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赤鈴與飄紗
活著回來陪我。
多麽簡單樸實的要求。
他望著她,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這個你得帶上!”
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紅色的鈴鐺。
“你也知道,你是凡人,身上並無仙氣,但這個鈴鐺有。
伱將它帶在身上,無論發生事,都萬萬不能取下!
記住了,永不摘下,就沒人能察覺你是凡人,而我也一定如你所願,不管有多難,都會活著回來陪你。”
“我知道了。”阿蠻接過鈴鐺,鄭重的將她拴在了自己的腰間。
她扶著桌案起身,晃動了腰身,立時鈴鐺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響聲。
“真好聽。這是你給我的信物嗎?”
阿蠻的問話讓他愣住了,他看著她如星星般閃亮的雙眼,終究是點頭道:
“沒錯,是信物,是我婪闇送給小魚兒,約定要活著回來永遠陪伴她的信物。”
“誒,你不是燭龍嗎?怎麽又叫婪闇?”
“燭龍乃我的原身之名,婪闇才是我的本名。”他看著她,眼裡滿是鄭重。
而阿蠻眨巴眨巴眼,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令牌:
“那你以後也不許叫我小魚兒,我也有名字,我叫小舞,舞蹈的舞。”
他笑著點點頭:“好,小舞。”
翌日,婪闇要出發去戰鬥。
在他即將離開九霄雲台時,阿蠻叫著等等。
而後當著他的面,從身上那條綠色的披帛上剪下了一縷,纏縛在了他的手腕上。
“這是我送你的信物。”
阿蠻笑著,漂亮的五官在陽光的燦爛下,美豔不可方物。
他看著她,將她驟然抱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等我回來。”
婪闇走了。
離開九霄雲台,領著他的使命去了戰場。
而阿蠻則獨自在九霄雲台生活,並等著他歸來。
或許是孤寂回來的太快,又或者是滿心都是期待。
阿蠻開始跳舞。
她的雙腿和雙腳依然是疼的,可是阿蠻似乎骨子裡有股倔強。
她扶著桌椅,扶著欄杆,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的疼痛對抗,實在扛不住了,就吃一粒止痛藥。
而後她會趁著感覺不到痛時,認真而有瘋狂的練舞。
【等婪闇回來,我要跳舞給他看!】
阿蠻美滋滋的想著,當真日日練舞,也日日寫字。
許是她的努力有了成效,慢慢的她的雙腿靈活起來,舞步也極為優美。
只是疼痛感,依然存在,並未消除,只不過是好了那麽一些,比之當初也算是痛感有所減弱了。
而她日日寫字,是照著書架上的書上字句在抄。
只是抄寫,抄的那些字,優美娟秀,可自始至終她抄得是什麽,卻是全然不知的。
是的,不知。
阿蠻所窺視角是自稱小舞的凡人。
她清楚的知道,她在以這個視角經歷什麽,但奇怪的是,她看著自己抄寫出來的字,當真是一個也不認得。
就像是被屏蔽了什麽一般。
而日子當是在日升月落中平凡過去的。
反正阿蠻覺得案頭的書卷是驟然變成了厚厚的一摞兒,還有她手中瓷瓶裡的藥所剩隻余一顆。
婪闇沒有回來,她一面心急如焚的等,一面又覺得他定然是安然無恙的。
總之,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就來到了九霄雲台。
那人看到阿蠻時,十分意外,而阿蠻也來不及躲避,只能按照婪闇當初授意的,自稱是被戰神大人留下的舞姬。
“既是舞姬,那就正好同我去九霄大殿,今日戰神大勝歸來,天君設宴慶賀,你當以舞助興。”
那人說著便招來祥雲,踏足其上。
阿蠻看著那祥雲,心中幾番糾結後,還是踏上了祥雲。
她也知道自己不適合暴露在人前,可是現在她是舞姬,推脫不掉。
再者,聽到戰神大勝歸來,她又不免想著自己為他一舞助興,也是好的。
就這樣,他跟著那人來到了九霄大殿前,在那人的指引下走入了舞姬們等候的區域。
甚至還看著那人和一個拿著卷軸的人嘀咕了幾句,還指了指她。
阿蠻隱隱覺得不妙,她盯著那人的面容想要記住他的長相,好說給婪闇知道。
可是不知是什麽原因,她明明記得很用心很用力,但當那人離開,遠的出了視線後,她一下子就想不起那人的容貌了。
“你的獨舞,安排在第一輪酒後。”
令官衝阿蠻說了安排後轉身就走,阿蠻急切的想要問那令官,剛才那人是誰。
可是奇怪的事再一次發生了。
她根本張不開嘴,發不了聲。
而後她看到自己放棄了探尋,並且還算機靈的,從身上的綠色披帛上撕下了一塊。
將其當做面紗遮住了自己的臉頰,隻留一雙眼在外。
很快,周邊等候的舞姬們在令官的招呼下,登上了高台。
不多時,那高台之上的九霄大殿裡傳來了絲竹舞樂與歡聲笑語。
阿蠻靜靜地站在那裡,她豎著耳朵,想要從中捕捉到婪闇的聲音。
可是她聽到了許多人嚷著,叫著,喊出過“戰神”兩個字,就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不知他現在是什麽樣子?】
【大勝而歸,是凱旋呢!當是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吧?】
【會不會他身上有傷,是疲憊不堪,帶傷歡慶?】
阿蠻的腦袋裡,念想層出不窮,她壓不住也阻止不了。
正當她想得出神時,那令官一拍她的肩膀:“發什麽愣啊,你的獨舞,還不快去!”
於是阿蠻迅速邁步跟在令官的身後,踏著高台向上而去,並趁機摸出了那瓷瓶,將最後一顆止痛藥塞入口中吞下。
她想完美的在婪闇的面前為他一舞。
高台之上,是金碧輝煌的九霄大殿。
祥雲和聖光將廊柱與台階都照拂出金色的光輝。
紅衣赤足的阿蠻,披著綠帛帶著綠色面紗的阿蠻,剛站在殿門口,就看到了令官擊掌的雙手。
而後她聽到了鼓聲,便只能邁步入殿,在毫無準備,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勢,就音的去舞。
殿中本就在觥籌交錯,杯酒熱鬧。
她這一舞,原是該不顯山漏水的。
可是偏偏,是鼓聲做了起調,登時就把這份喧囂給壓製住了。
於是眾人因鼓聲而停止喧鬧安靜下來時,就看到了一個紅衣女子赤足遮面的入場。
她每每向前的一步,都會有悅耳的鈴聲相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