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公平和意外

  “人類，你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許是李永那仿佛品評商品一般的目光讓獅鷲獸察覺，他的好奇心降下，憤怒再次升起。

  李永怔了一下，當即搖頭失笑：“對此我表示歉意。”

  若將魔獸看作物品評價，和那些將人看作物品衡量的貴族又有何區別？那他之前對百年樹精說的話不就成了一番虛言？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道歉。

  “道歉？”

  獅鷲獸目光一冷：“你覺得我需要像你們人類一樣注重什麽狗屁禮節嗎？若你真有歉意，為什麽不把這東西給我撤了！？”

  “撤了？我擔心我現在解除這個裝置，你立馬就會飛得遠遠的。雖然我並不介意再抓你一回，但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為圖省事，你還是姑且這樣將就一下吧？”

  “虛偽至極！”

  獅鷲獸怒吼一聲，緊跟著鼻孔吐氣，悶哼道：“說出你的目的，卑鄙的人類。”

  李永晃動了下身軀，便將獅鷲獸那含著些惡臭的氣體避讓開來。

  直面獅鷲獸時要說的話，李永早已打好腹稿，當下開口說道：“可能你的消息有些落伍了。實際上，包括你庇護的村子在內的三個村鎮，還有三塊被魔獸佔據的領地，如今都算在我這個領主帳下。你腳下這座石頭山，當然也是其一。

  而就在幾天前，除了這座石頭山外，另外兩片原本被魔獸佔據的區域，已經被我收復完全，那幾個魔獸頭頭也都接受了我的詔安。現在，就輪到你了。”

  “笑話！”

  獅鷲獸大笑出聲：“你難道是要我臣服於你嗎？”

  笑聲戛然而止，獅鷲獸目光冷冽，低沉道：“人類！別癡心妄想了！其他魔獸是什麽態度關我屁事？他們骨頭軟，選擇了投降那是他們的事！要我臣服跪拜於你，卻是絕無可能！既然成為了階下囚，要殺要剮，隨你心意，快快動手！”

  這獅鷲獸血脈高貴，天生的高傲並非風狼可比。再加上自身擁有青銅位階戰力，如果就這樣輕易能被他收服，帝國的強者們早就將其收編，建立繼聖龍騎士團後又一空軍了。

  “我什麽時候說要殺你了？”

  李永搖了搖頭。

  這獅鷲獸雖不怎麽束縛石山魔獸，但也毫無疑問是當之無愧的石山霸主。

  若是現在殺了獅鷲獸，便不能像之前收復林地魔獸那樣，通過讓首領臣服，一舉收服石山上的全部魔獸。

  不管是再等一個新的首領出頭，還是一個個收服過去，都孰為麻煩。

  而且最重要的是無法保證他們的忠誠能否長期保持，十有八九，不會像現在這獅鷲獸一樣，約束著不去襲擊人類。

  若是暫時無法收服獅鷲獸，李永也不會將其擊殺。畢竟如今一個石山，這麽點數量的魔獸，在剛剛收復林地區域，吸收能力吸了個飽的李永眼中，也就塞牙縫的。

  還不如讓其在獅鷲獸的管理下，繼續安穩下去。

  “獅鷲，你似乎對我有些誤會。若你是擔心被我當成坐騎亦或者當作寵物羞辱，大可不必。”

  李永淡淡道：“擁有實力者自然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再加上你平日對我麾下領民（指多姆村村民）的友善，我只要你名義上認我為主，此事便算揭過。你大可以繼續當你的山大王，其他一切也照舊如常。”

  “你說什麽！？”

  在聽聞李永這番言論後，獅鷲獸也有些啞然。

  這人類怕不是腦子壞了吧？

  名義上認主？口頭上的契約，那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毀去嗎？
  但是——

  “我拒絕！”

  獅鷲獸厲聲駁斥道：“就算只是名義上認主也萬萬不可能！”

  他可是高傲的獅鷲！即便是名義上的認主，也絕無可能！

  “你不是說不會殺我嗎？”

  獅鷲獸冷笑：“既然如此，你拿什麽威脅我？還是說，你剛才說的都說屁話，只是為了讓我認你為主的謊言？果然是虛偽之至！”

  對於獅鷲獸的譏諷，李永並不如何在意，但表情終究冰冷了三分：“有的人，給他面子，好聲好氣的說話行不通，一定要人拉下來臉，是嗎？”

  “怎麽？終於忍不住，不想再故作姿態，要暴露你的真實性情了嗎？”獅鷲獸繼續嘲諷。

  “我既然說過不殺你，那就絕不殺你。但我可以摘了你的羽毛，讓你做一隻禿毛雜鳥，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趾高氣揚！”

  “你！你！！！竟敢如此辱我！本大爺可是美麗又威武的獅鷲，不是什麽雜鳥！”

