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李清照,欲說還休!
燕青在青州設立的鴿房,在這個秋天終於還是建設起來了。
使用了獨家秘方和新式菜式的聚義樓酒樓生意越來越紅火,武大郎目前已經是大宋最大的餐飲業老板了,人稱“武大掌櫃”。
以聚義樓酒樓在各地的分號為依托,以聚義樓在青州的總部為中心,每日來自於全國各地的信鴿穿梭往來。
很少有人注意到青州上空頻繁出沒的一大群雪白鴿子,只有李清照偶爾會站在院中抬頭仰望,生出些許半點白鴿從天上過的詩情畫意。
三千虎神衛一邊擴招,一邊選擇精乾力量分赴天下。
王霖越來越重視信息的刺探偵緝,在這個沒有通訊網絡的冷兵器時代,王霖只能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避免自己成為瞎子和聾子。
而燕青在這個方面逐漸表現出驚人的天賦來。
這兩天,東京傳來的信息說,皇九子趙構已經出發赴青州而來,不過正如王霖所希望的那樣,趙構有意無意地繞行河北大名,準備從河北大名經東平再赴青州。
故意繞一圈。
畢竟還是個貪玩的孩子。
而從河北大名府傳來的信息卻說,原梁山頭領林衝投靠了皇三子趙楷的外戚、側妃裘氏的父親,大名府知府裘人傑。
燕青格外關注河北大名的消息,這顯然與他的出身有關。
尤其是關於盧俊義的消息。
最近的消息讓燕青隱隱有些不安。
裘人傑貪婪成性,到任即開始瘋狂斂財,目標便是河北大名本地的商賈士紳。
盧俊義作為大名府最大的財主,因為不屑與裘人傑為伍,最近已經被官府查封了城內的多家店鋪。
不過盧俊義根本就不在乎。
盧家的產業龐大,名下的店鋪數以千計,你就是把大名府城內的店鋪全部給他查封了,也損傷不到盧家的根本。
王霖在府內有個隱秘的小書房。
王霖經常獨自一人在書房內搗鼓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通過渤海商號目前已經變現為巨大財富的東西,都是在這裡完成的。
這個小書房除了燕青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進。
這是府中最大的禁地。
從各地來的信息,除了一些特別緊急的燕青會當面及時匯報之外,其余的都會先經他的手匯總,然後分門別類給王霖裝入案頭上的匣子中,如來自東京的信息都會集中在“東京匣”。
王霖推開小書房的門,照例坐在書案背後先去閱讀信息,這就與他上輩子的晨讀一般習慣。
王霖最近關注的焦點實際還是在於盧俊義和趙構,以及梁山方面。
宋江的進展還是非常順利,目前的梁山戰將數十,嘍囉過萬,可謂是兵強馬壯。
他日到了摘果子的時候,王霖不會猶豫不決,不過當下還是先養著的好。
“皇九子構離京,繞行,赴大名府。”
“時遷、戴宗下山,去大名府。”
“半月內,裘人傑命林衝查封盧家店鋪十余間,矛盾漸激化。”
“種師中出軍定州,奔襲涿州,無功而返。”
看完這些信息,王霖嘴角慢慢噙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來。
他知道,苦苦謀劃了這麽久,一個適當的時機終於還是成熟了。
他斷無可能放過盧俊義這等當世無敵的猛將。
“燕青,我明日一早,先獨自一人先去河北大名,你隨後率兩千虎神衛、三千伏虎鐵騎火速急行軍跟來。”
燕青震驚,不知王霖突然要去河北大名意欲何為,而且還要帶兵前往!
但燕青對於王霖的軍令,從來都不會多問半句。
……
青州城外,日暮西斜。
李清照披著件大氅,凝望著漫山遍野的秋色,心有所感,便輕聲吟道:
臨高閣,亂山平野煙光薄。
煙光薄,棲鴉歸後,暮天聞角。
斷香殘酒情懷惡,西風催襯梧桐落。
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她的使女蘭兒站在一側,見使君王霖獨自一人緩步行來,蘭兒剛要大禮參拜下去,卻被王霖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免得打擾了李清照的才思。
李清照凝望山色良久,幽幽一歎。
突聽身側有人輕笑道:“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同樣是詠秋之作,如今物是人非,想必先生情懷也與過去自是不同了。”
李清照扭頭見識王霖,面色大紅。
王霖所吟是她多年前所作,那時與趙明誠還是郎情妾意之時,詞中多含曖昧,如今重陽依舊,卻是時過境遷事事休了。
“使君何往?”
