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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色》第269章 自有分曉
  第269章 自有分曉
  第263章自有分曉

  “黑了心肝兒的混帳東西!”

  溫桃蹊拍案而起,簡直就是暴跳如雷的模樣。

  陸景明料到了她一定特別生氣,但是眼下這樣子震怒,他也是頭一次瞧見,一時有些無措,試圖去安撫她:“你也不要生這麽大的氣,好在這不是沒有出事嗎?”

  “沒出事那是謝喻白機靈,他心疼姐姐,就怕姐姐過的不舒坦,或是出什麽事兒,要沒有謝喻白——”

  她本來想說,要是沒有謝喻白,那姐姐這一輩子不就全都毀了嗎?還是毀在她親生母親和大哥手上的,就連她,也要跟著一起倒霉遭殃,名節受損。

  但話到了嘴邊兒,一低頭,看見陸景明的那張臉,就說不出口了。

  就算沒有謝喻白,陸景明也會好好地護著她,不會叫她出事的。

  溫桃蹊尷尬的咳嗽,掩唇別開臉:“反正你叫我怎麽不生氣,我真是開了眼了,這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兄長!”

  她咬緊了牙關:“說句實心話,先前在歙州,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無論是梁時,還是杜錦歡,到如今,我都是覺得委屈的。”

  陸景明眼皮一跳。

  這話小姑娘可從來都沒說過。

  她再也沒提起過那些事,所有人都以為,過去了,便過去了,梁時也好,杜錦歡也罷,也都得到了懲罰,算是替她出了氣的,她不去想,便是放下了。

  卻原來,從來沒有,且還委屈至今。

  他有些愣怔:“桃兒?”

  溫桃蹊深吸口氣,反手摸了摸鼻尖兒:“梁時那事兒,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去回想,想起來,就覺得可怕,可父親和大哥後來卻為了我的名節,不好聲張,加上梁家那時候也的確已經出了事,便就這麽輕輕放過,大概的意思,無非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梁家已然不中用了,倒沒那個必要,再上去踩一腳,才算出了這口惡氣的。

  後來又有了杜錦歡。

  她傷了我,在外頭敗壞我的名聲,可是又要看在母親的面兒上,看在姨母的面兒上,仍然輕輕放過,只是把她趕走了,再不許往來,斷了姨母要給她說親的心,斷了她嫁高門的路,這就算完了嗎?”

  她一面說,胸口覺得憋悶,堵得慌,扶著桌子,又慢慢的坐下來:“我曉得父母和兄長都是疼我的,但是出了事的時候,卻怎麽總要我顧全什麽大局呢?倒是你,不管是梁時還是杜錦歡,你總有辦法,替我出這口惡氣。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很委屈。”

  陸景明也從來沒想過,在她內心深處,對父母兄長,是有怨懟的。

  她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同家裡人,也是親親熱熱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些。”陸景明抿唇,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從前看你,隻以為你把這些都揭過去了,原來你全都放在心裡。”

  “是啊,全都放在心裡呢,還不能跟他們說,我也不是不能體諒,就是覺得憋悶委屈罷了,就想著,自個兒慢慢的消化了,回頭也就淡了,而且大嫂還是向著我的。”

  溫桃蹊淺笑著,滿目溫柔。

  陸景明這樣看她,便覺得,她實在是這天下最乾淨,最明亮的姑娘了。

  他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溫桃蹊叫他灼灼目光盯的面皮有些微熱,也泛了紅,又咳嗽兩聲,接上前頭的話去:“可今天聽你跟我說這些,我突然就不委屈了。”

  “因為林姑娘的父母兄長,是這樣對她的?”

  她說是:“我簡直不敢想,這究竟得黑心成什麽樣子,才要親手毀了女兒的後半輩子。這種事,毀了名節,就算章延禮三媒六聘的迎娶姐姐過門,走漏一點兒風聲,姐姐就再也抬不起頭來,或是將來章延禮變了心,拿這事兒來說話,姐姐照樣是抬不起頭來的。”

  溫桃蹊咬牙切齒,又捏緊了拳頭:“相比之下,我不就太幸福了嗎?”

