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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第156章 葫蘆提
  第156章 葫蘆提

  在這個離中江省會湖夏市,車距僅僅一百多公裡,卻是三面環山的小縣城裡,呂燕這樣的女孩子,從小就被大環境洗了腦,家裡但凡有兄弟的,做姐妹的一定是為兄弟讓路的,平常的生活如此,就連結婚嫁人,也是為了兄弟換來彩禮錢。

  呂燕雖然偶爾也會覺得不公平,可是現實就是這樣,她也沒有任何辦法改變,而且在這個家裡,她雖然對母親梁萍的強勢感到不滿,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逐漸意識到其實母親還是很不容易的,父親身體不好,性格還懦弱,家裡基本就是靠母親一個女人撐起來的。

  而且母親梁萍雖然手緊,但是這種緊並不是單單針對呂燕,而是對家裡所有人,即便是最得寵的弟弟呂梁,也沒有什麽零花錢。

  而梁萍對自己,就更是舍不得了,呂燕一直記得,梁萍有一件手工縫的棉襖,那是自打她記事,每年冬天母親都會穿那件棉襖禦寒,多少年了, 母親只是在外面罩個自己用縫紉機踩的罩衣。

  在滿大街都是羽絨服的年代, 這樣的棉襖早就被淘汰了,即使呂燕外出打工那年給母親買了件羽絨服,也被她珍藏進了衣櫃,依舊穿著那件已經不知道被打了多少補丁的棉襖, 現在外面就罩了件菜市場買的那種別人做飯時穿的罩衣。

  但是家裡的日子, 確實比以前要強了許多,梁萍甚至都敢想在縣城裡買個房子了。呂燕對這樣的母親和家庭, 感情非常複雜。

  所以當梁萍提出禁止女兒和邵陽交往的時候, 呂燕雖然很難過,卻也沒有過分的反應, 只是問了句為什麽。

  “為什麽?你說為什麽?你看看我, 我嫁給你爹,一輩子就是跳進了火坑,那個邵陽家裡,我問過了, 連娶媳婦的彩禮錢都拿不出來, 你嫁過去, 能有好日子過?”

  “可是他有手藝, 也開了店, 過上兩三年,總能拿出彩禮錢的。”呂燕不服氣。

  梁萍冷笑:“呵, 我一輩子做了多少美夢, 到頭來都是個蛋,你知道你們呂家以前為什麽窮嗎?就因為你爺爺奶奶都有病, 掙多少錢都要扔進去看病,好不容易把兩個老的熬過了, 你爹又病了,我就是這樣捏著胸口過來的, 一輩子窮得叮當響。”

  “好不容易把你熬大了,可以替家裡分擔點了, 你找個這樣的男人, 他雖然沒說父母都有病, 但是說是完全幫不上忙,為啥幫不上忙?閉上眼睛都曉得的事, 就你這個傻子,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要去跳火坑?”

  呂燕反駁道:“媽, 你不就是覺得他拿不出彩禮錢,所以才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嘛!”

  梁萍也懶得跟一貫還算聽話的女兒多說, 直接一句話總結:“你覺得是就是吧,你讓他現在拿六萬塊的彩禮錢來, 我二話不說,就點頭, 以後你自己吃苦受罪, 是你自己的事。”

  這下就輪到呂燕沒話說了,因為她也知道, 縣裡所有人家嫁女兒,沒拿到彩禮的都是個笑話, 憋了半天,呂燕才說:“就不能等兩年嗎?我又不著急嫁,等兩年他賺了錢,就有彩禮錢了。”

  “等兩年?等兩年房價多少錢?是不是到時候漲多少錢他就多拿多少錢的彩禮來?再說了, 你是個姑娘家, 他要是起了壞心, 把你肚子先搞大了,我到時候到哪裡去哭?”

