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蘇連翹還十分平靜,但是聽見陸子謙竟然還有臉提起蘇家,甚至用蘇家人的名聲威脅自己,頓時便用盡全力打了陸子謙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用盡全力,她渾身發顫,面對陸子謙仿佛是要吃人的目光也視若無睹,憤怒至極的看著陸子謙冷笑:“你若是不提蘇家,我還能高看你兩眼!踩著救命恩人全家的性命往上爬,像條狗一樣討好公主和鄭謙,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又算是個什麽男人!?”
因為實在是太過憤怒了,蘇連翹一下子有些喘不過氣,眼看著陸子謙像是要撲過來,立即便爬到了床角,厲聲數落:“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便是碰見了你,最最後悔的事,便是跟平江王妃說了你的好話,才讓你這頭豺狼藏在了暗處,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百姓!你這樣的畜生都不怕陸家先祖在地底下死不瞑目,我又怕什麽?!”
這番話說的當真是斬釘截鐵,慷慨激昂,陸子謙聽的心裡惱怒又難堪。
雖然嘴上從來都隻當自己是贏家,覺得自己是贏了,但是他內心隱秘的角落裡,還是期望著蘇連翹能夠忘記之前的事,或者說,能夠不在意之前的事。
可是從蘇連翹說出這番話開始,他就知道,蘇連翹不可能會忘記這件事了,死也不會。
他說不出心裡是憤怒更多一些還是解脫更多一些,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攥住了蘇連翹的腳踝把她往外拖,一面冷冷的道:“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陸家的先祖到底會不會死不瞑目,以我為恥,那不如我就送你下去,也算是成全了你,如何?”
因為用力過猛,陸子謙一拽,便將邊上的帳幔全都拽了下來,層層疊疊的帳幔頓時堆在了他們身上,蘇連翹的腿用力的蹬在陸子謙身上,踹的陸子謙悶哼了一聲。
兩人正在僵持,外面的門忽然被踹翻了。
這次不同於陸子謙的踹門,是真真正正的門倒下了,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把掙扎個不住的兩個人都驚得忘記了動作。
陸子謙一把扯下身上的帳幔,臉色陰沉的往門外看去,正要呵斥這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一眼看見了進來的人,竟然一下子驚住了。
蘇連翹順著她的目光,便看見一個盛裝的宮裝麗人緩緩從屏風那頭出現,她身後還呼啦啦的跟著一大群隨從下人,排場大的令人側目。
幾乎不必再多想,看到陸子謙這個反應,再看看對面這位美人的打扮,蘇連翹一下子便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應當就是陸子謙拚了命的要巴結的妻子寶川公主。
果然,陸子謙的神情變得十分複雜,片刻之後立即便跟燙手山芋似地把蘇連翹給松開了,連滾帶爬的從床上下去,迎上去衝著寶川公主笑的開心:“公主,你怎麽”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寶川公主已經猛地伸手打了他一耳光。
這耳光打的可十分的狠,一下子陸子謙的臉上便有了五個手指印,跟蘇連翹打的正好重合在一起,這會兒臉已經全部腫起來了。
不過他此刻尚且顧不得這些,隻覺得腦子裡嗡嗡嗡的響,不知道為什麽寶川公主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敢去捂臉,只是急切的道:“公主,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寶川公主臉色冷若冰霜,跟從前在陸子謙跟前的時候截然不同,她滿腦子都是陸子謙跟蘇連翹剛才纏在一起的景象。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最自豪的就是跟陸子謙琴瑟和鳴。
跟其他的過的雞飛狗跳的公主和駙馬不同,她一直篤定陸子謙是為了愛才跟自己在一起,才能對自己那麽百依百順。
就為著這個,她甚至連當初小妾連同吉雲師太害了她兒子的事都給原諒了。
可陸子謙他竟然還在外面有女人!
而且是糾纏了這麽久的,青樓的女人!
哪怕是陸子謙在外面殺人放火,寶川公主都比較能夠接受一些,現在陸子謙竟然對一個青樓女子如此迷戀,簡直是狠狠地在打她的臉。
不,不僅是在打她的臉,更是在刺她的心!
寶川公主怒極反笑,指著他身後剛從帳幔中完全掙脫出來的蘇連翹,冷冷的問:“她是誰?”
陸子謙嘴巴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的蘇連翹已經風情萬種的笑起來了:“我是誰?我當然是陸大人的.”
她這副媚態橫生的樣子看的寶川公主眼睛痛,盛怒之下,她顧不得公主的身份和驕傲,越過了底下一群嬤嬤和丫頭們的阻攔,立即便要對著蘇連翹動手。
陸子謙這會子急的只差眼裡冒火,一時之間連冷汗都下來了,如今的形勢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伸手急忙去扯住了要動手的寶川公主,硬著頭皮想要拉著她往外走。
剛才盛怒之下他是真的有殺了蘇連翹的心思的,但是被寶川公主這麽一驚,又頓時清醒過來。
他不能這個時候對蘇連翹動手,更不能讓蘇連翹跟公主交談,這兩人若是一對話,那接下來麻煩就不斷了。
寶川公主根本不會理會陸子謙的勸阻,她之前有多愛陸子謙,這一刻就有多麽的憤怒和不甘,她對陸子謙那麽好,給了陸子謙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可陸子謙竟然不知道感恩,如此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簡直將她當成一個傻子,這讓她如何能夠自洽?
當下她就猛地甩開了陸子謙的手,惡狠狠的道:“滾開,你的帳待會兒再跟你算,現在我先處置了你心尖尖上的人!”
陸子謙焦急不已,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麽尊卑什麽身份之別了,只能厲聲問:“公主,你當真是要這麽做?!咱們夫妻之間,難不成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在你眼裡,難不成就是那色令智昏的人?!”
向來犯了錯的人,總是會心虛的。
但是陸子謙不同,他如此的理直氣壯,以至於連熟知內情的蘇連翹都得在心裡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