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打擊豪強,不僅要從軍事手段和政治手段,還要從根源上解決。
那就是律法。
從律法上就要限制土地兼並,迫使豪強從大地主向大商人進行轉變。
陳元把此種原由跟劉備解釋了一下。
劉備恍然大悟,他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此時一聽陳元解釋,立馬豁然開朗。
難怪豪強不管怎麽打擊都層出不窮,而且越來越強。
根源就在國家的律法之上。
只要把律法改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擊這些豪強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
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劉備就不再反對了。
不過,劉備還是囑咐道:“子初,你修改律法我沒意見,但是即便是現在修改好了,那也不可能在荊州推行,你明白嗎?”
陳元點點頭,表示明白。
現在當然不可能推行了。
改換律法是造反的明顯標志之一。
當然不可能現在就在荊州推行了,得等到以後朝廷再也沒有精力顧及的時候或者荊州掌控了朝廷大權的時候,才可能推行。
不過,不管怎麽樣,先準備好吧。
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反正陳元現在除了教學生也沒其他太多的事情。
這幾年也是最為平靜的幾年了,天下相對要安靜一些。
等到董胖子進京,那可就是真的天下大亂,諸侯混戰了。
那個時候,陳元還想像現在這般清閑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說吧,你想要誰?”
陳元一攤手:“大哥,我也不知道誰擅長律法啊,這個可能需要谘詢一下大家了。”
“不對,我知道有一個人擅長。”
“誰?”
“郭嘉郭奉孝。”
陳元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郭嘉他們家世代治小杜律。
小杜律乃是前漢杜延年所訂的法律。
不過,只有郭嘉一人顯然不夠,還需要幾個人才行。
光郭嘉一個人,累死他也不可能在幾年之內就把律法修訂好。
一般來說,朝廷修訂律法那是需要一個龐大的團隊的。
就好比現在修訂憲法一樣,要成立修憲委員會。
當然在漢代沒有這麽麻煩,可是也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乾的。
起碼需要四五個人再配上一些書吏才行。
書吏倒是好找,書院的學生便是現成的書吏。
可是核心人員起碼還需要三個才行。
劉備想了一下:“我把元歎喊來,要是論誰對荊州治下人才最為熟悉,那肯定非元歎莫屬了。”
顧雍主持日常政務,自然知道誰擅長哪些了。
把顧雍喊來一說,顧雍原則上也同意了陳元修訂律法,但是他跟劉備的意見一樣,那就是絕對不可能現在就在荊州推行新的律法。
但是顧雍跟劉備的出發點不一樣。
劉備造反不造反,謀逆不謀逆的,顧雍不在乎。
因為不管劉備怎麽做,天下都還是姓劉,依然是漢室天下。
顧雍是從行政的角度出發的。
因為漢律已經行使了幾百年,不僅官場之上根深蒂固,即便是民間也多習慣遵從。
要是在大漢沒有崩潰的基礎上推行新的律法,那定然是不行的。
會造成很大的動蕩。
雖然顧雍不同意推行,但是卻讚成陳元修改。
因為漢律推行幾百年,其中的確有些東西需要修改了,不符合現實的,阻礙國家強大的,阻礙百姓幸福的,都需要推翻。
顧雍想了想便道:“滿伯寧深通律法,可為人選之一,伊籍伊機伯頗知律法之道,也可為人選之一,至於其他的人就恕雍不知道了。”
聽到顧雍說道伊籍,陳元腦海之中的一段記憶突然崩了出來。
對了,這伊籍不就是後世蜀科的編訂人之一嘛!
與伊籍一起編訂蜀科的還有諸葛亮、法正、李嚴和劉巴啊。
諸葛亮、法正都還小,暫時用不上。
那個李嚴現在多大來著,在哪裡呢?
陳元回憶了一下,這李嚴出現的時候好像就在劉表麾下做什麽縣令了。
現在應該成年了。
這家夥好像是南陽人,上一波推薦的時候把他忘了。
主要是這家夥在史書上風評不好,是以諸葛亮對手出現的。
陳元下意識把他給忘了。
不過嚴格來說,此人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能臣。
文武雙全,不僅武藝非凡,治政之能也是人中翹楚。
得了,把他給弄來吧。
至於劉巴,不知道在五溪蠻人那裡改造的怎麽樣了?
