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白溝河的烽火!
官道兩側地面上不知何時起了一道壕溝,數十弓弩手提前埋伏在其中偽裝起來,爾後趁王霖不防,猛然躥出,衝著王霖扣動了弩機。
用的都是軍中製式的短弩。
如此短的距離內,如此措不及防,數十死士數十弩齊發,東南西北任何角度都被封死,按照常理,沒有人能在這種必殺之局中逃生。
而在王霖身後的燕青嶽飛等將,救援也是不及。
來送別種師道的西軍諸將也都大驚失色。
燕青率麾下的虎神衛不顧生死縱馬前衝,卻親眼看到了王霖好整以暇猶如閑庭信步般迎著箭雨而上,一個眨眼的當口,箭雨就像是遇到障礙一般,在他身前分開,爾後嗖嗖射落在地。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王霖身形暴起,腰中寶劍出鞘,半空中劍光縱橫,血氣盈空。
一顆黑衣死士的頭顱在空中掠過,重重落在地上。
血雨灑過。
盛怒之下的虎神衛此刻也衝至陣前,手中強弩瞄準兩側黑衣死士射出。
數十黑衣死士沒有逃,而是死戰,盡管如此,在虎神衛手下也沒堅持多久。
王霖親自誅殺了三四人,其余悉數死在虎神衛手上。
他提著滴血的長劍,緩緩往前行去。
燕青率一群虎神衛如臨大敵,將他團團護衛在其中。
其實當時的凶險之處遠非王霖表現出來的這麽輕描淡寫。
若非系統的示警,他將難逃此劫。
技能紫氣東來在危急時刻的全力開動,還有神行技能的疊加,才讓他險之又險避開射殺。
而盡管如此,他也是渾身出了一身冷汗。
他若反應稍稍遲緩一些,必定會被射成一個刺蝟。
此刻,王霖心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警示和懊悔。
他不得不承認,隨著他成為大宋事實上的掌舵人,掌控政權軍權在手,還得到了文人社會的擁戴支持,再加上權力的烘托,讓他情不自禁有些飄了。
警覺,警惕,戒備,都較以往有了一定的退化。
這是非常危險的征兆。
嶽飛調大軍將這段官道團團包圍。
種師道顫巍巍從車上下來,種家子弟也都面色各異跟隨在種師道之後,而前來給種師道送別的西軍諸將則都一臉驚駭之色站在原地不動。
竟然出現了公開刺殺燕王的事。
這群黑衣死士來自西軍無疑。
在場的,種家人,包括西軍諸將都難以擺脫嫌疑。
然而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王霖居然能在如此必殺之下從容逃生,箭雨居然為之避讓……這幾乎等同神跡!
西軍諸將心中震撼,心情難以描述。
果然世之神將,上天庇佑的大氣運者!
大概,也只能用天神下凡來形容了。
折可求和姚古縱馬過來,翻身下馬,跪倒在王霖身前道:“王爺,末將有罪!”
王霖笑笑,手中劍倒插入鞘。
“起來吧,這與你們無關。不過,你們還是得仔細查查這群殺手的來路,想必很快就能查出一個結果來。速去查查,查明真相,也好讓種老相公趕緊上路。”
……
種師道歎息著拱手:“王爺,此事老朽不知,也絕非我種家人所為,還請王爺明察。”
王霖笑笑,環視種師道及身後種家子弟,淡然道:“老相公放心,孤不會牽連無辜,只會誅滅首惡。
至於你們……”
王霖扭頭望向自發聚集在另外一邊的西軍諸將,目光銳利卻又平靜道:“孤知你們這些軍將,對孤多有不服,且對孤清查空餉心懷怨憤。這不打緊。畢竟,牽扯到你們的個人利益,這也很正常。”
“但是孤希望,你們不要因私怨而廢公務。你們為朝廷供養之將,食國之祿,就要為國分憂,既然從軍,就要刀口向外,而不是動輒揮刀砍向自己人。
這不是你們的本事,而是恥辱!”
眾將低頭無語,心中驚懼。
西軍接連出了這麽多事,起兵嘩變未成,今日又出行刺主帥一事……西軍至此,豈能不遭到血洗?
姚古奉命帶人去清查殺手來路,折可求心中暗歎,經王霖被刺殺之事,即便王霖不予追究,但燕青嶽飛這些人絕不會坐視不管。
一定會將西軍翻一個底朝天,殺一個人頭滾滾。
眼前這群明擺著為種家心腹的軍將,怕是多半都保不住。
種師道的次子種溪再也忍不住,突然站出來拱手道:“燕王,我種家人雖然被解除軍職,卸甲歸鄉,但我種家對大宋忠義之心,天日可表!
沒錯,我種家人承認,是對燕王處置空餉之事多有不滿,但今日行刺之事,卻與我種家及諸將無關!”
“種將軍不必煩躁,稍安勿躁。孤從未說此事與你們有關,但既然出了此事,也不好不查吧?”
