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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677章 是誰先見他白頭(2)
  第677章 是誰先見他白頭(2)
  北涼歷年冬天的大雪總是下得酣暢淋漓,不像南方那樣扭扭捏捏,這讓新近在這塊貧瘠荒涼土地上安家的幾個孩子都很開心,北涼鐵礦多少,戰馬多少,糧食多少,反正都不是他們可以觸及的事情。四個孩子中大女兒沒甚出奇出彩,跟尋常少女一般喜好胭脂水粉,就是性子潑辣,像那蕩秋千,也不像尋常大家閨秀那般含蓄,總恨不得蕩到比頂樓還要高。老二最為聰慧,自幼便視作神童,讀書識字極快,性子也內斂,都說像她娘親。老三長得最像他那風華絕代的娘親,典型福氣的北人南相,跟他一生下來便注定勳貴無比的身份十分相符。興許是這個家的子孫福運都用光在了前邊三個孩子身上,到了土生土長在北涼的四子這裡就有些可憐,就跟家鄉的土地一樣,他打從娘胎裡出來就沒哭過一聲,會走路以後也憨憨傻傻,枯黃乾瘦,鼻子上時常掛著兩條鼻涕,跟口水混淆在一起,府上下人也都覺著女主子是因為生他才死的,私下對前邊三位小主人都打心眼喜愛,唯獨對力氣奇大的老四惡感,膽子大一些的年輕仆役,四下無人時就會狠狠欺負幾下,反正小家夥銅筋鐵骨似的,不怕被掐,就是扇上幾耳光,只要不給管事門房們撞見,就都不打緊。

  十二歲徐渭熊的書房纖塵不染,井然有序,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物品,除了文房四寶就只剩下囊括諸子百家的浩瀚書籍,書櫃擺放的每一本書都拿朱筆細致圈畫過。今天她正在一絲不苟寫那個“永”字,北涼王府的二郡主公認無所不精,唯獨書法實在是不堪入目,這讓要強好勝的徐渭熊鑽了牛角尖,誓要寫出滿意的楷字,比不過弟弟也就罷了,怎能輸給她?!書法真意,她早已爛熟於心,都不用別人如何傳授,直筆駐鋒側鋒當如何才算爐火純青,她都很心知肚明,可真到了她毫尖寫出,總是如蚯蚓扭曲,這讓這個秋天寫了不下三千永字的徐渭熊也有些惱火。

  一個唇紅齒白異常俊俏的男孩提了一具比他體型還要小一圈的“屍體”來到書房。

  徐渭熊微微抬了抬眼角,不理睬。

  錦衣華貴的孩童放下屍體,笑哈哈道:“黃蠻兒,咱們到了。”

  躺在地上的“屍體”聞聲後立馬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憨憨咧嘴笑,懸掛了兩條鼻涕蟲,還流了許多口水。

  這一對兄弟就是徐鳳年和徐龍象了。

  黃蠻兒喜歡被哥哥拖拽著,也喜歡大雪天被哥哥倒栽蔥進雪地裡,整顆腦袋冰涼冰涼的,舒服得很!

  徐鳳年伸手幫弟弟仔細擦去鼻涕口水,然後胡亂擦在自己袖口上,指了指書房裡一樽龍頭對大嘴蟾蜍的候風地動儀,拍拍黃蠻兒的腦袋笑道:“去,玩蛤蟆去,記得這次別弄壞了,到時候二姐趕人,我不幫你的。”

  枯黃稚童乖乖去大樽旁安靜蹲著,這回沒把蹲在地上承接銅球的蟾蜍偷偷拔起來。

  徐鳳年趴在書案上,嚷嚷道:“二姐,還練字呢,練啥哦,走,咱們去湖邊釣魚,大姐都在那兒擺好繡凳了。”

  已經有了少女胚子的徐渭熊根本正眼都不瞧一下弟弟徐鳳年。

  徐鳳年撓撓頭,無奈道:“真不去啊?”

  徐渭熊不耐煩道:“再寫六十個永字,我還要讀書。”

  習以為常的徐鳳年哦了一聲,嘻嘻一笑,搶過筆,鋪開一大張熟宣,唰唰唰一口氣寫了幾十個潦草永字,這才將筆交還給二姐,“瞧,你都寫完了,一起玩去唄。”

  徐渭熊怒目瞪眼,北涼王府的小世子吹著口哨,半點都不在乎。

  徐渭熊擱下筆,冷哼道:“就兩刻鍾。”

  徐鳳年笑道:“好嘞!”

  姐弟三人一起走出書房,黃蠻兒當然是給他哥拖出去的。

  徐鳳年問道:“二姐,什麽時候下雪啊?”

  徐渭熊皺眉道:“才霜降,立冬都沒到,再說今年興許會在小雪以後幾天才能有雪。”

  徐鳳年做了個鬼臉,“二姐,你那麽聰明,讓老天爺早些下雪唄?”

