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窺探
蔣中澤笑了笑,依舊端著那摞碗碟推開了廚房門。
觸目可及,路北岑正站在灶台前面,火已經熄了,她只是看著鍋裡沒有動靜,不知道為什麽,蔣中澤從那個背影中,竟看出了一絲孤獨感。
聽見開門聲,路北岑從那一鍋香氣撲鼻的香蔥火腿蛋炒飯裡回過了神,轉頭看見蔣中澤,眼底涼了涼。
“哇,好香,炒這麽多,可以吃了嗎?”蔣中澤看著已經熄了火的灶台,輕笑著問道。
路北岑晃過神,想起那滿滿一冰箱的食物,鍋裡的火腿粒還是那裡面的,只是略微抬了抬唇角沒說話。
蔣中澤把手裡的碗碟放進洗碗池,又走過去從消毒櫃裡取了三個小碗和一個大碗,放到鍋邊,見路北岑看著他發呆,便從她手裡接過鍋鏟,笑容極其溫和:“不得不承認,我煮吃的確實沒你厲害,沒太吃飽,還好陳科來了,我們還能跟著再蹭一點蛋炒飯。”
蔣中澤把那個蹭字咬得很重,路北岑突然有些失笑,可是心情在極沮喪的時候,笑容也顯得很苦澀。
蔣中澤把路北岑那個笑容收進眼裡,頓了頓又道:“就像你說的,你這樣的人,有學歷有才華有能力,還懂得自己動手,到哪裡,都能吃上這樣香噴噴的火腿蛋炒飯的,所以,沒有必要這麽沮喪,先把飯吃飽了,興許明天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路北岑有些狐疑地看著蔣中澤把鍋裡的飯慢慢盛出來,沒有出聲。
蔣中澤又繼續說道:“不用懷疑,我沒有任何惡意,你是阿皓唯一的姐姐,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你,很喜歡你,站在阿皓的角度,我也希望你能好,當然我也必須承認,你確實很好,所以,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情。”
“走,吃飯!”
蔣中澤自顧自端了兩碗飯走出廚房,路北岑看了看灶台上的兩碗飯,又從冰箱裡拿了點泡菜、霉豆腐和醬牛肉出來,慢慢裝進小碟子裡,心情雖說還有點不美,但總歸是要比開始的時候平靜多了。
路北岑端了菜出去,阿皓興衝衝拿了手機從衛生間出來:“姐,爸說了,叫你放心就是,他自有安排的。”
蔣中澤看了看路北岑瞬間就變了變的臉色,半開著玩笑半認真衝著阿皓道:“你多大人了,遇到點事就找父母,又不是小孩子要糖吃,行了,小北會自己處理好的,吃飯,火腿蛋炒飯,比我們做的那個,看上去好吃多了。”
阿皓好像意識到自己姐姐的不高興,但是又不明白,自己這又是錯在哪裡了,隻想趕緊糊弄過去,連忙道:“澤哥,那是你做的,不是我們做的,我姐做的飯,從來就沒有看上去好吃這一說,那就是實實在在又好吃又好看,對吧,陳哥。”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過河就什麽來著?你剛才還誇我煎的牛排香,這下就過河什麽?小北?”
“過河拆橋,但是好像用在這裡不合適,吃飯吃飯。”說了話,好像就破了功,路北岑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心底裡的鬱悶散了不少,再看看陳科,抱著那個最大的盤子,一口扒拉下去就是小半盤,半邊臉鼓了起來,還在扒拉,忍不住倒是覺得有點好笑:“就這麽多,你慢點吃,吃再快也沒得搶了。”
陳科愣了愣,嘴裡蠕動了半天才把飯吞了下去,嚷嚷道:“就這麽點的,我的飯量你還不知道嗎?”
路北岑看了眼蔣中澤,蔣中澤不以為意笑了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獨樂樂,中間那個字,念樂,音樂的樂。”路北岑隨口糾正道。
陳科一口飯差點噴了出來,強行咽回去,飯就嗆進了鼻子裡,旁邊三個人開始盯著他笑,氣氛倒是輕松起來。
吃完那一小碗蛋炒飯,阿皓可憐巴巴看著路北岑:“姐,真沒有了?”
路北岑搖了搖頭:“你沒吃飽?”
陳科看見阿皓搖了頭,連忙跟著舉手:“還有我。”
路北岑正想說話,蔣中澤卻擺了擺手:“行了,大晚上的,吃那麽足幹什麽。”
阿皓揉了揉肚子,有點委屈地搖了頭:“也是,我吃了個七八分飽,就這樣吧,陳哥,你把這醬牛肉吃了,再把這些酒乾掉,也能湊個七七八八了。”
陳科撇了撇嘴,伸了個大拇指出來:“你這邏輯果然滿分,飯不夠酒來湊,阿皓,我們這不遠有家烤串兒挺好吃的,要不要再來一頓?等吃完,咱倆再去開一局,可別說哥不帶你玩,過了今天,興許明天就要出差。”
阿皓眼睛亮了亮,感覺都開始咽口水了,看了眼自家姐姐。路北岑有點無奈道:“去吧去吧,少吃點,早點回來,酒……”
阿皓一蹦老高,陳科一臉嫌棄看著路北岑:“你差不多得了,所以說,只要是女人,不管多大,都跟老太婆一樣囉嗦!”
“那誰,澤哥,你去不?”陳科嫌棄完路北岑又把視線轉向蔣中澤。
蔣中澤笑著搖搖頭:“你們去吧,我吃飽了。”
“走走走,陳哥,遠不遠,不遠的話,咱走路過去,我還能順便消消食,騰點肚子多吃點兒……”
看著兩人出了門,路北岑收了碗進廚房,蔣中澤踱進來道:“我來洗碗吧。”
路北岑搖搖頭,又指了指冰箱:“買那麽多,準備在我家常住?”
蔣中澤腦子裡浮現的,是路北岑那個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帳單,不自覺笑了笑:“都是阿皓挑的,說這個你喜歡吃,那個也是你喜歡吃的,不知不覺,就買多了。”
路北岑手上不停,自來水的聲音很輕柔,她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謝謝!”
流水聲把這聲謝謝之後的廚房,襯托得越發靜謐,蔣中澤想了想,還是說道:“小北,我想跟你談談,畢竟,不管怎樣,因為阿皓,以後我們都少不了碰面,但是你明顯不是很希望看見我,這樣下去,只會影響你的心情。”
沉默許久之後,路北岑才道:“蔣先生,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只要不總是抱著窺探的心思,我可以心平氣和對待你。”
蔣中澤有些訝然,片刻之後笑了笑:“窺探的窺字,怎麽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