“我去軍營歸來,見先生獨自一人徘徊山麓之下,若有所思,就過來看看,果然又聞先生新作。”
李清照默然,歎息。
王霖望著她越加清瘦的側影,不由輕道:“先生悲秋源於內心抑鬱,其實人生苦短,轉瞬即過,應當該放下時就放下,風物長宜放眼量,活在當下及時行樂才是。”
李清照緩緩點頭:“好一個活在當下,言簡意賅,頗具真諦啊!使君好意,清照明白。只是清照天性如此,一時情懷激蕩,控制不住,又在這自怨自艾,倒讓使君見笑了。”
“其實清照倒也不是放不下過去,而是覺得未來浮萍無依,略有所感罷了。”
似是覺得自己解釋得有些多余,李清照趕緊又換了個話題道:“清照素聞使君詩才絕世,平時卻鮮能得見使君大作,如今恰逢秋景,這山色如此瑰麗,不知使君可否有佳作賜教?”
王霖輕笑:“如何敢在先生面前獻醜?”
“請使君賜教。”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王霖略一思忖,就緩緩道出。
王霖其實沒有多想,辛棄疾這首關於秋的醜奴兒就脫口而出,但吟完他就有點後悔了。
這李清照本來就多愁善感,如今自己又來了這麽首“愁雲慘淡”的詞,豈不是讓她更加沉湎不可自拔?
然而李清照卻直接會錯了意。
她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隻覺王霖這“欲語還休”,似隱隱綽綽在向自己表達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懷,忍不住雙面飛霞,垂下頭去。
“端的是好詞。”李清照良久才幽幽道:“真的是天涼好個秋,臨終點題,妙不可言。使君詩才不亞蘇學士。”
“豈敢!”
“我甚少誇人,此話言出肺腑,並非阿諛奉承。”
兩人並肩站在坡下,指點著漫山美景,吹著微涼的秋風,談興漸濃。
此時,不遠處來了三五輛馬車,這幾輛馬車剛下山歸來。
坐在其中一輛車內的賈氏掀開車簾,見李清照與一個翩翩濁世公子哥兒站在那似乎郎情妾意的樣子,心頭就起了很強的妒忌心。
賈氏煞費苦心將李清照逐出趙家,又掌控了趙家大權,最近聽聞李清照進渤海郡公府上任了個勞什子的女官,背後也沒少詆毀謾罵。
如今見李清照離了趙家,照舊有這種俊美的青年公子陪伴左右,她心裡頭的那股邪火一時間就沒忍住。
“李氏,你果然天生淫賤,行為不檢,剛被趙家驅逐,這就又勾搭上哪家的哥兒了?”
李清照臉色一變。
她轉身將賈氏與她的使女——那個叫蘭香的惡婢緩步走來,面帶冷笑。
賈氏身後不遠處,還有兩個被下人前呼後擁的錦衣男子站在那,向這邊投來玩味的瞥視。
王霖轉身望去。
他便猜出這估計就是趙明誠家裡那個越來越囂張的小妾賈氏了。
賈氏把賈家在萊州的產業搬遷來了青州,又在青州城內開了幾家鋪子,幾乎把趙家改稱賈家了。
而且,她父親賈萊還攀附上了東境首富、青州孟氏。
又通過孟氏往知府花榮府上送了不少銀錢,買通了不少花家的下人,包括花家的大管家花場。
花場是花榮兄妹家族的人,論起輩分,花榮還得喊花場一聲叔父。
花榮如今位高權重,自然也從老家來了些人投奔依附,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賈萊父女今日在趙家在山中的別苑宴客,請的就是孟家家主孟庭的小舅子董悼,花榮府的大管家花場。
其實這些小動作焉能瞞得過王霖的眼睛,只是賈家父女作為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王霖懶得去管罷了。
而且他也相信花榮不可能給賈家這等人品卑劣的商賈當什麽保護傘,至於花榮身邊有幾個蛀蟲,只要不影響大局,王霖還是覺得等花榮自己發現自行鏟除比較好。
他並不知,他眼裡的這些小人物——如孟庭的小舅子董悼,花榮的管家花場,但在青州人眼裡,這已經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了。
孟家家主孟庭的女兒嫁給花榮為妻,還是使君王霖一力促成。
花榮是王霖麾下第一大將,還兼任青州知府,從五品高官,又是王霖的大舅哥,與花榮沾親帶故的這兩人自然水漲船高。
在青州,不說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暗中斂財還是有的。
只是青州人敢怒不敢言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