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趙構的最終出路!
早上起來王霖神清氣爽,見兩位大才女有些不好意思,各自悶著頭不起床,王霖大概就明白,自己若不走,兩女是斷然不會起身的。
王霖趕緊溜之大吉。
他離開李清照的小院,在王府中轉了一圈。
先去了潘金蓮那,發現閻惜嬌居然又回到了潘金蓮的院子,不由大奇。
結果閻惜嬌羞答答告訴他,因為潘娘子有孕,她想了想還是回到潘娘子身邊照顧為好。
王霖頓了頓,這才回過神來。
閻惜嬌還是有些心計的。
因為自己離開,外廷的書房基本就是一個冷灶。
而自己這個男主不在,閻惜嬌就相當於失去了府內的靠山,想來想去,她還是主動回到了潘金蓮身邊。
王霖想這樣也好。
王霖在潘金蓮這跟她癡纏了一會,又囑咐她小心身子,這才又去張貞娘那邊看自己的小女兒。
其實張貞娘的女兒王貞與韓嫣的兒子王翰同日出生,只是一個時辰早,一個時辰晚些就是了。
兄妹二人同日出生,這也算是天大的緣分了。
就是因為到了張貞娘的小院,王霖這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家與過去相比,真的大不同了。
原來小院與小院之間,以低矮的單牆間隔,現在都加固成了高牆。
而且院落之間點綴上了不少江南景觀石,也栽種上上了不少的林木,假山之類,頗具江南園林風情了。
而院裡,則多了諸多景觀類的陳設。
簡言之,頗有些宮廷風格了。
即便是最喜簡樸的張貞娘,院裡也鋪上了青石,種上了花草林木,門口間隔起掩人耳目的影壁牆,還建起了雕梁畫棟的抄手回廊。
原來的渤海郡王府,頂多是個大戶人家的規製,可現在,卻頗有幾分真正意義上的王府味道了。
關鍵是府裡多了很多宮女。
王霖知道這是宮裡劃撥下來的使喚丫頭,他都不知道趙佶這是恩賜,還是故意甩包袱。
成百上千的宮女養活在府裡,一日都要不少銀錢。
想起自己這王府的吃喝嚼用和大量耗費,王霖不禁一陣頭大。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是高不可攀的齊王。
而在花榮這些外臣心裡,這基本上就比皇帝差了那麽一點點的規製,因而這府中的排場就難以避免了。
猶豫良久,他還是決定裝作什麽都看不見,聽之任之了。
畢竟,他不喜排場,可府上的女眷,尤其是韓嫣潘金蓮這些,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前呼後擁的富貴生活。
自己若是連這點物質條件都不能給她們創造出來,那也是心中有愧。
但是太監……這種生物,王霖暫時還接受不了。
根據他的意思,宮裡來的太監,基本上都劃撥給了趙福金、韋瑩和趙構,還有趙佶的那些皇子皇女們。
王霖想了想,還是準備去看看韋瑩和趙構。
現在已非彼時,花榮將整個齊王府的右下角一座兩進小跨院單獨劃出來,作為韋瑩母子的起居之所。
既在齊王府內,又有一座小門予以隔開。
這本來是青州一個商賈的住宅,後來被花榮辟進了王府。
花榮甚至還考慮到趙構母子的心理感受,在這座二進小跨院門口懸掛了一塊不小的牌匾,名喚東宮別苑。
王霖一看這筆跡,就是李清照的手筆。
他靜靜站在牌匾上瞅了兩眼,心裡生出幾分異樣來。
若這邊為東宮別苑,他的齊王府又算什麽,皇宮大內?
兩個小太監瞅見王霖,不敢怠慢,立時就去通報。
趙構屁顛顛就迎了出來。
廳中,韋瑩起身相迎,王霖笑笑,就與趙構母子分別坐定,隨口說了幾句閑話。
因為趙福金昨日的那句提醒,以及王霖雲山霧罩的一番關於夢的話,趙構母子幾乎徹夜未眠。
趙福金無疑是暗示趙構安心當個傀儡,自能保住富貴。
而趙構表面上看是誠惶誠恐,但內心深處,又何嘗能真正壓住自己對於皇位的渴望?
