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雞窩和鳥巢

  事情大概商量完，鄒琪客氣地提出告辭，路北岑連忙拉住她：“鄒老師，您可千萬不能走，等會兒我們法律顧問和公司另外兩位主要成員也會過來，正好，趁今天您和她們熟悉一下，以後都是要共事的。”

  文夢冉也挽著她的胳膊道：“是啊，尤其是法律顧問，以後你可能要經常和她打交道，因為我們是初創，目前還沒有招全職的法務，所以合同什麽的，都是由他們代審的，視頻這邊的合同，韋燁是不太靠譜的，所以你們經常都要聯系。”

  文夢冉話還沒說完，韋燁就不高興了：“我怎麽就不靠譜了，我一點光輝形象全被你敗光了，我哪有空審合同啊，天天在外面風吹日曬的，鄒老師，我們這工作性質您應該很清楚，千萬別聽她咧咧。鄒老師，我們這些人都挺隨便的，沒那麽多講究，哦，對了，等會兒還有我們管技術、設備和攝像的那個也要來……”

  “我什麽時候就成了個那個了，你就說我名字鄒老師還不知道嗎？我們合作過好幾次了，不過話說，要不回頭我給你換個攝像吧，我還是喜歡跟著鄒老師乾活兒。”陳科笑呵呵搬著箱酒就進來了，說完就轉過臉跟鄒琪打招呼。

  “鄒老師，聽說您要來，我可是太開心了，瞧見沒，這箱酒，就是專門給您準備的，我知道你喜歡喝這種白葡萄酒。”

  鄒琪明顯和陳科比較熟：“我的天，他們說你辭職了，我還以為你這影樓家的少爺是回去繼承家業了呢，沒想到是被她們給挖過來了，不過你這就不厚道了，這麽快就把我老底給揭了。”

  文夢冉連忙就道：“我們可挖不動影樓家的少爺，人家可是有大理想大抱負的。”

  “嗯，我等著你們開大地圖幫我實現理想和抱負，鄒老師別聽她的，我和小北還有方南，我們是多少年的老同學，從小就認識的。”陳科笑著解釋了一句。

  “方南是哪一位，負責什麽？今天回來嗎？”鄒琪意識到方南在這個公司肯定也是很特殊的一個人，反正這幾位，按照她的了解，都是很有水平的。

  像文夢冉和路北岑還有陳科，本身家裡就有背景也有資金，自己能力也強，其他人也都是在自己專業上達到了一定高度的，就連韋燁這個現在看上去最不著調的，承擔的都是視頻這邊最高級別的編導任務，而且大家都還很照顧他，請自己來，說明白一點，就是要幫他管好後方。

  “呃，我們公司大概的結構，我小姨應該也和你聊過吧，”見鄒琪一臉的不解，文夢冉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想錯了，這公司結構被專業人士們搞得她們這些業內人士一眼都看不懂了。

  “算了，估計我小姨還沒得及搞明白，等節後上班，還有幾位新同事入職，到時候再一起講吧，方南是文案，就是公眾號那邊的創始人，《真友》的編輯。不過她馬上要生孩子了，小北又懷孕了，所以我們就很需要您和我小姨的幫助，你們這時候來，對我們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路北岑安排了韋燁和陳科去廚房把酒放下，順便洗點水果。

  文夢冉見那兩人走了，又低聲對鄒琪道：“鄒老師，我小姨的情況你也知道，她應該好久沒有參加我們這樣的聚會了，回頭您幫著照應一下，我怕她一個人喝悶酒。”

  路北岑歎了口氣，她本來還準備和文夢冉商量下這個問題，哪知道她乾脆一杆子支到鄒琪那裡去了，想想也是，鄒琪要是和黎老師關系不好，也不會再三和她打電話。

  而且這樣也好，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要互相沒有溝通，總隔著點什麽，而且以後她們這些人未必時常在公司，反而是鄒琪經常會在。

  鄒琪的臉色也變得沉鬱起來，不自覺輕聲問道：“我感覺黎老師好像沒什麽事，聽她說四處去轉了轉，覺得都看開了，誰也不能陪誰過一輩子，以後自己好好過就行了。”

  文夢冉哪有不歎氣的：“我聽我媽媽說，我小姨可能回來聽說我小姨……杜老師過得不太好，心情就又不太好了。”

