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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第277章 脫離林家
  第277章 脫離林家
  第271章脫離林家

  哥哥這樣的字眼,顯然另林蘅感到不適。

  她在溫桃蹊的懷裡,溫桃蹊能明顯感受到她身體的僵硬。

  她在林家十五年,上面也有兄長,可對她都不親,甚至拿她做異類,不夥同底下的弟妹一起欺負她,就算不錯的了,哪裡輪的上她撒嬌去叫哥哥。

  溫桃蹊無聲歎了口氣,知她心中別扭,稍稍松開懷裡的人,把她拉出來:“姐姐,你聽我說,我見過齊公子和徐娘子,他們夫婦,看起來都是極溫善的人,這回齊公子為了你的事情,將京中一切都放下,帶著徐娘子跑來杭州城,就是為了給你撐腰出頭,接你回家的。

  我也知道,你一時之間,是難以接受的。

  這十五年來,不管林家對你怎麽樣,林家人對你好不好,你都拿那裡當做自己的家,可是這突然之間,又冒出一對兒兄嫂來,你當然是別扭的,若換做是我,只怕有的鬧呢。

  可是姐姐,眼下張氏要拿你的婚事大做文章,那楚家郎君是什麽樣的人,還是你說與我的,難道你就甘心下嫁嗎?”

  下嫁?

  她的出身若真是如此,嫁給誰都是高攀,哪裡來的下嫁一說?
  林蘅面上閃過自嘲。

  溫桃蹊看在眼中,也不敢再提這事兒,隻想著如何盡快的寬慰她。

  她拉著林蘅的手不敢松開:“咱們不是姐妹嗎?不是閨中密友嗎?我實是想不明白,姐姐做什麽要這個樣子呢?”

  林蘅衝著她搖頭:“你不懂,是你因為你不是我。桃蹊,你出身富貴無極的人家,是長房嫡女,你上面雖有兩個姐姐,卻仍舊是溫家的宗女,旁人若要求娶,十裡紅妝,你父親母親,恐仍嫌不足的。

  我從前在林家時候,是什麽樣的境遇,我自個兒最清楚,這杭州城中,高門顯貴人家的太太姑娘,也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那時我便是極尷尬的。

  所以你瞧,我已經十五了,親事卻一隻沒能定下來。

  我大姐姐……”

  她想著自己根本不是林家女,這一聲姐姐,實在不想再叫出口來,於是把心一橫,索性改口:“林薰的親事,雖然也不曾定下,可是你現在總也該知道,那是張氏一門心思想讓她去攀高枝兒,是以頭前兩年,不少人上門來提親,都被張氏給回絕了,跟我是兩碼事兒。”

  林蘅固然好,高門裡的太太但凡明眼,也都瞧得出。

  只是林家對林蘅太過寡淡了。

  這樣的女孩兒娶回家裡,沒有了母家的幫扶,將來真做了當家主母,又怎麽撐得住?
  那高門顯貴的人家,淨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事情,當家主母四個字,說起來容易,當起來,卻難得很。

  所以林蘅的婚事才久懸未定,直到如今,張氏更要拿這個來拿捏揉搓她。

  想來張氏也果真是可恨。

  真是應了林蘅方才那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昔年林志鴻背著她與白氏私通,還有了孩子,再鬧下去,說不得連停妻再娶這樣的事,也是做得出的,想著陳年舊事,張氏的確是個可憐人。

  可她萬不該來作踐林蘅。

  白氏過身了,她有氣,也該朝林志鴻去撒,畢竟那是他們大人做的孽,同林蘅有什麽關系呢?

  到如今,還要把林蘅往火坑裡推。

  女孩兒家的婚事,是一輩子的,嫁的不好,後半輩子就全毀了。

  溫桃蹊忙斂了思緒,不敢再胡思亂想,隻柔著一把嗓子叫姐姐:“那依著姐姐的意思,便不認齊公子,叫他即可打道回府,再不要同你有任何的瓜葛嗎?承認你與楚家的婚事,我也有法子替你攔著,等著謝喻白來出面,可是……”

  她抿唇,話音也頓了頓:“姐姐,其實是你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而已。”

  林蘅一怔。

  好像,真是這麽回事兒。

  蘇州齊家她是知道的,幾輩子的富貴,雖說後生晚輩,早不如他們祖上那樣能幹了,可家業到底並沒有辱沒。

  做齊家的姑娘,實則是比林家姑娘還要有面兒的。

  可她根本就不是啊!