他乃大宋官家親子,現在又是太子,距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
好在他心裡清楚,這個一步之遙就是天塹。
這一夜趙構想得太多了。
他甚至琢磨起趙佶諾多皇子在青州,若是自己不能討得王霖歡心,那麽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大不了王霖換個儲君就是了,反正總是面子上的。
趙構想明白這個關鍵點,渾身冷汗津津。
至於他娘,則在想王霖說的那些,關於她被金人擄走後的悲慘遭遇。
要說能讓她因此相信金人會滅了大宋,她現在當然是不能信的。
但她更知王霖從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他突然說起這般,必有他的用意。
所以她翻來覆去,也弄不清楚王霖究竟是幾個意思。
母子倆分別折騰了一夜,早上起來精神頭都不太好。
見王霖突然來了,韋瑩決定直截了當,追問王霖對於趙構日後的安排。
而王霖今日過來,顯然也是有備而來。
從本心裡說,他終歸不願意趙構母子因為心有異志、而生出事端,逼得自己不得不痛下殺手。
見母親終於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趙構雖然畢恭畢敬坐在那,但卻豎起耳朵來傾聽。
“霖郎,奴知道你向來謀而後動……
你對於構兒,日後可有什麽安排?
奴的意思是,到了今天這個份上,你我包括構兒在內,終歸都是不是外人了,有些事說到明處,比較妥當。”
韋瑩定了定神,終歸還是開口道。
她面色微紅。
王霖倒是微微一怔,沒想到她公開用了這般親密的稱呼。
這顯然是告訴他兩點:
其一,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瞞不住趙構,而趙構或許已經默認;
其二,無非還是以此來討情,希望王霖能看在她以身相許、自甘侍奉的情面上,給趙構謀一條更好的路。
趙構垂下頭去,心中沒有羞憤,卻更緊張。
他知道自己一身安危系於王霖之身。
對於母親的行為,非但沒有暴怒和羞恥,而是感到了老娘為子謀劃的良苦用心,心中自有感動。
王霖笑了笑:“你們認為我應該怎麽做呢?或者說,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們母子更滿意?”
韋瑩一時語塞。
王霖又道:“在回答你們找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假設我義無反顧推舉趙構為帝,那麽,日後,天下寧定之後,趙構能不能容得下我?”
“不要用那些敷衍的話來敷衍我。”
韋瑩面色變幻起來。
她悄然望向自己的兒子。
實際這個問題就是一個不需要沉思太久的命題。
作為皇室中人,她們比誰都清楚,無論是誰當皇帝,都不會容得下一個掌握兵權、隨時能顛覆趙宋江山的權臣存在。
所以,一旦趙構稱帝,掌控住局面,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王霖。
而若是如此,就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麽?
見王霖緊緊盯著自己,韋瑩心中忍不住幽幽一歎。
她既想讓兒子當皇帝,又想讓王霖長久,但這是不可能兩全的事。
趙構突然面紅耳赤道:“師傅,我可以發誓,日後絕不……”
王霖擺擺手:“這些話就不要說了,免得傷了你我師生的情分。
我相信,你目下的心思是真誠的,但日後,尤其是你當了皇帝之後,你一定會變的。
你若不變,你的臣子和天下人也一定會逼著你變。”
“就像官家本不想動我,但終歸還是在滿朝文武的推動下,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趙構無力得垂下頭去。
“所以,有些事,你們不要怪我,我不得不做。”