  還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傻姑娘。

  “所以說啊,這人比人,是要氣死人的。”

  “怪不得你剛才要支開姐姐呢。”

  “你剛才還想攔呢,還想罵我呢。”陸景明想著逗她開心,就怕她為林蘅的事兒心裡始終不痛快,“這會兒知道我的好了吧?我是個辦事最有分寸的人,你多早晚的也該相信我,我既要支開林姑娘,就一定有我的道理。好在林姑娘本就是個足夠聰明的人,都不用我想法子開口,她自個兒就先走了。”

  溫桃蹊一撇嘴:“是,就數我笨,數我傻,又不會看人眼色,又不懂得審時度勢的,哪裡比得了你們,一個個的,全都是聰明人。”

  沒把她逗笑呢,陸景明反倒先就捧腹笑起來了。

  溫桃蹊虎著臉瞪他,懶得跟他扯皮,隻問他:“那現在呢?現在到底怎麽樣呢?韓大人盯上了你,你也說,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你,還有我二哥……”

  她抿唇:“我給我二哥去了封信,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麽樣呢。”

  “我讓明禮送信去了,還叫他安排了人,一路往定陽方向去追,總能追上你二哥,弄清楚他有沒有出事的,你隻管安心的等兩日。”

  陸景明說這話底氣就不是很足。

  那是她親二哥,兄妹感情又一向都好,她怎麽能安心。

  但還是要哄著的啊。

  “至於韓大人這裡,你也不用太擔心,真沒什麽事兒。要是今兒我說我有謝喻白的書信,他不放我回來,那這事兒恐怕真的就棘手了,但他再沒多問,立馬就放了我回來,那就說明,謝喻白的名號,還是好用得很的。”

  陸景明拍了拍胸前,懷裡還揣著謝喻白的那封信:“要實在是不行,托人給謝喻白寫信,請他救救我唄?”

  溫桃蹊忍不住白他:“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那不然回了家來,就抱著你痛哭一場嗎?”

  又胡說八道的!

  不過溫桃蹊也漸次習慣了,直接當沒聽見,不搭理他就是了。

  陸景明討了個沒趣兒,就沒再繼續開玩笑:“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日子也總要過下去,了不起不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何況林月泉的庫房裡,還扔進去了章延禮的玉佩。只要韓大人再去搜查,我自然沒事。”

  “可他要是不搜了呢?”

  溫桃蹊猶豫遲疑:“他之前應該搜查過好幾遍了,才派了官差把庫房圍起來,不許人進出。你才把章延禮的玉佩弄進去,他萬一不去查了,就一味的盯著你呢?再說了……”

  她揉捏著自己的指尖兒,顯得無措又緊張:“你這些天被他盯的緊,這種時候,突然又多出個章延禮的玉佩作為證據,而偏偏他之前幾次搜查,都沒找到,難道他就不會多心多想?他就不會懷疑,是你陷害章延禮?他真要拿了章延禮過堂,章延禮就不會喊冤叫屈了?”

  更何況,謝喻白還真的去找過章延禮的。

  他們都知道是因為什麽,可是外人卻一概不知。

  現在要落在韓齊之的眼中,那可不就是為了之後的脫罪,而提前做的準備嗎?

  事情也果然不出溫桃蹊的所料。

  韓齊之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態,在傳了陸景明上堂的第二天,就親自帶著人,又去了林月泉的庫房,仔仔細細的搜查。

  而章延禮的那塊兒玉佩,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玉佩極有辨識度,環形玉佩中間鏤空,左下角的半環上,對著光,透光比照時候,能夠清楚地看到一個“章”字。

  韓齊之把玉佩收了,並沒有急著派人到章家去傳人來問話,反而收攏了一班衙役,打道回府。

  鄭成斌被叫去後堂的時候,正在整理先前的所有線索,這原也是韓齊之吩咐的,打算再梳理一次,看看到底有什麽地方是出現了紕漏的,是不是真的冤枉誤會了陸景明。

  他推門進去,就看見韓齊之手上有一塊兒玉佩。

  “這是今天從林月泉的庫房裡搜出來的東西。”

  鄭成斌才剛落座,韓齊之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

  他一愣,側目看去,目光卻落在那玉佩上。

  “是章家人的玉佩。”

  章家?

  怎麽又扯出一個章家來?

