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收服
  ‘這個人類，這個人類的實力更在我們認為不可匹敵的那兩人之上，他才是這群人類中實力最強者！’

  感受到了絕對的力量差距，本該盡力掙扎，為族群的逃亡爭取時間的風狼頭領被李永單手鉗製著，卻絲毫不敢亂動。

  那明明連他脖頸一半都無法覆蓋的人類的小手，他卻毫不懷疑那隻手擁有輕易扭斷他脖頸的力量。

  即便沒能成功在目標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自恃絕對能夠安然抽身而退的突襲，卻被對方完全洞察。

  明明佔據著體型的優勢，卻像是被捏小雞一樣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直面死亡的威脅，求生的本能逐漸開始佔據上風。

  在李永零距離、不間斷地血脈威壓壓製之下，風狼頭領戰栗著，伴隨著身體輕微地一顫一顫，一根根毛發盡是如早衰般脫離皮膚散落。

  ‘何等恐怖的人類！他一直隱藏著沒有出現，就是為了給予我們希望，然後再在這最後的時候將這希望擊碎嗎！？’

  ‘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麽會我們的語言？這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

  與風狼頭領的恐懼相反，李永看著在自己手中像是小貓般毫無反抗之力的風狼頭領，心中卻無比感歎。

  曾幾何時，與這風狼頭領處於同一實力水準的魔牛獸頭領還讓他感到棘手，現在，卻已成了可以隨意揉捏的對象。

  當然，考慮到對方靈敏的特性，本來在不暴露全部實力的情況下，要抓住還需要稍微費一番手腳。

  可對方這番泛起遊鬥的優勢自投羅網，要想拿捏卻再輕松不過。

  無論是慧眼識怪還是他強大的空間感知能力，都讓他在風狼剛一動身時就將其察覺。

  他忽然眉頭一掀，說道：“你不是想要拖延時間嗎？那好，看在你這麽勇敢的份上，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慢悠悠地‘追趕’上去。當然，你能不能稍微變小一點？這麽大隻，要一直揪著走的話還真是不大容易。”

  此言一出，風狼頭領的毛發瞬間被細汗打濕。

  他看著李永，就仿佛在看著一個披著人皮的異形怪物。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知道我的能力！？’

  那明明是他誰也未曾告訴過的底牌！
  在他還不是頭領時，便具備了名為“縮變”的天賦能力。

  顧名思義，他可以在身體原本體型的基礎上借此將身體的體積變小為一半或增大為兩倍，而本身質量恆定不變。

  借助這個能力，他在變大時可以擁有更快的速度，也可以通過驟然縮小身體躲過一些致命攻擊，或是使用密度更高的身體爆發出致命一擊。

  即便被李永掐住了脖頸，死亡的預兆不斷接近，風狼頭領依舊沒有放棄最開始的打算。

  因為，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瞬間縮小體積從李永手中逃離。

  之所以任由李永掐著，卻是因為此人一邊掐著他，一邊停下了腳步，正合他拖延時間的心意！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被眼前這個通曉魔獸語言的人類洞悉！
  風狼頭領的恐懼越發加深，他感覺自己在這年輕的人類眼前似乎沒有一點秘密。

  在被掐住脖子的情況下，這個已經被洞察的秘策便失去了作用。

  嗖。

  風狼頭領放棄了掙扎，縮小成了尋常狼獸的大小。

  李永曬然一笑，就像抱小狗一樣摟著他，揉搓起風狼頭領的毛發，表情似乎十分愜意。

  “不愧是野生的魔獸，作為超凡生物，這毛發的柔韌度就不是尋常動物可比。”

  他一邊撫摸著風狼頭領的毛發，一邊嘖嘖稱讚。

  風狼的毛發在正常狀態下自然堅韌可比尋常鎧甲，若是消耗魔力，更是堅若鐵石。但這風狼頭領怎麽敢把李永硌著？

  自然是撤去所有魔力，在主動克制下，盡可能讓毛發變得柔順。

  尋常風狼的毛發呈現銀白中帶點淺綠色，質感更是用不著說。在市場上，風狼的毛發製作的衣物一直在貴族中熱銷。

  這風狼頭領相較尋常風狼的毛發更勝一籌，一根根毛發就仿佛一個個細長的美玉，在與活體相連的情況下，就連觸感也與傳聞中的溫香軟玉無什麽差別，直讓李永一個非毛茸茸愛好者都有些欲罷不能起來。