  聽聞李永此言，獅鷲獸終於變了臉色。

  羽毛之於獅鷲，就如頭髮之於人類女性。他可以不懼死亡，但他堂堂獅鷲，若要全身毛發被扒光，變成個“禿子”，那真還不如死了算了！
  獅鷲獸一時氣急，破防怒罵道：“該死的狡詐人類啊！你還不是仗著那狗屁陷阱束住了我才敢在這裡大言不慚！有膽的你就放爺爺我出來，必叫你不敢再嘴碎一句！”

  “唷~？你挺勇的啊，不服氣？你以為我是怕你才用的這陷阱？也罷。我就給你這個公平！”

  話音剛落，李永冷哼一聲，一拳轟擊在陷阱裝置的第五個方框邊緣。

  頓時，如觸發特殊機關一般，陷阱裝置頓時展開，再不能束縛住獅鷲。

  “你……”

  獅鷲獸張了張嘴，一時都有些難以置信。

  ‘我，我也只是說著玩的，這家夥到底是蠢還是傻啊！？’

  放狠話歸放狠話，獅鷲獸卻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真能這樣順利脫困。

  短暫的驚愕後，他卻朝李永冷笑一聲，道：“愚蠢的人類！你真是傻得讓我都覺得有點可愛起來了！我可是魔獸啊，魔獸知道不！你還真覺得我會和你玩下去啊？再見咯~”

  說罷，高高地飛了起來。

  一邊飛起，一邊還朝李永發出挑釁的譏笑，可以說是嘲諷滿滿。

  李永並不動怒，反倒嘴角一扯，露出笑容：“你以為我為什麽如此輕易就放了你？當然是因為我有把握隨時都可以將你再捉回來啊！”

  話音未落，李永便原地留下一個殘影，真身已經蹬著雷擊木，瞬間攀越十數米直達巔峰，這速度甚至比獅鷲騰空的速度更快！

  今時不同往日。

  在計劃對付獅鷲時，李永還判斷獅鷲要逃自己幾乎不可能捉住對付。

  可時至今日，單論敏捷和速度，他已凌駕於掌控風雷的獅鷲之上。

  “什麽——”

  獅鷲獸瞪大了眼睛。

  他本以為李永是憑借著陷阱才敢於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卻萬萬沒想到，這個如此年輕的人類少年卻有著超越他的速度！

  ‘這不可能！’

  獅鷲獸眼中厲芒一閃，卻是被激起了血脈中的不服輸與驕傲。

  原本他確實打算戲耍李永一番後就這樣拍拍翅膀走人，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誓要證明自己比這個人類男子更快更強！

  他徹底使出全力，如戰鬥機一般螺旋升空。

  但即便如此，李永依然比他更快一分。

  在獅鷲獸自覺甩脫李永低頭俯瞰，打算欣賞李永眺望而不甘的眼神時，卻從頭頂傳來聲音。

  “你在看哪裡？”

  獅鷲獸愕然轉頭，李永卻不知何時已經從雷擊木頂端跳起，一躍而至他頭頂上方。

  而後，借著下落之勢，一掌抓住獅鷲獸的翅膀，另一隻手握成拳頭，一拳朝其腦袋落下！
  轟！
  如同戰鬥機墜機一般，獅鷲獸極為狼狽地帶著李永一同砸在地面上。

  “放你，已經證明了我的誠意。只可惜，你似乎沒有尊重我的意思啊？”

  地面上，李永一臉惋惜，伸手溫柔地搭在了獅鷲獸的鷹首之上：“我一向說話算話，既然你不願臣服，我也不會勉強你，你身上的毛還算不錯，我就收下了。”

  “等、等等！老大、老大！我服了、小弟我服了啊！”

  獅鷲獸滿臉驚恐。

  無論是後發而至的速度，還是輕易將自己從天空擊墜、壓倒得無法起身的力量，李永盡皆凌駕於自己之上。

  明明還未正面廝殺過，可看李永這連鬥氣都未曾使用，單憑肉身就碾壓自己的實力……他心頭甚至有些迷茫，發出悲鳴：‘到底誰才是魔獸啊！？’

  到這裡，獅鷲獸已然明悟，李永不僅不是弱於自己的弱者，甚至不是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的對手，而是遠在自己之上的——強者！
  單憑肉身，逆轉他飛行的優勢將自己即便，獅鷲獸一邊求饒著，內心中卻也不得不敬佩、拜服。

  以人類之身，該是經歷過何等殘酷的修煉，花費了何等心血才鑄就如此強大的身體！？
  數年？十數年！？那是要經歷如此漫長的時間、片刻不停的修煉方能達到的境界！
  就連李永此前“愚蠢”的放虎歸山之行，現在看來也是令人心折，具備資本的“自信”、“灑脫”、“狂傲”。