  母女倆不歡而散,呂燕開始陽奉陰違和邵陽見面,梁萍開始找媒人給女兒介紹對象。

  較量真正開始,第一回,梁萍安排好的相親呂燕沒去,梁萍直接去邵陽開的麵包店裡撒潑大鬧了半天。

  第二回,呂燕去是去了,但是沒給對方好臉色,梁萍更絕,早餐店都關了一天, 一大早坐車到邵陽鄉下的老家鬧了一場。

  呂燕真的沒想到梁萍能做得這麽絕, 眼睛哭腫了,在家躺了三天三夜之後, 主動選擇了和邵陽分手。

  呂燕說到這裡的時候, 臉上全是淚, 這些淚水裡,不光是回憶起當時的那份難過和絕望,更是無邊無際的後悔:“我那時候覺得,如果我不接受我媽的安排,邵陽那個店,遲早會開不下去,他也是要指望那個店還債養家啊,可是我沒想到,後面還會發生那麽多事。”

  在家裡躺了幾天,梁萍見呂燕自發地乖覺了,那段時間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倒沒急著安排呂燕相親。

  大約是想給女兒一段緩衝期吧,過了一個來月,梁萍開始動真格的了,在媒婆那裡挑挑揀揀,終於挑中了一個姓鄒的小夥子,家裡正好願意出6萬塊錢的彩禮,而且是只要雙方相中了,能立即拿出現錢來的。

  這一回,梁萍親自帶著呂燕去相親,而且是直接到男方家裡去相親的。鄒家人一見到呂燕,兩代人都樂開了花,對母女二人更是熱情得不行,梁萍拿捏著鄒家這份急於結親的心思,不僅把鄒家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還把彩禮漲了八千塊錢。

  鄒家人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架不住兒子願意,便也就同意了,不過也提了個要求,盡快舉辦婚禮,因為他們家兒子還不到法定結婚的年齡,當年可以先把婚禮辦了,等第二年,男方到了年齡,再去領結婚證。

  梁萍二話沒說也就同意了,因為鄉下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有的時候,孩子都幾歲了,兩口子才到了法定結婚年齡,能去領結婚證,更有甚者,到了結婚年齡連證都不用領了,直接已經自動離婚了。

  呂燕那時候基本就是心如死灰,整個人就像梁萍的提線木偶,她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我那時候以為,我能就那樣過,反正怎麽都是過,只要我媽滿意了,我也就安寧了,可是沒想到,我還是沒能捱過去。”呂燕雖然止住了眼淚,但是臉上的苦澀意味更濃了幾分。

  後來,呂燕還真按照兩家人的安排,跟鄒家那個小夥子在村裡辦了酒席。

  “那天晚上,他們家人都喝多了,那個男的更是喝得醉醺醺的,只有我一個人是清醒的,我越想就越覺得不甘心,甚至很惡心,趁半夜我就跑了出來,實在沒地方去,就在那個鎮上的一個小旅館貓了半夜,到了早晨有班車了,我就坐上班車回了縣城,去找了邵陽。”

  文夢冉三個人都被呂燕的這番話驚到了,這應該就是被逼得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才會在新婚之夜落跑吧,她當時該有多麽惶惑不安,以及對命運和婚姻的不甘,才會這樣不管不顧跑了出來?
  “我當時隻想消失,只要我消失了,我死了,就不會和那個人在一起過日子了,一切的痛苦也就結束了。可我又很想在臨死之前再見邵陽一面,但我見了他,我又舍不得死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我倆就商量著,先把我藏起來再說。”

  可是事情並沒有按照呂燕和邵陽想的那樣發展,梁萍在邵陽那裡找了幾次呂燕沒找到,卻真的喝了農藥自殺了,這樣的情況下,呂燕不得不現身,可梁萍在縣醫院見到呂燕第一眼,說的竟然不是讓她回去鄒家,而是提出了另外一個讓呂燕無法拒絕的條件。

  梁萍讓呂燕去和另外一個姓何的青年打了結婚證,領證之前,呂燕親眼見到,梁萍收了對方八萬八的彩禮。

  領完證之後,呂燕再次跑掉了,這一回,她跑得更遠,乾脆又去了曾經打工的地方,找了份工做。

  對,梁萍的條件就是,只要呂燕和那個姓何的人,打了結婚證,別的事,她再也不管她了。而對於呂燕來說,既然跑了第一次,怎麽還不能跑第二次呢?