  而走在李永身後的安東尼奧執行者一行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場景仿若夢境。

  就像風狼頭領預料的那樣，若非李永的存在，他一個黑鐵最上位魔獸不顧自身安危主動襲擊，就算是安東尼奧也難以第一時間發覺。

  他們只看到一隻比尋常風狼更壯碩一圈的凶惡風狼無聲無息地接近，更是極具智慧地用風刃聲東擊西，本體則猛地從叢林竄出，撲向了李永。

  這本該是凶狠得足以從李永手上咬下一塊肉的攻擊。

  可一眨眼睛，這頭風狼卻被李永隨手一抓抓到了手裡。

  緊跟著，便見這位年輕的領主嘰裡呱啦地吐露著古怪的音節，仿佛正和風狼對話一般，那頭凶惡的風狼隨即便縮小了身體，極為溫順地任由李永耍弄。

  這……

  ‘這李永該不會還是什麽馴服魔獸的大師吧！？’

  一行人不由得冒出這樣的想法。

  再考慮到李永對魔獸的熱忱，這個想法似乎很快得到了驗證。

  風狼頭領縮著頭，身體顫巍巍地，壓抑著對李永的恐懼並不反抗。

  ‘若是這個人類真地遵守約定……’

  ‘受點屈辱又有何妨？只要大家能夠成功逃離這家夥的魔掌……’

  接下來讓風狼頭領松了口氣，自認為所受的一切屈辱都得到了應有的價值的是，李永卻是依言而行，好像全然不在意風狼們逃竄的事情，如閑庭信步般隨意地確認著地上的腳印，並緩慢前行。

  而身後那幾個人類也一言不發，沒有提出任何意見，只是如尋常護衛般緊緊跟隨在後。

  這也讓風狼頭領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類十有八九就是這群人類的頭領，確實有著一言九鼎的份量。

  然後……他的慶幸很快變作了絕望。

  當人類一行停下腳步之際，入目的是百余頭風狼被法印陷阱束縛著難以動彈的畫面。

  “吼！”

  風狼頭領目眥欲裂，怒吼著倍化體型，一舉掙開李永的懷抱，利爪狠狠地朝其頭顱抓去。

  忽然，那冷寂恐怖的氣勢再次襲來。

  生理性不適的強烈惡寒讓風狼頭領的身軀短暫地僵直。

  咯嘣。

  只聽一聲骨裂之聲，風狼頭領愣愣地發覺，自己的一隻狼腿呈現90°的恐怖扭曲，直朝天空指去，再也無法落下。

  在慘痛的哀嚎聲中，風狼頭領只聽那年輕的人類收斂了笑容，冷冷說道：“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再來一次，我就把你的這些族人全殺了，一個不留。”

  毫不掩飾的威壓朝四面八方呼嘯而去，甚至連風聲都壓製住，一時間所有嘶吼哀嚎的風狼都噤若寒蟬。

  這一切，仿佛那一日收服魔牛獸族群的重演。

  只是這一次，布置更加齊全，李永的力量也更強了一分，讓這一族群毫無反抗之力。

  ……

  “爺爺，那些風狼都中了人類的陷阱！”

  一個土撥鼠挖開一個地洞，探出頭來，對百年樹精臉色驚慌地說道：“我們要去救他們嗎？”

  巨大橡樹上的人臉表情漠然：“救他們？自尋死路嗎？”

  “這……”

  土撥鼠臉上帶著猶疑，終於問出埋藏在心底的疑問：“那我們呢？我們該怎麽辦？”

  “優勝劣汰，屈從於強者本就是自然的法則。”

  百年樹精平淡的目光掃過一眾抬頭仰望他，仿佛唯他馬首是瞻的小型魔獸們，說道：“既然掙扎過反抗過，還是失敗了，那自然要遵從成王敗寇的遊戲規則。當然，若是你們不想接受這個結果，試圖繼續抗爭，我也不會阻止。但我不會繼續了。”

  說著，便閉上了眼睛，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刺蝟、土撥鼠、麻雀……還有種類各不同的草木精怪們面面相覷，各懷心思，表情複雜。

  沙沙沙。

  沒有掩飾聲音的動靜。

  一個人類騎著那曾經統治大半片林地的風狼頭領徐步而來。

  小型魔獸們露出驚惶的神色。

  百年樹精徒然睜開眼睛，目光和風狼頭領碰上，忽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怎麽了？我們高傲的狼先生最後還是選擇了屈服嗎？”