  林蘅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蓮步輕移,踱幾步,短促的歎息:“是啊,我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我是什麽出身,是什麽樣的人,我自己最清楚,何苦要這樣,活給人家打臉呢?

  齊家看在齊六郎的面兒上,大抵不敢說什麽,誰家他如今飛黃騰達,齊家說不得還想指望他呢。

  而齊六郎會同你說這些,他也一定有法子,即便齊家人不點頭,他也能叫他們點頭認下我,叫我名入齊家族譜,堂堂正正做他們齊家的姑娘。

  可是桃蹊,這一切,不也都是自欺欺人嗎?”

  她哂笑搖頭:“我做了十五年的林家女兒,如今來了個齊六郎與徐娘子,我搖身一變,卻又成了齊家女兒,連年紀也不是十五,而是十七。即便外人不知內情,也永遠不會知道內情,可人家難道不會背地裡議論嗎?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的。”

  林蘅是在乎這些的。

  她最在意她的名聲的。

  溫桃蹊明白她所說的一切。

  “那不然,這事兒咱們且緩一緩,如果你不想認回齊公子,也不礙事,他也說了,全聽你的。”溫桃蹊不敢逼她,也不想逼她,上前去,扶著她坐下,“可你跟楚家的婚事,我是覺得,很有必要叫齊六郎出面,替你解決的。”

  她眼神明亮,眼底一片澄澈:“我是想著,正好借此機會,叫林家知道,你也不是那樣好欺負的。就算你不認這個哥哥,也該叫張氏曉得,你有個在朝廷新貴做哥哥,有個高門獨女做阿嫂,倒不如借著此事,齊公子與徐娘子身在杭州時,同林家徹底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林蘅顯然沒想這些,方才的一切,都已經叫她心亂如麻了。

  此時聽溫桃蹊說這樣的話,她倒怔住:“你是說,從今以後,不管外頭怎麽樣,林家人自己該明白,我再不是林家女,他們也管不著我的事,往後我便不認齊六郎,也是清清靜靜的一個人,自己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這樣不好嗎?”

  溫桃蹊連連點頭,定定然望著她:“將來無論婚喪嫁娶,都再不與林家相乾——”

  她把尾音拖一拖:“從前院兒來見你的路上,我就想著,怕你是不肯認這個哥哥的,可是林家,卻也是決計不能再回去了的。”

  自是不能回。

  齊明遠這一出面,就等同是與張氏,與林家,徹底撕破臉了。

  她的身世,就像是藏在水面下的秘密,又有人,在這平靜的水面上蒙上一層巨大的網,兜著,罩著。

  而十五年後,齊明遠大手一揮,扯下這張網,攪亂了這潭水,她的身世秘密,徹底浮出水面,攤在人前。

  以前還能若無其實的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說開了,還怎麽見面呢?
  就算林志鴻是她生身之父,可他還是林家的家主,要顧著林家一大家子,他有妻妾兒女,根本就不缺她這一個私生的女兒。

  林家,還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溫桃蹊看她面露苦澀,知她今後若鑽牛角,死活不肯認回齊明遠,那便真是孤身一人了,就算還有謝喻白,可她心裡仍是空落落的。

  一個女孩兒,沒有了母家,將來就是嫁了人,在婆家也自覺低人一等,抬不起頭的。

  溫桃蹊半蹲在她身邊,兩隻手交疊著落在她的膝頭,小臉兒仰著,目光灼灼:“你永遠都不會是孤身一人。就算離開了林家,就算不認齊公子,你也還有我呀。”

  她噙著笑,面容姣好,一時隻叫人覺得,最好的歲月,最好的風景,也不過如此了。

  她似乎就是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神奇力量。

  這力量是莫名的,可這世上的好多事兒,本就是莫名,本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林蘅反手覆在她手背上:“倒難為你,替我思慮周全,想了這許多。”

