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宗門大選(四)
“四師兄。” 雲遲出言打斷持藥思緒。
“我今日前來,除了替五師姐傳話,還有一事想問四師兄。”
“何事?只要師兄我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持藥說。
才告訴你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似乎半點作用也沒有。
雲遲在心裡歎了口氣。
“師妹我在想,究竟是何人憎恨我凌劍宗至此,重傷三師姐,殺害五師姐。師兄在宗門已久,可有懷疑之人?”
持藥憤然:“三師姐不是說襲擊她的是玉清宗之人嗎?可恨,待我凌劍宗休養生息,定要找玉清宗討回公道。”
雲遲搖了搖頭,“四師兄,凌劍宗與玉清宗可有舊仇?”
持藥十分肯定答道:“沒有。”
兩宗一東一西,兩宗弟子八百輩子也見不上一面,能有什麽仇。
雲遲:“凌劍宗內可有什麽異寶,引得玉清宗覬覦?”
持藥想了想,還是肯定道:“沒有。”
凌劍宗最值錢便是無數劍譜,可玉清宗也不差,劍譜藏量也很可觀,十輩子也練不完。
沒必要舍近求遠,跑到凌劍宗尋劍譜。
雲遲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無仇怨,也沒有想從凌劍宗得到的東西。四師兄,你說玉清宗為何偷襲我宗長老?”
“是呀,為什麽?”
持藥先是一頭霧水,而後目光一亮,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們嫉妒我凌劍宗第二大宗門的地位,欲取而代之。”
雲遲簡直被他蠢哭了。
那玉清宗雖然源遠流長,宗門內也不乏大乘境界強者,可畢竟只是邊陲小派。
即便凌劍宗一朝瓦解,也輪不到他們取而代之啊。
雲遲呵呵尬笑兩聲,“或許是吧。”
“不過也有可能,非是玉清宗挑事,而是其他人。四師兄,你好好想想,咱們凌劍宗可有什麽仇家?”
“那可就太多了。”持藥掰起手指開始數,“合歡宗、江城陳家、嵐風宗、前生門……,哎呀,太多了,數不過來。”
世上修者無數,然機緣有限。
碰上了,為爭奪一線機緣,難免摩擦。
“哦,對了,還有聖宗。宗主對聖宗恨之入骨,平時都不許我們提起聖宗之人。不過……”
連提都不能提,直覺告訴雲遲此事不簡單,“不過什麽?”
“聖宗三千年前便已覆滅,早不存於世,連一隻靈獸也沒活下來。”
會是蕭關逢的宗門嗎?
雲遲心臟砰砰跳動,“敢問師兄,那聖宗建派何處?”
持藥卻突然嚴肅下來,半掩嘴,生怕別人聽了去。
“蕭蘭山。”
……
回玉樓水榭路上,雲遲心情如參天大樹根系盤根錯節,怎麽捋也捋不清。
據持藥所言,三千年前,上行界第一修仙宗門聖宗,暴虐成性,想要顛覆整個上行界,打破上行界與下行界的界限,使之徹底融合。
正當成千上萬宗門一籌莫展之際,號稱不可戰勝的聖宗。
一夕之間,屍山連綿百裡,血海汩汩奔流。
從宗主,到剛破殼的靈獸蛋子,悉數死於非命。
因擔心蕭蘭山亡魂過多陰氣橫行,千家宗門長老合力,畫符布陣,將蕭蘭山上四十萬人屍以靈力焚化。
不曾想,在此過程發生變故。
四十萬人屍化為惡魃,大肆虐殺。
數千名宗門長老,死傷慘重。
最後關頭,踏雪仙尊趕到,祭出白屏,焚屍隊伍這才免於全軍覆沒。
即便如此,最後活著回來的也不足五十人。
凌劍宗宗主劍行舟,便是那五十人中的一個。
活是活下來了,可根基已損,修為再難突破,終其一生也難登大途。
焚人屍體本就是極損人功德之事,活下來的宗門長老心照不宣,將此事瞞了下來,也一並將聖宗已滅之事瞞了下來。
因此,只有少數宗門長老,知曉盛極一時的聖宗早已不複存在。
而上行界大多數,隻以為聖宗得了天大機緣,舉宗搬遷到另一片不為人知的土地。
至於是誰將聖宗一夜滅宗,至今無人知曉。
雖然持藥極力保證自己說的是事實,但雲遲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且不論新屍化魃聳人聽聞,單單一夜屠盡四十萬人何等大陣仗,豈能毫無聲息做到瞞天過海?
再者,人性本貪。
若是無利可圖,千家宗門高層,為何不顧自身安危,去行那損人陰德的焚屍之事?
事前事後,連本宗弟子都瞞著,就更加詭異。
再有既已決定隱藏真相,劍行舟為何又將事情告訴給持藥等幾位長老?
還有。
僥幸存活的蕭家人,是如何到的北野?
又為何靈力全無?
蕭關逢究竟是那批活下來的人之一,還是他們的子孫後代?
太多問題想不通了!
想不通索性不想,雲遲甩了甩腦袋,駕駛煙舟朝玉樓水榭飛去。
與此同時。
下秋峰,含霜殿。
葉霜紅單膝跪地,朱紅長裙鋪展成一朵妖豔牡丹花,低垂的鳳眸中光彩照人。
公子第一次主動來找自己,雖是來訓話的,她仍舊十分高興。
怪自己處事不夠周到,沒有及時處理掉那名弟子,留下把柄讓藍塵等人懷疑到她身上。
但那又如何,雲花蓮憑什麽與她爭?
宗主之位只能是她的。
“公子,霜紅有一事不明。”葉霜紅藏住躁動的心,盡量讓自己顯得冷靜又冷漠。
眼前男子說過,作為棋子,絕不能有一絲一毫除了冷漠之外的情感。
棋子一旦有了情感,便是一枚廢棋。
“說。”蕭關逢淡淡道。
“那雲花蓮乃是踏雪仙尊弟子,如今又要來爭宗主之位,若是讓她當了凌劍宗宗主,必然成為公子您復仇大計上的絆腳石。公子何不?”
她知道,以公子脾性,定會掃清復仇路上一切障礙。
就算雲花蓮與公子有了那層關系,也不例外。
蕭關逢壓低視線,看向葉霜紅的目光如冰鋒利。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只有她活著,我蕭家才有希望。”
葉霜紅低著頭,看不見男子表情,但從他生冷的聲線感受到徹骨寒意,身體本能般開始懼怕發抖。
她不明白,雲花蓮何德何能得公子垂愛。
更不明白,雲花蓮於蕭家有什麽用。
萬般愁腸與委屈,無處宣泄,葉霜紅舌頭死死抵住上顎,心裡對雲花蓮的恨意又添一分。
“是!”她微微頷首,畢恭畢敬答道。
“你只需盡好本分,其他的事,不要問也不要聽,更不能擅作主張插手。”
葉霜紅惶恐不已,態度更加恭謹,“霜紅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蕭關逢收回視線,越過葉霜紅朝殿門走去。
“記住,凌劍宗宗主之位,不容有失。”
葉霜紅欲轉頭去看公子背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又將頭轉了回來,繼續規規矩矩跪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