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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帝業》第732章 王敦杖花
  等到退出殿堂之後,蕭圓正已經是渾身的冷汗,外庭秋風迎面拂來,隻覺得遍體生寒。

  父子間聚少離多、感情生疏,相處起來本就不甚親近,哪怕蕭圓正一直小心奉迎,但只要稍不如意,仍會遭到父親的訓斥乃至於杖打。

  反觀其他兄弟們,太子與父親感情最為深厚,其他幾個少弟也因為年紀不大而被父親養在身畔、頗受寵愛,只有蕭圓正自己,在這個家裡仿佛外人一般。

  心中的苦悶暫且按捺於懷,他也不敢將不滿的情緒流露出來,當即便按照父親的吩咐召集內苑親信仗衛,準備親自前往劍閣迎接魏使,希望父親能夠看在自己如此勤勉的份上不再計較之前的事情。

  由於眾多的甲兵都被聚集在了城外的軍營中,留守城中的兵員本就不多,再加上蕭紀特別點明了此事一定要秘密進行、不能泄露消息,所以也只能在內苑中抽調兵員了。

  只是當蕭圓正在調集內苑兵員的時候又發生了一樁意外,原本他在兵簿上見到一支三百人的隊伍並沒有宿衛的任務,於是便簽令調使,結果卻直接遭到了帶兵兵長的拒絕。

  先被父親嚴斥敲打一番,旋即就連一個區區的兵長都回拒自己的命令,蕭圓正心中自是憤怒不已,當即便著令仆員帶領自己前往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不服從命令!

  很快仆員便將蕭圓正引到內苑一座柏殿前,殿前扎設著許多帳幕,內外正有幾百甲卒駐扎在此,正是蕭圓正調使不動的那支隊伍。

  “你等……”

  蕭圓正上前一步,呵斥的話語還沒有講完,一名兵長模樣的人便匆匆入前深拜道:“下官叩見大王!某等營卒因奉至尊所命,晝夜守衛瑞殿,不得離開,非是有意抗命不遵,敬請大王體諒!”

  “瑞殿?正是那殿株繞節生花的殿堂?你等且先退下,我來入殿一觀。”

  蕭圓正聽到這話後心中自是一奇,他是聽說內寢柏殿有殿柱繞節生花,如同荷花一樣嬌美可愛,也是他父親稱帝建制所依憑的祥瑞之一,但卻只聽過沒見過,當即便忍不住想要入殿一觀。

  但駐守於此的甲卒們卻是一步不退,隻道沒有至尊手令,不需任何人進入殿中,以免衝散瑞氣。

  蕭圓正心中自是憤懣至極,但也不敢違反父親的命令衝犯宮禁,只能一臉不悅的退了出來,但在走出一段距離後,忍不住輕聲冷笑道:“王敦儀杖生花,非是良兆!”

  幾天后,西魏的使者被西陽王蕭圓照秘密引入成都城內安置下來,與此同時,派往巴東的使者也返回了成都,並且帶回了皇太子蕭圓照的回復:侯景之亂的確是已經被平定了,侯景也已經被殺,西魏方面所傳遞的消息一切屬實。

  “豎子竟敢、豎子安敢欺我!”

  蕭紀得知這一消息後自然是震怒不已,一方面自然是因為自己最為信任的兒子竟然敢欺騙自己,一方面則是因為叛亂被平定後,他後續一系列的盤算和計劃、包括已經稱帝的事實,都將喪失合法性!
  “速去、速去!持我劍往,將那逆子首級取回!他怎麽敢、怎敢如此欺詐其父,如此害我……”

  盛怒之下,蕭紀直將自己的佩劍解下投於地上,同時揮舞著拳頭大聲咆哮道。

  殿內蕭圓正狀似恭謹的低垂著頭顱、但卻冷眼旁觀著父親的震怒模樣,如若沒有之前遭受訓斥,他怕是忍不住要上前撿起那佩劍欣喜領命了,但今卻謹慎的多,只是等待著想要看看是否還有下文。

  很快,隨同使者一同返回的東宮官韋登叩拜在地並連連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皇太子殿下之所以不肯據實以告,乃是另有苦衷。如今江陵鎖困峽口、片木難出,與我已成勢不兩立之態,無論賊定與否,兩鎮終難兩安。江陵有俯瞰江南之勢,但我蜀中卻四面閉塞,如若不能趁機衝出,則必遭其……”

  蕭圓正曾經擔任西陽太守、聽命於江陵的湘東王,此時在將利弊權衡一番後,便也暫時拋開心中一些雜念,叩首說道:“韋君所言確有道理,官家需慎加權衡。今巨寇雖除,但江南之亂絕非短期之內可定,江陵大軍必然停滯下遊,待其掃除余寇歸鎮之後,我等將更加的東出無望啊!”