  溫桃蹊搖頭:“不是的,姐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合該有最好的一切來配你。林家那樣烏糟的人家,原就配不上你,早點兒脫離出來,也沒什麽不好。如今有齊公子為你撐腰,還有謝喻白,想張氏將來也不敢再來拿捏你,更不敢肆意胡說去的。

  你若心中不安,往後還跟我回歙州,我叫我母親把你認在跟前,或是照著咱們從前說的,認到侯府去。

  你那時候不肯,如今想想,又有什麽不好的呢?
  至於林家,你真不肯說破這事兒,便隻叫外人覺得,你仍是林家女,只是與我情同姐妹,難舍難分,又或是我任性胡鬧,非要與你形影不離,連年節下也不許你與我分開,硬要將你帶回歙州城中的,林志鴻與張氏是看在我父兄的面子上,才叫你跟了我去,這都沒什麽。”

  林蘅破涕為笑,眼眶紅紅的,揉她頭頂:“又胡說不是?你都這麽大了,也該談婚論嫁了,雖說有個陸掌櫃,對你一往情深,可我瞧著歙州城裡,對你情深一片的,可不止陸掌櫃一個,再說了,你就這麽可勁兒的敗壞自己的名聲,將來真要嫁陸掌櫃,連累人家跟你一道遭人指點非議呀?”

  溫桃蹊撇嘴:“那又怎麽了?我便是這樣的,他若嫌我不好,自再尋好的去就是。”

  這丫頭。

  林蘅其實是替她高興的。

  到底是陸景明情深,如今也算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徹底的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至於桃蹊所說的,認親不認親的事兒……

  林蘅拉她起身,叫她一旁坐下:“我沒想那麽長遠,我只知道,要與林家徹底決裂,脫離出來,母親……張夫人不會那麽好說話的。”

  林家畢竟還養了她十五年。

  她的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林家出的。

  養了這麽大的女孩兒,說走就走,張氏肯輕易放人,她就不是張氏了。

  就算有齊明遠和徐月如為她出頭,那張氏也未必那樣好說話。

  不從齊明遠那裡得到足夠的好處,張氏才不會松口點頭。

  而即便是尊貴如齊明遠夫婦,難不成真就仗勢欺人去嗎?那還不是授人以柄,將來由得張氏胡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林蘅一時又頭疼,揉了揉眉心:“只怕,這事兒還有一難的。”

  “再怎麽難,總有齊公子為你做主。”她捏著林蘅手心兒,“你別說什麽拖累不拖累的話,我瞧齊公子那樣精明的人,徐娘子也是高門裡走出來的典范,人家一雙眼,什麽看不透,應付張氏,根本就不在話下。況且就算你不肯,我瞧人家倒是心甘情願,且迫不及待要為你做些什麽呢。”

  林蘅從她言語之間,能夠感受得到,齊明遠,她那素未謀面的異父哥哥,對她心懷愧疚,覺得這十五年來,很是虧欠了她,叫她孤零零一個人,在林家受苦十五載,如今很想補償她。

  可事實上,這一切,同齊明遠,也沒什麽乾系的。

  哪裡又需要他來補償她什麽。

  林蘅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指尖兒:“你說的我明白,可我仍是怕拖累了他們夫婦。一個是前途無量的吏部主事,一個是樞密使大人家的獨女,說是金枝玉葉都不為過,若為我,惹上閑言碎語,敗壞了名聲,可怎麽好。”

  要不怎麽說這血緣關系,是天底下最奇妙的關系了。

  林蘅與齊明遠所未謀面,卻也心中為他而擔憂,怕她成為兄長的拖累,成為旁人排擠齊明遠的說辭。

  溫桃蹊又去握她的手:“你想不想見見你兄嫂?”

  林蘅猛然側目過去。

  她面上的笑還是淡淡的:“就算不認回哥哥,也總該見上一面吧?說不定,等見了面,你就改變主意了呢?”

  林蘅卻搖頭:“我還沒想好……”

  突然之間她本就接受不了,現在就要和齊明遠夫婦見面,她只怕她渾身不自在,連話都不會說。

  溫桃蹊當然是聽她的:“那咱們就不急,林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出面,咱們都不用出面,有齊公子夫婦,便足夠了,我看他們的意思,還要在杭州待上一段日子,等你想明白了,再見面也是好的。”

   有哥的孩子是個寶,嗚嗚嗚我又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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