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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第317章 帶她走
  第317章 帶她走

  第311章帶她走
  大約過了有半個月,天氣漸次轉了寒涼。

  徐月如帶著林蘅和溫桃蹊兩個,在京城中吃吃喝喝的,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林蘅認在了徐夫人膝下,是以這半個月以來,不知多少京中貴女擺的宴,一來二去,倒也有相識相熟的女孩兒。

  溫長玄是前幾日就已經打發人送了信來,他一路快馬加鞭,至多再有五六日,便也到京中了,是以先托人來送信,行李先行,還要溫桃蹊幫他來安置一番,至於置辦宅子的銀子,等他來了京中,自還了陸景明去的。

  後來便又過了有三五日,林蘅接了張請柬,寫明了,隻邀她一個人的。

  京中護城河上開了畫舫遊船,一年就這麽一次的,有官舫,也有自家有遊船的,至於碼頭上,到了每年朝廷允許護城河上遊船時,才開了船艙,登湖遊湖去。

  而這封請柬,便正是邀林蘅去遊船。

  那灑金箋的落款處,寫著許四兩個字。

  簪花小楷,極秀麗好看的。

  林蘅呼吸一滯,溫桃蹊探頭過去,瞧見了,眸色一沉:“要不別去?”

  她搖頭:“人家單下了請帖來,怎麽好推辭。”

  你道這許四何許人也——她祖父原是東極殿大學士許閣老,辭官致仕後得朝廷恩賞了一個三品的勳銜,恩遇有加。

  她父親如今官拜禮部侍郎,也是勤勤勉勉,將來升遷之路,自然還在後頭。

  她在家中行四,單名一個媛字,又因上頭三個得的全是哥哥,她爹娘與兄長,便將她捧在手心裡,愛如珍寶。

  許媛如今長到十六歲,可仍舊待字閨中。

  前些日子,謝喻白老是跑到齊家去找林蘅,隔三差五的,還送東西去。

  本來他那日大動乾戈的送了十口大箱子,就已經十分的轟動了,如今還頻頻找上門來,外頭自然議論紛紛。

  偏林蘅實在是個出色又優秀的人,來京半個月的功夫,便一如昔日在歙州,已然小有賢名。

  再有徐家加持,齊明遠為兄,外頭隻拿她做齊家宗女看待,少不得,又高看她兩眼去。

  偏偏是許媛——

  溫桃蹊抿唇,去捏她手心兒:“上次永安侯府六姑娘的百花宴,她就不懷善意了,還有頭幾日,忠肅侯府的邀了咱們去捶丸,她還不是這樣子。

  這回朝廷開放護城河,供咱們登船遊湖去,還有花燈夜景,阿嫂前兩天就說了,樞密使府是有畫舫的,三層高的畫舫,精致華貴,到時候,隻帶了我們兩個去的,你理她做什麽?”

  她還不全是為了謝喻白!

  當日徐月如還特意說過,若是她們兩個單去赴誰家的宴,若見了許媛,便少理會她就是。

  倒不是招惹不起,只是沒那個必要。

  小姑娘家為個郎君爭風吃醋的,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反正許媛也不敢明著鬧的過分。

  她不上來招惹,叫林蘅也別理會就是的,要是她非要欺負上來,林蘅也大可不必搭理她,隻交給他們去處置就好。

  眼下這請柬……

  “她在京城長大的,討不了謝喻白的歡心,如今倒來惡心咱們,你理她幹嘛呢?”

  可偏偏林蘅也不願意一味地退縮。

  她便去告訴了徐月如,如期赴約去了的。

  朝廷畫舫遊船那日,十分的熱鬧,護城河一帶紅綢飄飄,一派喜慶的。

  林蘅領了幾個丫頭往畫舫去,為著許媛隻單邀她去,溫桃蹊不方便跟著,便跟了徐月如一道,往徐家的畫舫去。

  徐月如又怕出事兒,專程交代了,要往許家的畫舫靠攏些,免得真出了什麽事情,她護不了人。

  於是送了林蘅去登船,她兩個才轉道往自家畫舫去。

  只是才走出去沒有一箭之地,林蘅也還沒有去登船時,有人沉聲從後頭叫住了林蘅。

  林蘅腳下一頓,身形一僵,回頭去看,目色柔和。

  謝喻白臉色有些難看:“許四單請了你?”