“但我非常珍視我們之間的情分,我今日來,就是想與你們母子推心置腹,說一說這天下和未來的大勢,我希望你們能明白,我從不會虧待我看重的人。但前提是,不要逼我。”
王霖緩緩道:“目下大宋禁軍,主要是西軍,河北軍,江南禁軍,以及我的青州軍。
西軍雖然精銳,但卻統兵之將世代傳承,西軍將士多認將而不認朝廷,對趙宋皇族的歸屬感不是那麽強。
而西軍雖歷經百戰,但骨子裡弊病良多。號稱三十萬西軍,實際也就是頂多二十萬了不起。
至於河北軍,戰力羸弱,幾乎沒有任何可圈可點之處。江南禁軍還不如河北軍。
我的青州軍雖然成軍晚,練兵時間短,但我在青州軍上耗費的心血和財力絕非世人所能想象。
我率軍四處征討,平亂,實際說起來也不過是一種練兵的方式。因為不經戰陣的軍隊,終歸是一支一擊即潰的軍隊。
太子也曾入軍中為將,你當知,青州軍,軍紀森嚴,令行禁止,士氣高漲。
這一點,絕非西軍或其他軍隊可比。我從一開始就向將士灌輸抗金保家衛國的概念,這些年頗見成效。
更重要的是,我的軍中,從無克扣軍餉、軍將壓榨軍卒之事。也無欺壓百姓,勞民傷財之事。
這些年,朝廷給我的軍餉、物資、糧草杯水車薪。我幾乎把這些年謀劃來的銀錢,全部都用在了這支軍隊上。
我敢說,論戰鬥力,青州軍或與西軍還有差距,但論戰鬥意志和士氣,西軍與我青州軍毫無可比之處。
我軍皆能死戰,絕不會臨陣逃脫。因為他們知道,戰而為國,死而為家,他們死後,他們的家眷會得到豐厚的撫恤,沒有半點的後顧之憂……”
王霖侃侃而談。
趙構面色複雜,連連點頭。
他知道王霖說得都是事實。
青州軍的軍紀和士氣,以及將士團結一心的凝聚力,都是他有目共睹的。
王霖有個關鍵的話其實沒說。
在青州軍中,王霖就是軍魂。
王霖成就了青州軍至今不敗的榮耀,只要王霖出現在軍中,青州軍的士氣就會瞬時爆發到一個史無前例的頂點。
而青州軍隻知伏虎神將,不知大宋皇帝。
“目下,青州軍已經擁有五萬鐵騎。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呵呵。”王霖笑了笑,望向韋瑩。
韋瑩有些癡癡得望著眼前這個雄心萬丈的男人。
她相信這個男人會成就千古霸業,而自己的兒子與他生在同一個時代,才真正是一種悲哀。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不要試圖生出勾連西軍來動我的念頭……因為,即便是西軍,我王霖,也自信能戰而勝之!”
“但若是內戰一起,金兵必定會趁虛而入,那時,大宋算是真的亡國了。”
趙構歎息道:“師傅,學生必無此意,再說我與西軍諸將並無聯系。說白了吧,除了師傅,其他人也未必將我這個皇九子放在心上。”
這話倒是不假。
西軍那些桀驁之將,還真未將趙構放在眼裡。
“戰端一開,金兵會分兵兩路南下,一路在河東,一路在河北。
河東之敵,要靠西軍來阻擋,而河北卻終歸抵擋不住攜滅國之威南下的金軍。
所以,至多明年夏,我必要率軍在黃河以南,與金軍決一死戰。
我若戰敗……我便推太子登基稱帝,號令天下,攜漢人衣冠南渡江南,積蓄力量,繼續與金作戰,以圖光複中原和我漢人疆土。
只是到了那時,可能局面會更加艱難了……
而若我戰而勝之,我必會趁勢攻入遼金故地,複我河山,甚至開疆辟土,成就千古偉業。
這天下之大,絕非你們能想象。日後,若天下一統,四海清明,若你還有立國之志,我便於海外予你一國,稱孤道寡又能如何?
我曾允諾慕容家族,助他們海外開國。你們趙宋皇族也是一般。當然,若你無此志向,也可效仿柴家,榮華富貴一世。”
王霖說到此處,就不再說了。
一切都很清晰了。
王霖必要稱帝的。
但這個稱帝的時間肯定不是現在,也許數年,也許十數年。
在王霖稱帝之前,他還有不短的時間當個名義上的君主。
而王霖稱帝後,王霖給予的承諾是送趙宋皇族去域外開國。
這就是他的最終出路。
這也是王霖至今還保留趙構氣運沒有攫取的根本因素。
若萬一金人大勢不可擋,那麽也之能是走衣冠南渡的老路,若是衣冠南渡,還得需要立起趙構這塊牌子來凝聚軍心人心。
至少目前,雙方還是互相合作的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