  聽到謀士和兒子都這麽說,蕭紀臉上的怒容才稍有收斂,神情略作變幻後,還是決定派遣一名親信前往巴東,負責打探外界最新的情勢變化,心中對那個竟然敢欺瞞自己的長子提防起來。

  確定消息無偽之後,蕭紀便又吩咐蕭圓正去秘密的將西魏使者引來相見,想要看看西魏究竟有什麽圖謀。
    西魏派來的使者名為王慶,是一個穩重機敏的中年人,與之同行的便是李泰向中外府舉薦、對蜀中人事比較熟悉的劉璠。

  一行人被引入內苑、見到蕭紀之後表現尚算有禮貌,辭令也不像書信中那麽暴躁尖銳。

  蕭紀並沒有對正使王慶多作理會,視線直接落在劉璠身上,口中沉聲說道:“劉郎曾是舊識,如今轉事別處乃是天意弄人,非我棄你。去年得你奔走轉圜,使得兩國得以止戈修好,且送小兒歸國,今又再來,意欲何為?”

  劉璠聽到這話後,便不由得面露慚色,視線看了一眼同席的王慶,才又起身向蕭紀作拜並恭聲回答道:“大王仍念故義,卑職倍感感激。前者失職、失節,幸在魏國李大將軍不以醜陋嫌棄,垂恩任用,今又受薦於國,奉命來使故國,意在修好,別無所圖!”

  說完這話後,他便作深拜而後歸席,側身於王慶的後方。

  這時候,王慶也站起身來,向著蕭紀作揖說道:“前者奉書言事,大王想必已有觀覽。正如劉參軍所言,此番出使意在修好,別無所圖。某等奉安定公宇文太師所命……”

  “黑獺所圖,我亦有料。不必廢話,速速道來!”

  因為之前被錯誤的情報所誤導,如今國中情勢較之自己所知大不相同,蕭紀在面對西魏使者的時候,心情也是非常糟糕,之前許多比較強硬的辭令都不便再說出口,只是拉下臉來沉聲說道,希望盡快打發了這個窮凶極惡的鄰居之後,再專心解決他與江陵之間的矛盾糾紛。

  王慶見蕭紀的態度如此生硬直接,當即便也不再多說廢話,旋即便將大行台所交代的各項條件逐一講述出來。

  王慶講的滔滔不絕,而蕭紀卻是越聽臉色越黑,幾番按捺不住想要張嘴打斷其人話語,但還是咬牙忍耐了下來,只不過牙齒都已經咬得咯咯作響,握起的拳頭也是指節發白。

  一直等到王慶陳述完西魏的要求,蕭紀也並沒有發聲回應,只是面沉如水的擺手示意將這些西魏的使者帶離內苑、暫且安置在外。

  待到西魏的使者們離開之後,蕭紀當即便著令府下掌管錢帛財貨的官員速來此地,待到這些財政官員到來,當即便沉聲詢問道:“府下還有多少存錦?近期內能夠出賣多少?”

  之前西魏使者講述其國已經在肅清隴南等地道路,旋即便又提出要與蜀中互市獨家購買蜀錦,開出的條件卻非常的低廉,並且豪言如果蜀中不答應這一互市的請求,那麽便讓寸錦不得出蜀!

  蜀中這些年雖然耕織發達,但攤子也是不小,尤其蕭紀已知侯景之亂已經被平定下來,與江陵之間的對抗可能為轉變為長期性的,當然是需要數量和種類更多的物資儲備。一旦蜀錦外銷的渠道被掐斷,那麽對後續局勢的發展將會大大不利。

  眾財務官員們當中有一名西域胡人樣貌的老者名為何細胡,聞言後忙不迭將計簿奉送上前,並且口中開始認真匯報起來。

  “怎麽存錦還有這麽多?日前不是說有途徑可以發賣數萬錦料?”

  在了解完府中存貨之後,蕭紀臉色頓時一沉,發聲斥問道。雖然蜀錦在外界行情極佳、暢銷得很,但在蜀中卻不算是什麽奇珍異寶,僅僅只是一種比較強勢、利潤可觀的商品罷了,只有將蜀錦兌換成為不同的商品運回蜀中才能體現出其價值,可若全都積存在倉邸中的話,就會讓物資儲備變得單一。

  “是、是西陽大王,叫停了錦貨的市易……”

  何細胡等屬官們見到皇帝一臉盛怒,忙不迭戰戰兢兢的稟告說道。

  蕭紀聽到這話後頓時怒色更甚,接連被兒子背刺讓他的怒火直接飆升到了極點,拍案怒喝道:“速將那逆子給我捆入殿前!他一介久不入蜀的生人外客,怎敢干涉我機密國務!”

  蕭圓正還在別處忙碌處理事務,不知為何突然衝來一隊內苑禁衛將士,直接將他扭押起來拖至內苑殿前,還未及申訴求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過,一通棍杖便劈頭蓋臉的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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