  “哎，這也難怪，你說以前，我們單位誰不羨慕他倆，誰知道鬧成這樣收場，我前陣子加班，晚上到食堂去得晚，看見杜老師一個人坐在食堂的角落裡，把這瓶酒，就著食堂那個套餐就在喝，心裡是真的酸得發慌……”

  頹廢成一團泥的杜誠然，路北岑見過太多次了，勸也勸了，求都求了，可是他根本不願和他們這些人溝通，尤其是從前最得他們夫妻倆照顧的這幾個學生一樣的朋友，他只是什麽都不說。

  一時間，氛圍有些沉寂，鄒琪吸了吸鼻子，想要擺脫這種情緒：“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等下看黎老師有沒有興趣，我陪她打幾把升級，她最喜歡玩這個了。”

  路北岑連忙點頭：“好啊好啊，我等下叫陳科去買撲克牌回來，您去那邊書房跟她們一起坐會兒，我去廚房，小冉你要去看看楊曉白做的商務計劃，我感覺她有想法，未必一個人能做下來，太大了，她經驗還不太足。”

  等路北岑進了廚房，就見蔣中澤跟陳科韋燁一起在廚房裡，陳科在剝柚子，韋燁在刨蘋果皮，蔣中澤挽著袖子正在洗菜，三個大男人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那畫面怎麽看怎麽都有點怪異。

  路北岑站在廚房門口看了半天，實在沒忍住笑：“今天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呀，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啊！”

  三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幅你就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你們繼續哈，繼續，等我照個相，發群裡，讓大家圍觀一下，開心開心。”

  陳科最是逗比：“你等會兒的，我這衣服不太合適照相，老韋那個頭髮快亂成了雞窩，就你們家老蔣，洗個菜還搞得跟個偶像劇男主一樣，你們夫妻倆這是寒磣誰呢？”

  韋燁不自覺放下手裡的刨子，往頭上摸了一把：“你等會兒的，我這頭好好兒的，怎麽就成了雞窩了？我這頭可是花了八百塊錢燙的，你花八百塊理過發啊？”

  邊上三個人齊齊笑了起來，路北岑靠著門框差點笑抽過去，蔣中澤見狀連忙拿餐廚紙擦了擦手，走過來扶好自家媳婦兒：“笑可以，千萬別抽抽，控制，控制一下！”

  “靠，你們家媳婦兒懷的是熊貓啊？至於的嗎？這麽明目張膽在兩個單身狗面前秀恩愛。”

  韋燁一臉的不滿，又繼續道：“笑啥笑，怎麽的，我還說錯了？就他這小平頭，街邊老頭兒，八塊錢一個，打濕都不用，我這可燙了仨小時。”

  陳科裝模作樣盯著韋燁左看右看，然後伸出個大拇指：“感情你花八百就為了整個雞窩，那我還是街邊兒找老頭兒靠譜。”

  “話說你啥時候燙的？我怎麽愣沒看出來呢，這都一起出差好幾天了。”

  韋燁眨了眨眼，看向在門邊站一塊兒看笑話的夫妻倆，還沒等他問，蔣中澤適時補刀：“我也沒看出來，不過比起雞窩，更像鳥巢，花八百燙個鳥巢出來，也不算浪費。”

  路北岑本來好不容易忍住了大笑，這下乾脆笑噴了，一巴掌拍在蔣中澤手臂上……

  韋燁一臉黑：“我算發現了，你們兩口子不是不損，是兩個人的筍都被老蔣你一個人奪完了。”

  蔣中澤一本正經道：“我是說真的，我看我丈母娘家那個雞舍，都是很規整的，你這有點鳥巢的天然凌亂美。”

  韋燁十分利落地把手裡刨了一半皮的蘋果直接放進盤子裡，轉身就往廚房通往院子裡的小門走。

  “你幹嘛去啊，這才幹了一半，那幫姑奶奶們還等著吃呢！”陳科在後面笑著嚷道。

  “找街邊老頭兒去，還騙我說燙了能像韓國帥哥……”韋燁腳步不停，大步流星就出門去了。

  屋裡三個人笑了半天才緩過勁，等韋燁回來的時候，果然鏟成了小平頭，正在眉開眼笑打撲克的黎老師看了他一眼，還笑呵呵道：“這個頭剃得好，大小夥子，頭髮弄得跟個雞窩一樣，怎麽找得到女朋友！”