  到這時,站在鏡頭外角落裡的路北岑蹙起了眉頭,看向坐在呂燕對面的文夢冉,這件事,已經變得不像想象的那麽簡單了,更像是一個分解動作的騙婚行為,文夢冉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問道:“你第二次逃婚,是你媽媽授意你的,還是你們倆商量好的?”

  呂燕搖了搖頭:“她當時只是說讓我答應這個條件,就再也不管我,也不會鬧自殺了,我那時只是覺得終於可以解脫了,也沒想那麽多就同意了。”

  文夢冉又問道:“你來之前谘詢了什麽人?是專業的律師還是什麽人?”

  邵陽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一改先前的沉默不語,直接插話道:“是不是有什麽不對?”

  文夢冉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個人建議,你還是要盡快回家和你母親商量一下,把彩禮退回去,我現在不清楚那個何家到底知道些什麽,又為什麽不報警,但是從情節上看,你們這個調解,我們無法介入了,因為可能已經涉及到了刑事犯罪行為了,需要警方介入,才能最終定性。”

  呂燕頓時大驚失色,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邵陽身側躲過去,邵陽還稍微鎮定一些:“我問的是我一個親戚,平時會幫人家寫點訴訟材料什麽的,他說這案子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只要把錢還上,就啥事都沒有了。”

  文夢冉搖了搖頭:“我不能說他說得不對,但是你們這種情況,肯定不能算全隊,畢竟你們現在能把這錢拿出來還上嗎?像你們剛說的,要那兩家給你們一年的時間,可是人家萬一不同意,你們又還不上錢,那我們調解現場肯定是對你們不利的。”

  “而且呂燕,我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懷孕了,你現在顯然不會願意去那兩家任何一家,人財兩空的情況下,你媽媽又撒潑不願意退錢,那他們肯定會報警,到時候就沒有任何退路了。”

  呂燕臉色已經開始發白,邵陽似乎感受到她的害怕,伸出一隻手從後面攬住她,想了一會兒才道:“無論如何,文記者,謝謝你們,那我們今天就先走了,回去再想辦法吧,今天的事情,還希望你們幫忙保密,我相信燕子她媽媽肯定也不是存心的,就是不懂法,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們一定會盡快籌錢把他們的錢還上的。”

  文夢冉示意薛峰關了機,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呂燕最好想辦法提醒一下你媽媽,在法官面前態度好些,盡早退賠,你現在是懷孕狀態,如果對方報警,你媽媽極有可能被抓進去。”

  邵陽扶著呂燕連聲道謝,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文夢冉送出去關了門,見路北岑和薛峰齊齊看向她,聳了聳肩,露出一幅無奈的表情:“看樣子是白跑一趟了,咱們是歇會兒再回去,還是現在就走?”

  路北岑搖了搖頭,拉了把椅子坐下,很是疑惑道:“這事兒為什麽這幾方說的都不一樣啊?要照這女孩子說的,男方那兩家肯定要報警,所以她媽媽才會把她藏起來,不讓她露面吧,說不定她說的也不全是真的,不然她怎麽又回來了,還懷了孕,對了,你是怎麽看出來她懷孕了的?”

  “你站那角落裡看不出來,她坐我面前就很清楚了,看上去應該有三四個月了,而且她說話的時候,偶爾有點反胃的小動作。”

  文夢冉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又繼續道:“而且她這個人都許了兩家了,又有這麽個媽,還攤上這一屁股債,那個邵陽要不是愛她愛得死去活來,憑什麽願意跟她一起背債?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呂燕懷了邵陽的孩子。”

  薛峰也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帶著幾分疑惑道:“你說那邵陽不會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的嗎?畢竟那呂燕都走了兩家了,頭一家按她那意思,應該還洞房過了吧?”

  文夢冉攏了攏頭髮歎了口氣:“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鬼知道他怎麽想的,可能裡面有時間差也說不定,這幾撥人說的都不一樣,對都對不上,搞不清楚誰真誰假,算了,咱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暫且葫蘆提一回,就當采訪失敗,早點回去吧。”

  “那你這素材準備怎麽辦?我洗掉?”薛峰問道。

  “先留著吧,雖說這事兒報不報警的咱們不能瞎摻和,但是萬一有人報警,立案成功,警方要調查的時候,找到我們,我們該提供還是得提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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