片刻後才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對了，外邊的事情，你不看看嗎……”

  藥師兜挑了挑眉頭，“聽說剛剛那場動亂，好像鬧得很大的樣子。”

  “那些，只是小事而已。”小南深深地看了藥師兜一眼，“只要長門沒有事情，他們再怎麽做都只是跳梁小醜。”

  犯過一次錯誤，小南又豈會重蹈覆轍，雖然她也知道，剛剛就算她在場，也未必能做到什麽。但即便如此，有什麽困難，她也想與長門一起面對。

  “哦，那你就在這裡看著吧。”藥師兜提醒道，“他這次沒受什麽傷，但是損耗不小，或許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醒來。”

  小南點了點頭，對此沒有回應，看這樣子，是想站到長門蘇醒，藥師兜見此也不再多說。

  這時，卑留呼湊了上來，對小南說道，“這半顆輪回眼可否交給我，或許有將其恢復的手段。”

  小南眉頭微微皺起，“你這是說真的？”

  讓半顆眼睛恢復成整顆，簡直是天方夜譚，她剛剛詢問藥師兜也不過是抱著幾分僥幸心理罷了。

  “不要小看我。”

  卑留呼下巴向上揚了揚，“直接讓其恢復成整顆當然很困難，但若是將內部的細胞還原為胚胎細胞，再將其培育成形……最後再從新的人體中取下一顆完整的眼球，便簡單的多了。”

  小南聽得眉頭緊皺，卻是一頭霧水，其中許多專有名詞太過晦澀難懂，不禁將視線投向藥師兜。

  雖然對於帶土的背叛心有余悸，但到目前為止，藥師兜還是值得信任的，在此之前他有多次背叛的機會，都沒有下手，甚至還幫助長門有了現在的成就。

  藥師兜衝著小南點了點頭，“……卑留呼的方案的確有幾分可能，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度頗高，這其中有幾種技術難點，便是大蛇丸大人也沒有解決，至少對目前的我來說，做不到……”

  “哼，大蛇丸那個家夥所學的太雜，不如我精通。”

  之前見識過大蛇丸與長門不相伯仲的實力，卑留呼豔慕的同時，也很清楚對方是如今的自己需要仰望的存在，眼下得知大蛇丸比自己弱的地方，自然而然地生出幾分優越感。

  當然，即便如此，他的言語還是收斂了幾分，畢竟現在若是侮辱大蛇丸，那在他之下的自己，也不會多麽好看。

  卑留呼斬釘截鐵地說道，“只要資金充足，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從這塊眼球中培養出一具新人體。”

  “何必搞得這麽麻煩呢。”藥師兜向上托了托眼鏡，笑道，“直接從長門身上找分化程度低的細胞培養，需要步驟更少，用的時間也更好，豈不會是更好？”

  “話雖然這樣說……額，嗯，輪回眼內的細胞是不同的。”卑留呼瞪著拆台的藥師兜，“若說長門身上隨便一塊細胞，都能培育出擁有那種力量的眼球，那才是不可思議。”

  “我只是為了保證最大的成功率……”

  這其中當然也有一點點私心，比如說擁有一雙自己的輪回眼之類的，但卑留呼覺得這就不用明說。

  大家都是忍者，又是科研人士，追求力量的同時，也希望獲得珍貴的素材，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何必說的那麽明白，大蛇丸沒有好好地教你麽？
  藥師兜察覺到卑留呼眼中的意味，嘴角扯了扯，對小南說道，“的確，如卑留呼所說，重獲得一隻輪回眼的難度不小，使用這塊眼球碎片的概率最高。”

  小南聽了藥師兜這麽說，陷入了沉思當中，片刻後，她又問道，“但若是真培養出了一具人體，他是活的嗎？又或者，會不會培養出很多具長門的身體。”

  小南一方面想讓長門重新獲得另一隻輪回眼，但另一方面也有顧慮。

  她不希望這是以不斷殺害複製體的方式，也不希望輪回眼人手一雙。

  “不用擔心，這種培育方式得到的，都是沒有靈魂的植物人。”

  藥師兜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嘲弄，“輪回眼的事情也一樣，只有在長門眼中，那才會是輪回眼，普通人就算換上，也不過是得到好視力罷了。”

  若是輪回眼真那麽容易得到，他早就從長門身上搞些細胞了。

  卑留呼未必不懂這個道理，只是作為凡人，他不甘心罷了。

  小南聞言，點了點頭，“那好吧。”

  看了一刻鍾的生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