“其實孤從未懷疑過種家對大宋的忠義之心。甚至可以說,在孤謀劃的抗金大業中,種家人本來是孤要倚重的力量之一。
但是,種家在為國戍邊的同時,積累下敵國家資這也是事實。
當然,你還會說,吃空餉之事為大宋軍中常有之事,無人可以例外,幾乎西軍諸將都在如此,為何單單拿種家人開刀?
軍費龐大而靡費,已經超出了朝廷的供養極限。若此風再不扎住,朝廷何以供養數以百萬的大軍?
所以,孤若不壯士斷腕,治沉屙用重典,早晚有一日,朝廷供應中斷,我軍便會軍心大亂。
而那時等待著我們的,便是金人的鐵蹄踐踏我國土,凌辱我同胞!
也不要再說什麽軍風素來如此的話,西軍諸將如韓世忠、吳玠吳嶙這些人,便是鐵骨錚錚不喝兵血之將,正因此,反而成了西軍中的另類而不受待見。”
王霖目光炯炯,他沉默了好一陣,又緩緩道:“不是孤一定要奪你們種家的兵權,而是抗金大業當前,我軍必須號令統一,才有勝算。
孤不驅逐你種家,西軍便不會聽孤軍令,戰時,這將是我軍致命之隱患!……
孤今日與你們推心置腹說這些,不是怕你們如何……而是不忍見世代將門種家,因為一時頭腦發熱,私心作祟,而遺臭萬年,背負上千古罵名!”
種師道嘴角一抽,輕道:“王爺,老朽可以保證,我種家絕不會出現背叛朝廷和大宋子民的罪人,即便我等解除軍職歸隱鄉裡。”
“是嗎?”王霖淡淡道:“那是最好。老相公,國難當頭,當以抗金為重,避免內訌。
我們的刀,應該對外而非對內。本著這個原則,孤已經一再容忍……
其實也不止對種家。對朝中一些人,如陰謀攛掇皇子起兵謀反的唐恪、耿南仲等人,孤也念其才,網開一面,從輕處置。待日後金人入侵,都可充入軍中為國出力。”
“川蜀的皇八子正在歸京路上……所以,建議諸位還是莫要白跑一趟了。”
王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說的種家子弟中不少人面色驟變,身心巨震。
他們中有些的確懷了投奔蜀中另起爐灶的念頭,結果卻得到了唐恪兵敗的消息……而王霖既然公開這麽說,說明他對種家人的異動和謀算都一清二楚。
一切盡在王霖的掌握之中。
聽了王霖的話,種師道猛然回頭怒視著自己身後的種家子弟,有七八人冷汗津津,垂下頭去。
其實王霖也是剛得到虎神衛傳來的信息。
唐恪耿南仲在南下川蜀的路上被追蹤的虎神衛擒獲,解往京師處置。
而徐寧率一萬神武軍在王霖離京時就南下川蜀準備應變,半路上就得到了皇八子趙棫在益州舉旗清君側的緊急軍報。
成都府路轉運使、懷安軍節度使蔡東,以及成都府知府康奇。這兩人是趙棫起兵的裹夾人。
叛軍先後佔據益州等七州。
但沒多久,趙棫就被潛進益州的虎神衛救走。
失去了趙棫這杆大旗,蔡東和康奇的謀反就是個笑話。
雖然徐寧還在調集西南兵馬徐徐進剿的過程中,但王霖相信這起不了什麽浪花了。
河北這邊兵馬不動,成都兵亂的消息也在李綱和朝廷的嚴密控制下未在天下散播開來。
……
宋遼過去以白溝河為界。
金滅遼之後,宋金兩國在議和停戰協定中約定的也是以白溝河為界。
這個時節的白溝河大段都已經結冰。
今日黎明時分,河北廣信軍方向,白溝河以南的軍屯堡中,正在熟睡中的守軍營指揮使孟亮突然感覺天旋地轉,他猛然驚醒。
孟亮起初還以為是地龍翻身,立時穿戴整齊呼叫諸軍起身逃命,但作為經驗豐富的邊陲老卒,他陡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在堡中伏地聆聽片刻,終於面色大變。
孟亮大叫道:“金兵來襲,速報遂城!”
孟亮奔上烽火台,點燃了台上的火油和濕柴。
濃煙滾滾,孟亮左右四顧,將白溝河以南、遂城以北的宋軍設立的三座軍堡中,烽火台都是煙火燃起!
孟亮面色凝重,環視周遭軍卒。
三座軍堡,只有守軍一千五百人。
孟亮眺望白溝河以北的廣袤草原,隱見遠端寒風呼嘯中煙塵滾滾,他心頭毛骨悚然,兩國停戰不久,金兵居然再次瘋狂來襲!
看這架勢,怕至少有萬騎!
好了後再爆發吧,現在這幾天難受得緊。我正在楊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