  獅鷲高傲不屈，但同樣崇敬強者，樂於與強者為友。

  若按李永的說法，與其說是要“馴服”獅鷲，不如說是與之為友。至少獅鷲獸自己是這般判斷的。

  然而，獅鷲獸的求饒終究晚了一秒，或者說李永動手速度太快。

  不……真相應該是李永明明聽到了還故意加快了手速，用獅鷲獸的慘叫聲將求饒的話語壓下。

  嘶啦一聲，銀白色的鳥毛被一把扯下。

  山巔之上，獅鷲獸淒厲的哀嚎讓魔獸們紛紛蜷縮起身子，就像人類世界的幼崽聽到能令小兒止啼的恐怖故事一般顫抖身軀。

  “喂，獅鷲，雖說事到如今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對人類釋放善意，到底是何原因？”

  結束了拔毛，一人一獅鷲身體相靠，卻是閑聊起來。

  獅鷲獸用爪子撓了撓自己光禿禿的臉上，本有些欲哭無淚，聽聞李永此問，卻是突然陷入追憶之中。

  他悠悠說道：“老大，你不知道啊。那是二十年前，我初來乍到這裡時候的事了。母親被人類隔空打成重傷，不久便死去。我躲在母親身上，雖然逃到這裡，卻也受到不小的創傷。我本該是仇恨人類的才對。但是……

  就在我重傷落在多姆村的時候，一個人類的老婆婆卻救了我。即便我露出凶相，甚至抓傷了她，她依舊給我包扎、治療，直到我徹底痊愈那天。

  她為什麽要幫我治療？就不怕我傷好之後恩將仇報嗎？還是看我那麽幼小，就以為我沒什麽威脅？我不知道。因為，沒等我長到現在這麽大，她很快就病逝了……

  但打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再也恨不了人類了。”

  李永沉默了一陣，沒有過多評價，而是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酒壺，道：“獅鷲喝酒不？”

  獅鷲獸楞了一下，笑道：“喝！”

  ……

  在數百米開外，目睹了李永拔毛全過程的老矮人索瑞森也不禁打了個哆嗦，自語感歎道：“這小子，還真是凶殘啊……真是，恐怖如斯。惹不起，惹不起……”

  然後，便悄然抽身離去。

  索瑞森自覺隱藏得很好，但千算萬算，沒有料到李永身上存在系統這個BUG。

  在獅鷲獸臣服，收復石山的瞬間，整座山上的“怪物”便都納入了李永怪物領民的列表當中。

  當李永準備選取能力，翻開山地一塊的怪物列表時，索瑞森·托布斯的名字便再難掩藏。

  回到紅楓堡的李永看著這個名字，正喝水呢，噗的一聲噴出水來，更險些眼珠子都掉了出來。

  理由，那是再簡單不過。

  『索瑞森·托布斯：矮人男性，戰士20級，鬥士9級（精英模板）——絕對力量：白銀最上位』

  在看到索瑞森的信息瞬間，李永心中的驚完全壓過了喜。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六歲兒去森林裡抓甲蟲，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捕蟲網罩在了一條眼鏡蛇頭上一般——那不得嚇死！？
  短暫的驚嚇後，李永很快想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無他，又是局限於那塊山地，又是矮人，再加上此前的陷阱裝置……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一個真相。

  這個叫索瑞森·托布斯的矮人，正是布蘭多口中的爺爺！
  ‘一個矮人，怎麽成了人類的爺爺？’

  李永的心中有諸多迷糊。

  一個白銀巔峰，距離黃金位階僅僅一步之遙的強者，放在哪裡都是一座黑壓壓的大山。

  好在，就目前來看，此人對他完全說得上是善意。

  而且，也讓李永發現了又一個系統的隱藏規則。

  ‘這樣看來，恐怕在系統眼中，不僅僅是人類，就算對魔獸或異族而言，實力並不直接決定誰是一片區域的領主。’

  ‘這索瑞森·托布斯隱居在此，對於誰佔山為王完全不過問。等同於默認了獅鷲獸山地之主的身份。因而，在獅鷲獸臣服之後，便也被劃分為了我的怪物領民。’

  驚嚇過後，便是天上掉餡餅的喜悅。

  索瑞森是毫無疑問的矮人高等血脈，但在他身上，比起一個高等血脈和諸多天賦，最令李永眼熱的，卻是“大地鬥氣LV30”和“體質LV14”。

  索瑞森的忠誠度是毫無疑問的0，可供選取能力的次數只有一次。

  最終，李永吸收了“大地鬥氣LV30”。

  在他技能列表，“鬥氣體系”一欄，登時多出一行文字。

  『大地鬥氣LV30（當前發揮上限LV13）』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李永當初吸收了哈倫娜烈火鬥氣的那一天。

  從青銅中位到青銅上位，李永又是花人力又是花物力、許下承諾來開拓林地。

  而如今，只是一秒鍾過去，毫無意外的，李永的絕對力量榮登青銅最上位。

  人生的際遇，便是這般奇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