  林蘅吃了一驚:“你怎麽……”

  “你的事,我有什麽不知道的。”

  礙著此處人多,他也不好唐突,不然真是要拉了人,轉身就走的。

  他的姑娘,有時候就是心性單純的離譜。

  似許媛那種人,搭理她幹什麽,倒把她當回事兒。

  他再三的壓下胸口憋著的那口氣:“我送你回徐家的畫舫去,我今天請了陸景明,等會兒就挨著徐家畫舫,咱們一道遊湖,要是徐夫人首肯,我們就挪去和你們一起。”

  他又欸了聲:“你哥哥下午也要過來的。”

  林蘅眉心微攏:“你不想讓我去見許媛?”

  這不是廢話!
  “你去見她幹什麽?有什麽好見的?”

  林蘅歪了頭看他:“人家下了帖子單請我的,我應都應下了,此時卻一轉臉,說不去,豈不是言而無信。”

  “誰叫你答應的。”謝喻白有些生氣,“她不安好心,你不知道?”

  她那麽聰明,又有徐月如在旁,京城裡的很多事,她如今一定也都知道。

  可既然是知道許媛為什麽總針對她的,還單獨來見,她又想什麽?
  是以他本來沒打算來遊湖的。

  那會兒也就是把他家的畫舫,借給了陸景明而已。

  陸景明前兩天就來跟他說,青天白日的,他要是徑直去登徐家畫舫,只怕不太好,所以想借了他家的畫舫,與徐家的一塊兒。

  可是一時間得知林蘅的事兒,才急匆匆趕來。

  偏偏她又不大領情。

  ·
  許媛在畫舫上等了許久,原本齊家的馬車緩緩駛來,徐月如又送了林蘅往畫舫這頭來,那自然是很快就要登船的。

  可是這茶都吃了快半盞了,還沒見著林蘅一片裙角。

  許媛等的有些不耐煩,黑著臉打發丫頭下去請,實則就是去催著林蘅快點兒登船的。

  可誰知道丫頭很快去而複返,在她耳畔低語幾句,許媛聽過,臉色登時變了,騰地起身來,氣勢洶洶的就往船下走去的。

  等下了畫舫,往岸上去,走出去沒幾步,遠遠地就看見了林蘅和謝喻白。

  他還是那個長身玉立的謝喻白。

  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得見。

  她喜歡的小郎君,喜歡了六年之久,他一年比一年出色,明年就要入朝去了,將來更是前途無量的。

  可她從前心高氣傲,覺得她這樣出色,樣樣不輸人,早晚有一天,能叫謝喻白看到的她。

  就算他看不到,也不妨什麽。

  京城裡的這些女孩兒們,能配得上謝喻白的,也只有她而已!

  等到他要議親,謝侍郎府上,還不是要相中她嗎?
  何況她的出身門第,與謝喻白是極般配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京城之中,莫名的,出現了一個女孩兒。

  剛開始的時候,她沒把這姑娘放在心上,看在眼裡。

  可是謝喻白,顯然把人放在心上了。

  他們都是京城長大的孩子,謝喻白是什麽樣的脾性,她又不是不知道。

  他何曾對什麽人這樣上心過。

  十口箱子送去齊家,還不是給林蘅的!

  她再留心的派人去打聽,一時間又想起母親這些天提起林蘅,也總是讚不絕口。

  於是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林蘅憑什麽!
  偏偏她每每在別人家的宴上見了人,又不能真的拿林蘅怎麽樣。

  若一日要丟人,丟的也不是她一個人的臉面,整個許家,她的父兄,將來還要在京中行走的。

  她再三的想,既咽不下這口氣,又真不知道她能做什麽,憋著那口氣,堵著,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所以才派人專門給林蘅下了請柬,請她一同遊湖。

  而謝喻白呢?
  許媛步子踩的極慢,一遞一步的,往他們那頭靠攏過去。

  等走近了,深吸口氣,又不動聲色的把那口氣長長的舒出去:“我說請了貴客,怎麽遲遲不到,原是在這裡叫人絆住了腳。”

  她歪頭看,噙著笑:“這樣熱鬧喜慶的日子,我們小姑娘們一處玩鬧,遊湖賞景,等天色稍晚,花燈再點起,我們自然賞花燈去,你卻在這裡做什麽?”

  謝喻白眯了眼,聲兒沉了沉,卻根本沒理她,只是叫林蘅:“到底走不走?”