  徐渭熊伸手擰住小世子的耳朵,狠狠一擰。

  這一年,北涼第一場雪果真在小雪之後三天如約而至。

  兩位少女和兩個弟弟一起打雪仗,是徐鳳年好說歹說才把二姐說服,從書房拐騙出來一起玩,當然是他和二姐一頭,大姐徐芝虎和弟弟黃蠻兒一頭,因為氣力嚇人的黃蠻兒給哥哥說了隻準捏雪球,不準丟擲,加上在二姐徐渭熊的指揮下,徐鳳年打得極有章法,孤立無援的徐芝虎自然給砸了很多下,不過她在投降以後偷偷往徐鳳年領子裡塞了個雪球,也就心滿意足。徐鳳年齜牙咧嘴一邊從衣服內掏雪塊,一邊跟二姐說道:“咱們去聽潮閣賞景,怎樣?”

  徐渭熊毫不猶豫拒絕道:“不去,要讀書。”

  徐芝虎幫著弟弟掏出雪塊,笑道:“女孩子嫁個好人家好夫君就行了,你讀那麽多兵書,難道還想當將軍?”

  徐渭熊瞥了一眼這個從小到大都跟冤家似的姐姐,都懶得說話,轉身就走。

  徐芝虎對著妹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徐渭熊好像背後長了眼睛,身形停頓,轉頭冷冰冰說道:“你以為徐鳳年還能玩幾年?”

  徐芝虎皺了皺已經十分好看的眉頭,叉腰反問道:“你知道?”

  一看苗頭不對,再待下去十成十要被殃及池魚,徐鳳年拉著黃蠻兒趕緊逃離這處戰場。

  事後他才知道兩個姐姐打了個賭。

  那一年,北涼的雪格外的大。

  小世子差點以為是老天爺是個養鵝的老農,要不然能撒下這麽多“鵝毛”大雪?
  ————

  徐鳳年在一名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帶領下乘馬車進入茂隆軍鎮,那沉默寡言的男子親自做馬夫。

  步步戒嚴巡城甲士的茂隆見到男子的令牌後,俱是肅然站定。

  將軍令。

  偌大一個北涼,整整三十萬鐵騎,也才總計九枚。

  大將軍的六位義子各有一枚,其余三枚不知持有在誰手中。

  徐鳳年認得那枚將軍令,也就認得了馬夫的身份。

  只有一個稱號,醜。

  徐驍的地支死士之一。

  妃子墳一戰,活下來的其實不止是袁左宗,還有這名死士。

  他所殺之人其實不比白熊袁左宗少多少。

  徐鳳年沒有彰顯世子身份,去下榻茂隆軍鎮的將軍府邸,只是挑了一座僻靜客棧入住,客棧掌櫃夥計都早已逃命,不過有青鳥在身邊,輪不到徐鳳年怎麽動手,一切都舒舒服服的。

  徐鳳年說在這裡多住幾天,醜自然不會有異議。

  這名鐵石心腸的死士在初見世子殿下時,也曾有過一瞬即逝的失神。

  在書寫密信其中四字時,他的手在輕微顫抖。

  世子白頭。

  等了三天,徐鳳年就動身出城南下。

  這輛馬車尚未到達離谷軍鎮。

  一陣陣鐵蹄震顫大地。

  不下五千白馬鐵騎如一線大雪鋪天蓋地湧來。

  徐鳳年苦笑著走出馬車,迎向後邊追來的鐵騎。

  當頭一騎疾馳,繼而緩行,女子策馬來到徐鳳年十幾步外,冷眼俯視著他。

  她原本有太多訓斥的言語藏在腹中,甚至想著給他幾馬鞭,再將他五花大綁到北涼,只是當她看到眼前異常陌生的情景,這名入北莽如入無人之境的神武女子嘴唇顫動,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徐鳳年欲言又止。

  她揚起馬鞭,指向徐鳳年,怒極道:“徐鳳年,你有本事就死在北莽!”

  她調轉馬頭,狂奔出去。

  她背對著那個白發男子以後,視線模糊起來,一手捂住心口。

  徐鳳年呆呆站在原地,抬頭望向天空,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

  如雪鐵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鳳年正要返回馬車,一名赤足黑衣少年從天空中斜著轟然墜落,砸出一個巨坑。

  走出馬車站在馬旁的徐北枳張大嘴巴。

  黑衣少年原本一臉憨笑,癡癡望向哥哥,頓時嚎啕大哭,然後朝北邊發出一聲嘶吼,徐北枳捂住耳朵都承受不住,兩匹馬更是當場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徐北枳若非有死士醜搭住胳膊,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唯獨已經沒了大黃庭傍身的徐鳳年全然不遭罪。

  黑衣少年蹲下身,背起他以為受了重傷的哥哥,想著就這麽背著回家。

  徐鳳年拍了拍黃蠻兒的腦袋,笑道:“我沒事,你先去攔著二姐,不要讓她帶兵北行。”

  黃蠻兒使勁搖了搖頭。

  天大地大,都沒有他護著背上的哥哥來得最大。

  徐鳳年耐心道:“聽話,咱們姐弟三人一起回家。”

  正在黃蠻兒小心放下徐鳳年的時候,有一騎返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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