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功成身難退
  “鏡子？！”

  林決悚然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到鏡面前。

  鏡子裡的那個他自然也站起、來到了鏡面前。

  “你一直躲在鏡子裡？”林決冷冷問道。

  “是的。”鏡像平靜地說道：“我一直都在鏡像裡——在你製造大雨時，我就在雨滴的倒影裡看著你；在你製造了大海後，我就在海水的倒影中仰望你。”

  “可是，你從來沒有一次——哪怕一次，注意過倒影。”

  “這是為什麽呢？”

  鏡像挑了挑眉，玩味似地問道：“你害怕看到自己變成了我的模樣嗎？”

  林決皺著眉， 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麽。”

  鏡像緩緩道：“捉迷藏——自然就是你捉我、我捉你，你沒有找到我，而我找到了你，所以我贏了。”

  “可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何來的輸贏？”林決沉聲問道。

  “大概是因為你我都暫時不願意這段故事就這樣結束吧。”

  鏡像回過頭，打量著房間：“所我才會說謝謝你——這些東西原本隻存在於我的記憶裡， 它們是千叢樹為我捏造的故事，但現在它們卻真實地存在，我從未這樣開心過。”

  “所以，我賭對了，但也大意了。”

  林決歎了口氣：“你確實沒有辦法拒絕這段人生，只不過因為我始終牢牢跟著記憶中的你，所以藏在倒影中的你也能夠一直參與這段人生。”

  “是的。”

  鏡像欣慰地說道：“我很想念爸媽，哪怕那段記憶是虛假的——這次因為你，我能夠在他們身邊待這麽久，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哪怕看著他們死去，你什麽也做不了？”林決冷冷問道。

  “如果是最初的我，大概的確無法忍耐。”

  鏡像呵呵一笑：“但現在，我早已經釋然了——這世界雖然真實，但也只是一個模型、一個影子，試圖在這裡彌補遺憾？我不會做這麽傻的事。”

  “更何況……”

  他眨了眨眼：“這可是捉迷藏，怎麽能隨意暴露呢？”

  “所以，我為了找到你、讓自己過於沉浸在情緒中，才讓你找到了我？”林決這時已經明白了。

  “是的。”

  鏡像笑道：“就好像拚命想要捉到遊戲夥伴的孩子總會因為跑得太快、叫得太大聲而暴露自己，所以輸掉遊戲。”

  “……”

  林決輕輕歎了口氣：“通過一個遊戲就能判定你我的身份？我不相信。”

  “其實， 通過遊戲， 確實判定不了。”

  鏡像抬起眼， 直視著鏡外的自己：“但現在我們的狀態，可以了。”

  “什麽？！”

  一聲驚呼，林……不，鏡像裡的人猛然低下頭，打量著自己雙手，隨後他再次抬起頭，望向鏡外的林決：“什麽時候？！”

  “從我發現你、將你喚到鏡前，看著你一臉敗相聽我解釋的時候。”林決笑得更開心了。

  在不知不覺間，鏡中人與鏡外人的身份，已經完成了互換！
  “遊戲只是一個幌子？！”鏡中人瞪大了眼，一下子撞在了鏡面上。

  “嚴格來講不能算是幌子，它確實是有作用的。”

  林決解釋道：“你構建的這個世界是由無窮無盡超能量組成，而你對這裡擁有絕對的控制權。”

  “但你也知道，這裡真正的主人不是你，而是‘真’。”

  “所以我弄了個偷換概念的辦法——真是絕對公平的，祂不會偏幫你我任何一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 我騙了你，用你無法拒絕的籌碼將你拖進了這場遊戲， 讓你構建了這個世界。”

  “而我要做的，就是遊戲中奪取你對於這個世界的控制權。”

  林決越說眼睛越亮：“在真的概念中，最終能夠控制這個世界的人自然就是贏家，而贏家——理應擁有一切、掌控一切。”

  鏡中人怔住了，他趴在鏡面上，神情悚然。

  “這很不容易，但我最終還是贏了……阿波羅。”

  林決淡淡說道。

  鏡中人，或者說阿波羅在被叫出名字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開始破碎！
  一切的一切，房間、樓宇、城市、街道上的人們，直至整個星球都開始分解，它們回歸到了超能量的原本模樣，變作七彩光綢向著四周逸散而去，重為混沌。

  林決依然站在原地，而鏡中的阿波羅則隨著鏡面破碎，體型不斷縮小。

  最終，當周圍重新變回那片混沌天地後，一個裹帶著濃烈世界本源力的小小黑點，出現了。

  真的身影重現於混沌之中，與以往不變的萬古存在沒有任何變化。

  “你看，我也有沒騙你的地方。”

  林決微笑道：“輸了遊戲後，我拿回我的一切；而你將留著世界本源力，永遠困在這裡。”

  “林決！”小黑點瘋狂顫動著，挾帶著它那巨大無比的能量，試圖再一次進攻！
  但下一秒，它便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卷走，飄向了真！
  “此乃世界之種。”

  真的聲音如洪鍾般響徹：“珍物也。”

  “啊？”林決一怔：“物？不是吧，難道你想……”

  “此物可煉化。”真繼續說道。

  這次林決是真的嚇了一跳：“煉化？”

  “林決！不要讓祂這樣做！”阿波羅的聲音極其少見地出現了恐懼與憤怒的情緒，它從真的身影處傳來，帶著濃烈的求生欲望。

  “嗯……師尊。”林決有些為難地問道：“他好歹也算是有獨立人格的，煉化？”

  “若你不願，亦可不煉。”真淡淡道。

  “那還是別煉了。”林決呵呵一笑：“大丈夫一諾千金，我答應了他只是困住他。”

  “善。”

  真平靜地揮了揮手，阿波羅便如同一枚被投向大海中的石子，落入了無邊無際的超能量之中。

  “那麽接下來……”

  林決望著無聲無息消息在了混沌中的阿波羅：“他接下來會怎麽樣？”

  “自生自滅。”真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感情。

  林決呵呵一笑，他也並不在意阿波羅的生死，在這個由真掌握的天地中，阿波羅再也沒可能掀起任何波瀾。

  隨後他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忽然想起了什麽，臉色微變：“等等，那我現在也是肉身進入了源頭，是不是……也沒辦法回去了？”

  “然也。”真應道。

  林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

  林魁還活著，鄭清瑜生死不知，飛機上還有很多自己的同伴……如果自己就這樣離去，他們該怎麽辦？
  “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回去嗎？”

  他忐忑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