  這算是僵住了。

  現在要是跟他走了,豈不是更把許媛給得罪透了?

  她雖然不知道許媛到底想幹什麽,但不管想做什麽,總是因為謝喻白就對了。

  要是放在平日裡,謝喻白自顧自的就走了。

  許媛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只不過是從不理會而已。

  年前的時候,父親和母親也提過這事兒,可他既不喜歡許媛,便就如實回了話。

  父親也不勉強他,橫豎大哥早就成了婚,他如今都尚未入朝,還沒立業呢,也不必急著去成家,所以後來自然就一直沒有再提過。

  後來遇上林蘅,他更從來都沒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些日子蘅兒到別人家裡去赴宴,許媛有時候不懷好意的接近,他也全都打聽的出來。

  但到底許媛沒做什麽,蘅兒身邊也總有徐月如和溫桃蹊陪著,不會在許媛手裡吃了虧。

  而且小時候一處玩兒過幾年,許媛是極看重她許家門楣榮光的。

  現在得罪蘅兒,便是將徐家齊家和謝府一並都給得罪了,她也不會蠢到這個地步。

  但今天聽說許媛單請了蘅兒一個,他心裡惴惴不安,又是在護城河上……

  謝喻白終於看了她一眼:“徐夫人托我來帶她回徐家的畫舫上。”

  許媛臉色倏爾就變了:“是徐夫人要帶她走,還是你要帶她走?”

  林蘅抿唇,這話若給外人聽了去……

  謝喻白黑著臉:“許四,你知道我的脾氣。”

  許媛原本黑著的臉,登時又白了些。

  她……她是知道的。

  謝喻白是個溫潤君子,但實際上,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且他從小就主意大,又主意正。

  他是在警告她,也在威脅她。

  過去很多年了,她或是纏著他,或是示好,他雖漠然,卻也從沒有這樣過……

  許媛死死地捏著手裡的帕子:“她就這麽好!”

  她咬牙切齒的問,謝喻白斜著眼風,又冷冰冰的掃過去了一眼而已。

  他甚至連回答她,都懶得去開口。

  到底是在許媛的眼前,去拉了林蘅手腕一把,帶著她走出去三五步。

  許媛身形一動,似乎想追上去的,可身後丫頭虛拉了她一把:“四姑娘,這麽多人看著……”

  她無法,隻好站住,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林蘅走遠。

  而那頭林蘅一把把手掙出來,咬著下唇:“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謝喻白深吸口氣:“你覺得我是在給你找麻煩,還是給你解決麻煩?”

  林蘅抬頭看他:“你覺得呢?”

  “是要我去許家一趟,找過她父兄,保證她在也不來糾纏你,才算是給你解決麻煩嗎?”

  她叫他倒噎住,平白的被嗆聲似的。

  林蘅略一低頭:“那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她原本對我有些……意見,你今天這樣當著她的面兒,拉了我離開,又那樣不留情面,連句話都懶得跟她講,她豈不是更恨我嗎?”

  “那你的意思,我應該好聲好氣的去哄著她?”

  謝喻白眼底閃過不悅:“你是打算叫我去哄別家姑娘?”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林蘅心裡有些著急。

  謝喻白每次見她,總能說些無賴的話。

  明明是最儒雅的貴公子,偏偏沒個正經的。

  她聽了,面紅耳赤,又不知道怎麽去應付!
  林蘅一跺腳:“我去找我嫂嫂和桃蹊了!”

  她轉身就要跑,謝喻白一面喊著慢點兒,一面捉著她肩頭按了一把:“你跑什麽?等會兒我總要登你們家的畫舫的,難道還能一直躲著不見我?”

  那她是躲不開。

  都在京城的,他又總要找上來,躲一日兩日,難道還能躲三年五年。

  而且謝喻白……近來她聽嫂嫂提起他,大概是……對他極滿意的。

  林蘅不由的收住了步子:“沒有要躲著你,只是今日這麽多的人,我既不去許家的畫舫赴宴,回我家畫舫去尋我嫂嫂和桃蹊,怎麽就是躲著你了?”

  謝喻白臉上才有了些許笑意:“挺好的,你從前從不會這樣說話。”

  林蘅一愣,怔怔然的盯著他,看了很久,合著柔和陽光,就連他眼底的光,都越發柔軟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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