要不把劉巴也給弄到襄陽來吧,面的時間長了在蠻人那裡再給整廢了。
於是,陳元便對劉備道:“大哥,我還知道有兩人對律法應該比較精通,可以把他們給請來。”
“何人?”
“一個便是劉巴劉子初,一個便是南陽李嚴李正方。”
“劉子初?”
劉備臉色非常奇怪。
陳元當初把劉巴給弄到蠻人那裡去的事情劉備也是知道的。
說真的,劉備沒想到陳元會這麽狠。
不知道這個時候,劉巴在蠻人那裡是不是有孩子了。
按常理來說,如果劉巴是個正常男人的話,這麽幾個月過去了,總歸會讓那些五溪蠻女懷上一兩個的吧。
要知道,陳元可是特地吩咐沙摩柯好好照顧劉巴的。
按照蠻人的風俗,沙摩柯絕對給劉巴安排好幾個蠻女伺候他。
至於說蠻女會不會不願意,那根本不可能。
這個時代的漢人可是天之驕子,周邊蠻夷誰不想嫁一個漢家兒郎啊。
就算嫁不上,給漢家男子懷一個孩子,那也是蠻夷之女夢寐以求的事情。
這無關什麽道德不道德,因為這個時代漢人足夠強。
慕強是在哪一個時代都通行的道理。
君不見,現代很多女孩子都希望懷上外國人的孩子嗎?
即便是黑人,也不嫌棄,甚至還有什麽慕黑。
歸根結底,還是舊中國那百年屈辱給我們造成的後遺症。
洋大人依然在某些牧羊犬腦海之中存在。
但是在這個時代,絕對不存在這個問題。
全都是慕漢之人。
恨不能生為漢人。
就算是不能成為漢人,那麽嫁給漢人或者娶一個漢家之女就是所有周邊蠻夷共同的追求了。
就算是曾經雄踞北方草原的匈奴人也不例外。
所以,五溪蠻女恨不得都給劉巴生孩子呢。
一旦給劉巴生了孩子,不僅她們自己的地位會大大提升,她們的孩子也會受到最好的待遇。
這就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劉巴在五溪蠻那裡過的不要太好,每一個看到他的蠻女都恨不能以身伺之。
劉巴經過幾個月的適應,現在已經很平靜了。
一開始他是非常憤怒的。
聰明如他,哪裡還不知道這是陳元的計謀。
可是縱然他實力不凡,落入五溪人手中那也是沒辦法了。
因為沙摩柯實力比他強。
沙摩柯也沒什麽事,嚴格遵守陳元的吩咐,親自看著他。
劉巴逃了幾次都被沙摩柯給捉了回來。
沙摩柯人家也不虐待劉巴,都是好吃好喝的供起來,就算是劉巴逃跑,沙摩柯把他捉回來之後依然是非常恭敬。
開口閉口都是先生。
如此時間一長,劉巴知道自己暫時出不去了。
索性便在五溪蠻人這裡安心的待了起來。
而且看到五溪蠻人生活條件確實十分辛苦,便開始交給他們一些技巧。
讓這些蠻人生活的更好一些。
劉巴是什麽人,這是一個治政能人。
說真的,這家夥的能力雖然比諸葛亮稍差,但是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樣一個大佬,只是稍稍展露幾分本事,沙摩柯就五體投地了。
只不過,縱然沙摩柯已經十分尊敬劉巴,但是卻絕不敢放劉巴走。
陳元走的時候專門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決不允許劉巴走出五溪蠻一步。
沙摩柯可不敢違背陳元的命令。
荊州的實力他現在可是明白的一清二楚。
單單就坐鎮武陵和零陵的太史慈和趙雲他就打不過。
別說兩人聯手了,就算是單對單,沙摩柯也撐不過十招。
因為這兩個人現在都是一品強者了。
沙摩柯依然還是二品。
而且如果沒有意外,沙摩柯這輩子也就是二品了。
所以當陳元派人到五溪蠻去請劉巴出去的時候,劉巴反倒不出去了。
開玩笑,他劉子初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你讓我來我就來,你讓我走我就走啊。
那我劉子初還有什麽面子?
