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各國來朝，北遼女王

  “皇上有旨，楊沂中，楊月兒，聽宣！”女官朗聲道。

  楊沂中兄妹俯伏在地：“草民聽旨！”

  周遭不少真定百姓商賈都停下腳步，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圍成一圈，看起了熱鬧。

  開始議論紛紛。

  有人甚至認出了楊氏兄妹。

  “楊沂中，授武功大夫，禦林軍指揮使，負責籌建朕之禦林軍。即刻到任，不可遲延。

  其妹楊月兒，既有女子從軍報國之志，朕心甚慰，著其入女營統製花蕊麾下聽命，欽此！”

  楊沂中和楊月兒大為愕然，竟然不是降罪，而是照舊冊封為官？

  女官淡然道：“楊沂中，楊月兒，還不領旨謝恩？”

  楊沂中和楊月兒趕緊叩首三拜，表示謝恩。

  卻聽女官又道：“楊沂中，楊月兒，皇上還有口諭，命本官轉告於你。

  楊沂中，朕當日曾有一首舊作：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當前，我大燕不僅要光複燕雲故地，還要開疆辟土，複我華夏漢唐盛況，實現華夏衣冠的偉大複興。

  朕需要大量的人才，支撐朕的複興大略，為家國社稷出力。所謂時不我待，所以朕不願再循規蹈矩，意欲不拘一格選拔各類人才，為大燕所用。

  朕有識人之明，汝有報國之志，朕薦拔汝於草野之中，汝為朕、為大燕盡展平生所學，朕與汝，自君臣相得，共創偉業！

  朕相信汝不會讓朕失望，朕也願意昭告天下，今後，不拘出身、貴賤，皆可自薦於朕。若有真才實學，朕何吝嗇區區官職？

  楊月兒，女子從軍報國，古有先例，我大燕也有女營，更有諸多女將。汝既願從軍報國，朕就隨了你的心願，朕也希望，日後疆場之上，也有我大燕巾幗的獵獵英姿！

  汝兄妹且忠於王事，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忠誠為國者，又何懼流言蜚語？朕都不懼，一笑置之，爾等又何必在意。

  至於楊月兒，朕若當真青睞，大可公然納之，又何必多此一舉？”

  女官宣完皇帝口諭，轉身就去。

  楊沂中重重叩首在地，淚流滿面。

  皇帝此番當眾宣詔，無疑是為他澄清正名。

  此等恩寵，千古罕見，他暗暗發誓，日後當盡忠職守，為皇帝效死。

  至於楊月兒，美眸中奇光閃爍。

  她心如鹿撞，心頭暗暗忖道:皇帝還真是一個不同凡響的奇男子呐，他要是當真公開納了奴，奴……

  兄妹倆起身歡歡喜喜正準備返回城中，卻聽官道那頭傳來奔騰的馬蹄聲，回頭望去，一隊驍勇的異族武士大約有百余人，轉瞬間就縱馬馳至城門。

  這隊異族武士身披獸皮，騎乘彪悍烈馬，腰挎彎刀，面目粗狂而猙獰。

  這些人作風霸道囂張，進城時蠻橫無理，不知道衝撞了多少進出城的真定百姓和商賈。

  領頭的是個二十來歲面目棱角分明的青年男子，打扮卻是與其麾下大為不同。

  身著契丹人的騎射裝，頭戴金冠，手持一柄金刀，目光開闔間，一股陰冷和狂傲氣息投射而出。

  這隊騎士進了真定，楊月兒眨了眨眼，奇道：“兄長，這些是什麽人？看起來不像金人，也非契丹人，難道是西域的回鶻人麽？”

  楊沂中目光凝重，深望著這隊異族武士鼓噪而去的背影，略一沉吟，才道：“不是回鶻人，這應該是來自漠北的蒙古人！
  據說蒙古人十八部落，驃騎數萬，縱橫蒙古草原。

  蒙古各部原先臣服於契丹，現在契丹被金滅國，他們又轉而投向金國，突然出現在大燕國內，不知用意為何。”

  楊月兒柳眉一簇：“怕是來臣服大燕、朝拜皇上的，走吧，兄長，回城再尋個住處，你日後也算是皇帝的心腹近臣了，好好乾，也能給咱們楊家光耀門楣了。”

  楊沂中衝行宮方向拱了拱手：“當為陛下效死！”

  楊月兒心情很好，咯咯嬌笑著，扯著楊沂中就回了城去。

  楊氏兄妹並不知，他們回城後不久，真定城中又來了多隊人馬。

  分別是西夏使團，大理使團，素來臣服於北宋的吐蕃使團，西域的兩大王國使團，即高昌回鶻王國和喀喇汗王朝。

  這個時期的吐蕃已經非過去大唐時的吐蕃王朝了。

  諸侯割據，群雄逐鹿，內卷激烈。

  別說曾經的大遼、北宋它惹不起，連西夏、大理都不一定願意正眼看他。

  其中吐蕃最大的一個部落唃廝囉部一直臣服北宋，接受北宋的官職冊封，相當於北宋王朝在吐蕃高原上的利益代言人。

  至於西域，各地與宋朝朝貢關系密切。

  高昌回鶻派遣使者到宋朝，據《宋史·高昌傳》記載：“以方物來貢。”

  回鶻王隨後又派僧人法淵獻佛牙、琉璃器、湖泊盞等。

  宋太宗派遣供奉官王延德、殿前承旨白勳出使高昌。王延德抵達高昌後，回鶻王專門設宴鼓樂相迎。

  作為當時高昌回鶻一部分的龜茲回鶻，也經常單獨向宋朝進貢。天聖年間到景祐四年，龜茲向宋朝進貢五次，宋朝回賜佛經。

  回鶻使者羅廝溫等到宋朝進貢：“臣萬裡來朝，獲見天日，願聖人萬歲，與遠蕃做主。”