  聽到百年樹精的話，風狼頭領低沉嘶吼著，最終低下了頭。

  他心中有些羞躁，但卻也不覺得自己中途變卦的選擇有錯。

  面對李永，他就仿佛在凝視著漆黑不見底的深淵，又或者仰望如山似嶽的龐然大物。

  他意識到，只有真正面對無可匹敵的強大偉岸者時，才會知曉曾經堅持的自尊有多脆弱。

  “血肉模糊的圖片有什麽可怕？就算親眼看到斷肢的屍體也沒什麽嘛”，“為國獻身吾輩義不容辭，國難當頭的話，我一定第一個上戰場”，“他怎麽連這麽容易的事情都做不到，這麽愚蠢的錯誤都會犯？如果是我，一定處理得穩穩當當”……

  這世上大多事情總是說得容易做著難。

  置身事外時，每個人都可以慷慨激昂，身上的勇氣和聰敏足以冠絕古今。

  可一旦成為局中人，就仿佛陷入泥濘沼澤，寸步難行。

  風狼頭領長久地生活在這片林地區域，一直身為主宰其他生命的強者。

  或許在競爭頭領地位時，遭遇過些許挫折，但……他終究沒有見過遠在自身之上的存在，局限在一畝三分地，不曾知曉外面世界的廣闊。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臣服於強者，不寒磣。

  魔獸的自尊？
  ——魔獸哪來的自尊？不從來是弱肉強食嘛？

  狼的傲氣？狼？

  ——汪汪汪。

  且不說風狼頭領豐富的內心戲，只是短暫的羞赧後，他被一臉肅然地說道：“這位大人值得我的效忠。老家夥，吾主親臨，你又是何說法？”

  “我？我自然是臣服的。”

  百年樹精的枝丫彎曲下垂，仿佛在向李永行禮問好，開口便是流利的帝國語：“想必您就是在幕後操控這段時間開辟森林事件的人吧？能夠讓這頭蠢狼屈服，就算在人類世界中，單論個人實力，您想必也是其中佼佼者。不僅擁有如此多的手下，自身實力又如此出眾，更兼之如此年輕……”

  百年樹精蒼老的臉上浮現笑容：“正如那蠢狼所說，您的確是一個值得效忠的對象。”

  風狼頭領聽著樹精一口一個蠢狼，內心已是氣得牙癢癢，但此刻李永正坐在他背上，他卻是不敢發作。

  而聽著百年樹精這番評價，李永確實十分受用。

  不得不說，有的人的拍起馬屁來就是有含金量。至於像風狼頭領那“強啊”、“主人無敵”之類的讚美之詞，太過直白，李永的內心甚至毫無波動。

  看到李永露出笑容，百年樹精話鋒一轉，問道：“但是，我有一個疑問。這位人類大人，您需要我們做些什麽？或者說……允許做什麽？又不允許做什麽？
  若要將我們驅逐出去，單憑您的個人實力恐怕就足以做到。您如此大張旗鼓，一定有不同一般的理由吧？”

  李永隱約感覺到百年樹精正用審視般的目光打量自己，他卻並不動怒。

  恐怕，如果他的回答並不令百年樹精滿意，對方嘴上說會臣服，卻已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戰戰兢兢的“小動物”，隱隱約約間，有所明悟。

  李永頓時抬起頭，迎上百年樹精的目光，朗聲道：“我需要你們臣服於我，並非假意奉承或違心屈從的關系，而是和其他人類一般，成為真正隸屬於我的領民！”

  李永一口流利的魔獸語言讓所有魔獸都震動驚異。

  可在聽到李永所說的內容之後，百年樹精已經無暇他顧，那橡樹人臉上第一次露出驚容：“成為您的子民？這……恕我直言，我不知道這對您有和好處？”

  若是作為仆役和勞動力、作為寵物也就罷了，從未有人類說過，要將魔獸與其他人類平等看待。

  就連針對山地矮人這樣的異族的聯盟，也僅僅是出於力量均衡的考量，而並不存在視若同族的平等看待，何況針對人類眼中暴虐無度的魔獸？

  “魔獸擁有普遍更強悍的肉體，而人類則具備研發和製造工具的能力，若這二者聯合起來，生產效率必然倍增。不論魔獸還是人類，都能吃得更飽，過得更好。你不覺得，這二者正是優勢互補的關系嗎？”

  李永微笑以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