  鄭成斌眼神中多出幾分狐疑來:“大人並沒有著人去帶章家人來問話,沒急著弄清楚這是章家什麽人的玉佩,便是心存疑慮了。”

  韓齊之說是,把玉佩放到一旁桌案上:“你怎麽看?”

  鄭成斌沉默須臾,想了會兒:“大人昨日才傳召過陸景明,今天就得了這塊兒玉佩,要說起來,實在是太巧了。可要說這玉佩主人是被冤枉誣陷的……”

  他猶豫,韓齊之揉著眉心:“咱們兩個,還有什麽是不能直說的嗎?成斌,你怎麽吞吞吐吐起來?”

  “那也只能是陸景明冤枉的人家,畢竟這些日子,大人您總把他叫到府衙來,又一日比一日不客氣,他只怕早就做了打算,又或者,從一開始要乾這事兒那會兒,他就已經給自己準備好的退路,而這玉佩的主人,就是他的退路。”

  鄭成斌抿唇:“還有一種可能——”

  他拖著音兒,韓齊之順勢把話接過來:“陸景明才是真正被人冤枉的,或者……他們都是冤枉的。”

  鄭成斌又嗯了聲:“大人要派人去章家一趟嗎?”

  韓齊之側目過去,又看那玉佩,許久點了頭:“陸景明都快成衙門裡的常客了,章家人,有什麽進不得,傳不得的。”

  ·
  卻說明禮匆匆進門時,溫桃蹊正和陸景明聚在一塊兒看溫長玄的回信。

  只是這信才看了三兩行,他就急赤白臉的跑了進來。

  陸景明面色微沉:“怎麽了?火燒了你的眉毛了?著急忙慌的。”

  “韓大人帶著人不是去了林掌櫃的鋪子嗎?在庫房那兒搜查了一遍,然後帶著衙役們又回府衙去了。”

  陸景明心也跟著一沉:“直接回的衙門?”

  明禮點頭。

  溫桃蹊指尖兒倏爾捏緊了:“我就說……哪裡有這麽好糊弄。”

  “主子,現在怎麽辦?”

  沒去章家,可是也並沒有派人來傳他,甚至於,今天他都沒有到府衙去。

  韓齊之在猶豫,他心裡還沒有拿定主意。

  到底是把罪名扣在他頭上,草草結案,還是細查到底,他沒有決定。

  他帶著人又去搜查庫房,也許是想坐死他的罪證,也許是想找到能夠替他脫罪的證據。

  就因為謝喻白的一封書信而已。

  現在證據有了,他又猶豫了。

  這位知府大人,在官場這麽多年,行事竟這般猶豫不決。

  他原以為,似韓齊之這樣見慣了風雨,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該是殺伐果決,十分剛毅的一個人才對的。

  陸景明轉頭,看溫桃蹊滿臉都寫著擔憂:“再去打聽著,今天,就該有分曉了。”

  明禮欸一聲,轉頭又一溜小跑著出去。

  溫桃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又趕緊低頭去看信,到後頭,臉色越發沉了:“還真是有意思,你在杭州被懷疑,二哥在路上,身份文牒就出了問題。雖然現在已經沒事了,但怎麽就那麽巧呢?二哥常年在外走動的人,身份文牒怎麽可能有問題!”

  她咬牙:“這背後之人,未免也太厲害了些吧?”

  是夠厲害的。

  竟能夠同時操控杭州和遠在趕赴定陽路上的溫長玄,怎麽不厲害呢?

  如果他真的沒有懷疑錯人,的確是林月泉賊喊捉賊,設計他和溫長玄,那他從前,還真的是小看了林月泉了。

  這個人,不單心狠手辣,城府頗深,就連他的背景,也是一團疑雲,層層疊嶂,叫人看不清真相。

  陸景明深吸口氣,從她手上把信接過來,一目十行的掃過一遍,心下了然:“不過長玄現在至少是安全的,你可以放寬心了。”

  “我怎麽放寬心?”溫桃蹊一跺腳,“韓大人已經得了玉佩,卻不去章家傳人,擺明了就是懷疑你做了手腳,陷害人家的,你叫我放寬心?”

  陸景明唇角上揚,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沒事,再等等,看他是派人去章家,還是派人來傳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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