  陳科瞬間就笑噴了，上氣不接下氣道：“黎老師，他那是八百塊特意燙的鳥巢，不是我說的，是小北他們家蔣總說的。”

  韋燁小眼翻得飛起：“你倆一個是那個竹子幼苗，一個就是鎮宅的鏡子，湊到一起就沒好事。你等著下把我上來，給你替個光頭，讓你好好嘗嘗鑽桌子的滋味兒。”

  “我們不打鑽桌子，黎老師說不雅相，我們打貼紙條。”陳科一幅你奈我和的表情。幾個人一邊打著嘴仗一邊打牌，黎老師和鄒老師三五不時戳上一句，氛圍更加熱鬧，笑聲不斷傳進廚房。

  廚房裡，佔雲波今天當了大廚，蔣中澤和祁淵朗負責根據路北岑的指示洗菜切菜，配合還挺默契。

  鄭薇這會兒才過來，拉著路北岑和文夢冉在廚房的小門外說話。

  “我睡了一覺剛要出門，莊潔就給我打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鄭薇臉色不太好。

  “她說什麽了？”文夢冉問道。

  鄭薇喝了口水，把莊潔說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她說那邊相親大會不管是節目還是現場都稀爛，五點半播出的檔都扛不住，現場更是，說是萬人相親大會，結果來了一百個人沒有還兩說，關鍵來的大部分都是老頭兒老太太，跟那什麽，公園的相親角一樣的，一個商業廣告都沒招到，成本都回不來。”

  “那湯總怎麽會讓上節目的呢？”路北岑覺得很奇怪。

  鄭薇撅了撅嘴：“馬總定的啊，說是得先做起來，有了規模自然就好招商了，估計是聽老周忽悠的，老周以前就做過，節目叫停的時候他還不樂意，覺得是我使壞，後來才被楊總調去廣告部的。”

  文夢冉不關心這個，她雖然對頻道有些感情，但是碰到馬總這樣的，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是慈悲心腸了，這時候莊潔打電話給鄭薇，肯定有什麽說法：“這事兒莊潔跟你說有什麽用啊？”

  “我也這麽說啊，莊潔說今天馬總把老周叫去痛批了一頓，然後老周大概是推卸責任，還憋著壞，就直接把莊潔給叫去馬總辦公室了。兩個人先批了她半個來小時，然後就說讓她去搞招商，大概齊的意思是，要招不到，就換人，反正現在不缺主持人用。”鄭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路北岑和文夢冉。

  文夢冉和路北岑一下就明白了，這是逼著莊潔挖他們的牆角呢，廣告商從來都是需要競爭的資源，文夢冉不由冷哼出聲：“不是我瞧不起他們，莊潔就是把我們的客戶都告訴他們，他們也下不去這個鋤頭。”

  “話是這麽說，但是這事兒乾得那就是惡心到家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鄭薇撇了撇嘴，她對馬總和周主任，那更是一肚子氣。

  “老周還說我抄他的創意，搞得這個項目，以前為了上位把他擠走，現在自己出去了，就開始做這個項目，就明擺著是為了擠兌他，還說我一個小破學校的播音專業出身，做得出什麽策劃，就是到處抄別人的創意……”

  “你等會兒，這話是莊潔跟你說的還是怎麽回事？”文夢冉突然打斷鄭薇問道。

  鄭薇見文夢冉面色鄭重，連忙搖了搖頭：“也不是她說的，好多以前同事都跟我說老周現在在活動部天天變著法兒編排我的不是，反正話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路北岑知道文夢冉這麽問，是在考量莊潔的目的和人品，也沒說什麽，只是安慰鄭薇道：“薇姐，你別管他們說什麽，咱們誰乾點事，不都有人說三道四的，反正就是目的不純。”

  “我知道，我才懶得跟他生氣，不值當，這是今天話趕話說到這裡，我才說的……”

  鄭薇正要繼續往下說，蔣中澤的聲音從廚房裡響了起來：“小北，還有沒有什麽菜要弄的？要是沒有，就喊他們吃飯了，我去給老范打個電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