  宋朝冊封喀喇汗國王為“歸忠保順砳鱗黑韓王”。自此以後，喀喇汗王朝“數以方物來獻”。

  除此之外，還有於闐，龜茲，疏勒等附屬於西域兩大王國體系的十余小國也遣使來河北，同時也有高麗、渤海、交趾等海外藩國陸續抵達。

  ……

  軍機堂。

  王霖與張浚、馬擴、韓庭、嶽飛、顧慶川及劉琦六位軍機大臣會商，諸國來朝之事。

  聽完張浚的奏報，王霖沉吟不語。

  逐一分析的話，西域各國來朝，按照路程來算，應該是自王霖改朝換代時就已經派出使團來，目的是為了延續與中原王朝的聯系。

  西夏且不消說，吐蕃也類似。

  重新來與大燕簽署臣屬協議，接受皇帝冊封，以佐證他們自身政權的合法性。

  海外藩屬，高麗、渤海、交趾，高麗與王霖一直存續往來，而交趾無非是看到了大燕的強盛崛起征兆，也有主動示好之意。

  唯一值得斟酌、警惕和推敲的是漠北的蒙古人，西南的大理人。

  相比之下，大理偏安一隅暫且不必理會，可蒙古人不容小覷。

  雖然成吉思汗鐵木真還不知在哪，不說鐵木真，就是鐵木真他爹都還沒出世。

  但蒙古鐵騎的威名赫赫，尤其後世鐵木真橫掃歐亞大陸的壯舉，讓王霖半點都不敢小視目前看起來並不算太強大的蒙古人。

  本來王霖原計劃滅金之後，再行謀劃蒙古各部，如今隨著蒙古使團的到來，計劃不得不提前予以調整了。

  蒙古此前臣服於遼，後又對金陽奉陰違。

  而很顯然，蒙古各部選擇此時來燕，與王霖定鼎雁北九州大有關系。

  王霖環視眾臣，淡淡道：“德遠，汝等待朕見見各國使團，至於朕，容後再議。”

  言下之意很明確，先讓張浚等人摸清這些異族人的來意，王霖再決定見不見他們。

  王霖還沒有自大到單憑區區雁北一戰，就能號令天下番邦來朝共上天可汗的地步，此刻他的頭腦比任何人都清醒。

  目前的他，功業還比不上李世民。

  王霖深沉的目光落在張浚身上：“與番邦使團談判之事，可以子充為主，子充可是我大燕王朝的外交大臣。”

  馬擴汗顏道：“臣不敢當，臣奉旨！”

  王霖笑笑。

  馬擴是史上有名的外交家。他的話，並不誇張。王霖記得他前世還讀過一本小說，名叫《金甌缺》的，就是以馬擴為主角。

  王霖緩緩點頭：“德遠，子充，記住朕的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不與華同。與異族人打交道，有理有據有節，不可因一時之利，而滅我中華威風。

  此外，朕反覆強調，我大燕不稱臣、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是底線和不可突破的原則紅線。凡觸碰朕紅線者，即刻逐出國門！”

  馬擴和張浚面色肅然，躬身一起拜下：“臣等遵旨！”

  ……

  行宮。

  花蕊、扈三娘和梁紅玉，朱漣率蕭奪裡賴、耶律余裡衍，宋氏雙姝，對面而坐，居中的自然是皇帝王霖。

  王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花蕊和扈三娘身後的楊月兒。

  楊月兒面色微紅，以花蕊親衛女官的身份執事殿中。

  王霖眉頭微微一蹙。

  花蕊掃王霖一眼，趕緊笑著解釋道：“皇上啊，臣妾可是奉旨征召楊月兒入女營的，不過，臣妾與她甚是投緣，她武藝超群，也擅騎射，一時欣喜，就留她在身邊做個女官。”

  王霖心中苦笑，面上不動聲色微笑點頭。

  他明白，花蕊應該是還沒有熄滅替他將楊月兒納進宮來的心思。

  實際剛才，花蕊還命楊月兒退避，與扈三娘梁紅玉和朱漣等女商議此事。

  她們一致認為，既然皇帝要對楊沂中委以重任，可以說是將身家性命都交給此人，就有必要將楊月兒留在身邊，以防不測。

  但這只能做，不能說。

  見氣氛微微有些沉悶，蕭奪裡賴就主動打破了平靜，柔聲道：“皇上，蕭莞代表遼人余部也來朝拜，但蕭莞之意，他不能接受北遼王的冊封。”

  王霖面色微動：“哦？為何？現在北遼數萬族眾在應州，還有不少遼人源源不斷來投，需得有個身份相當的人來管理約束，不然要生事端。”

  蕭奪裡賴面色微紅：“蕭莞的意思是……以陛下與臣妾或耶律余裡衍的子嗣為王……”

  王霖哈哈大笑，諸女也笑。

  蕭奪裡賴和耶律余裡衍面色更紅。

  王霖緩緩道：“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遼人不能一團散沙，冊封遼王迫在眉睫。

  這樣，你以遼國皇后之尊為遼人之主，朕冊封你為北遼女王、蕭莞為大燕的北遼侯、寧遠將軍，準許他自建衛隊兩千，代你掌控管理遼人。

  應州一應事務，悉數交由遼人自主，朝廷等閑不予乾預。應州漢民另行安置他州。”

  蕭奪裡賴面色羞紅，心中其實歡喜至極。

  不是為所謂北遼女王的稱謂，而是為了王霖明顯言出必踐，將遼人余部化為她子嗣的食邑。

  如此，她也算是對故國族人有個交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