所以,劉巴對使者明言,想要他出去,也行,必須讓陳元親自來。
使者無奈,隻得返回荊州向陳元匯報。
聽到使者的匯報,陳元笑了:“也罷,是我對不起他,我就親自走一趟吧。”
當下,陳元跟劉備匯報過後,帶上周泰便直奔五溪蠻人而來。
至於李嚴,早就由劉備派人去請了。
李嚴此時應該還沒有出仕,而且以他的性格,只要劉備派一個身份足夠的大臣去征辟他,他就會來的。
劉備派了誰去呢?
戲志才。
戲志才的身份足夠高了,在荊州來看,軍中且不去說他,但就政事上,除了劉備和顧雍,戲志才可以排第三了。
當然這是把陳元排除在外的。
陳元這家夥身份有點特殊,已經不好算他了。
由荊州排名第三位的政務大佬去請他一個還沒有做官的小卒,已經足夠尊重他了。
如果李嚴不識趣的話,陳元認為也不需要再去請他了。
因為這樣的人雖然才能十分高,但是情商感人。
如果他進入了荊州系統,會讓荊州系統運轉出現紊亂的。
這樣的人不要也罷。
李嚴且不說他,日後的成就高低都看他自己了。
單說陳元與周泰。
兩人都是三品之上的高手,行路自然都是飛的。
所以,兩人速度很快,沒有一天就到了五溪蠻人這裡。
因為陳元為了磨礪劉巴的緣故,並未讓沙摩柯把劉巴安排在縣城之中,而是五溪蠻人經常生活的山中。
五溪蠻人居住於沅水之泮的高山之下。
此時正值孟春,正是桃花開的時候。
當陳元找到劉巴的時候,這貨正在桃花樹下怡然自得的飲茶呢。
除了身上穿的衣服稍顯窘迫之外,那神情哪有一點不適。
陳元也不由的佩服這家夥,心性修行是真的不錯的。
陳元讓周泰和沙摩柯都停住了腳步,他自己走到劉巴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劉巴對面,一點顧忌都沒有,直接抄過劉巴跟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輕輕喝了一口,入口除去茶香之氣外還有一種清淡的桃花香味。
陳元不由一笑:“子初先生這可是神仙生活啊,連茶都帶有桃花香氣,看來最近子初先生的桃花運不錯啊。”
要麽說陳元這家夥滿肚子壞水呢。
這是在說劉巴與蠻人女子的事情呢。
劉巴這個時候心態已經放平了。
他看了陳元一眼:“這不正是陳別駕所希望的嗎?要是巴不收幾個女子,恐怕陳別駕也不會來了。”
劉巴早就看破了陳元的意圖。
陳元之所以把自己弄到這五溪蠻人之中,不就是要讓自己屈服嗎?
可是,劉巴今天就要告訴陳元,想讓我劉子初屈服,那是妄想!
聽到劉巴這麽說,陳元頓感棘手。
要是劉巴氣急敗壞,那還好辦。
大不了賠罪道歉,把面子給足他,讓他出了氣,如此這般,劉巴也就會跟自己走了。
可是現在,人家雲談風輕了,似乎已經完全看透了。
這架勢感覺都要成仙了。
這就不好辦了。
不過,再不好辦,那也得辦。
實在不行,那就把劉巴給強綁回去。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用這一招,因為如果劉巴真的寧死不屈,到時候自殺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僅荊州的名聲要壞,長沙劉氏那邊也會對劉備這裡生出嫌隙的。
現在可不是跟長沙劉氏翻臉的時候。
荊南四郡如今還要靠他們來穩定呢。
陳元嘿嘿一笑:“先生說笑了,元此來乃是向先生負荊請罪來的,先前元多有得罪,讓先生受了苦,只要先生能夠出氣,元認打認罰,絕無二話。”
陳元乾脆把架子拉低,給足他面子,先把他架起來再說。
誰料人家劉巴依然雲淡風輕:“陳別駕此言差矣,別駕何時得罪過我,況且巴覺得這五溪蠻人之地風景秀麗,倒真的是一個讀書修心的好地方,要不是此次遭劫,巴還不知道有這麽樣一個妙地呢。”
得了,這下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