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啊，你這宣傳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現在京城的幾位老院士都找我打聽你的事情，說對你很感興趣。”郭海平一本正經的說著，又從包裡掏出一包紙巾，推倒薑念面前。

  薑念聽了郭海平的恭維，眼淚早就嘩啦啦地淌了一串。

  她顫抖著用指尖挑起紙巾，顫抖著在臉上擦了擦，半天說不出話，也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嘟囔道：

  “我受不了了，今天的螺螄粉可太臭了。”

  樊來娣那個“小薑總對錢沒興趣”的報道現在已經出圈了，就算之前對日化產品毫無興趣根本懶得關注的人現在也漸漸知道揚帆日化的老總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她裝逼的功力爐火純青清新脫俗，就像螺螄粉鋪裡的馬蘭花，反正這反差確實是挺傳奇的。

  這麽傳奇的人物引來了大家巨大的興趣，再加上鍾立憲的講述，薑念的身上突然多了幾分傳奇色彩。

  薑念今天約郭海平出來吃飯的路上路過自己家開設的揚帆幼兒園，還聽見幾個小朋友挺胸抬頭故作姿態說“我不喜歡錢，我對錢沒有興趣”。

  薑念氣的當場破防，連最喜歡的螺螄粉都隻吃了半碗，整個人現在宛如一個生氣的河豚一樣一股一股，表情看得郭海平好幾次差點笑出聲來，很想用手戳戳薑念的腮幫。

  “氣死我了啊！氣死我了啊！”薑念含淚吃了幾口，辣的瘋狂灌水。

  郭海平微笑道：

  “沒什麽好生氣的啊，這就是所謂的婦孺皆知，這些小朋友從小的印象裡就知道你的故事，等他們長大了就會成為你的忠實擁躉。”

  薑念：……

  “咳，那我就更難受了，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名聲啊。”薑念苦惱地道。

  郭海平笑道：
  “我懂你的意思。”

  他放下筷子，雙手交叉，表情略略帶了一絲莊嚴。

  “我明白，念念很想讓自己公司以高新技術和產品質量贏得市場，不想要這些虛名。

  但現在畢竟是創業初期，有些事情，該用手段的時候還是得用點手段啊！”

  薑念：……

  我，我還能說啥好啊。

  她盯著一碗紅彤彤臭烘烘的螺螄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路過的流浪貓看著薑念盯著一碗臭烘烘的東西一臉苦澀的表情，也忍不住衝郭海平發出了幾聲憤怒的咆哮。

  “哎，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郭哥，你最近在忙什麽呢？”

  “透明質酸升級項目——哦，不是我自己搞，是祂安排科學院那邊的同志立項一起做的。”

  薑念痛苦地攪拌著碗中的臭粉，看著一直在喋喋不休罵人的流浪貓，臉上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

  “這個，祂也太熱情了，可是，可是吧，我們這個又不是事關國計民生的項目，研究這個東西浪費這麽多的人力物力好嗎？”

  郭海平微笑道：

  “你的公司提供了大量的稅收，解決了大量的就業，帶動了地方產業的發展，還進行了文化輸出，這怎麽能算浪費人力物力呢？
  聽說祂現在對你們公司的科研非常重視，也等著你的產品做出成績呢！
  當然了，這還要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總不能你小薑總不表態，科學院的同志們就衝上去了。

  我們科研力量有限，一定得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薑念頓感頭又大了。

  完了完了啊。

  這可怎麽辦啊！

  祂的面子不能不給啊，可是研究這玩意要是真的出什麽大成果了，那我可怎麽辦啊？

  今年老爹可是已經把騙子請進家裡來搞足球，萬一賺錢——哦，再過二十年想想國足賺錢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但薑念知道最近6年是國足的最強時期。

  4年後打進世界杯，6年後亞洲杯拿亞軍，以老爹的性子肯定會認為是大師顯靈，到時候對他言聽計從。

  不行，我不能放棄，我得在國足出線之前讓這大畜現原形才行。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翼翼地衝郭海平道：

  “那個，我不太懂技術啊，我想問問專家們覺得透明質酸產品未來的發展方向是什麽？”

  郭海平和凌建波在卷省共事多年，為國內透明質酸產業的研發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此話正好搔到郭海平癢處，他略帶幾分欣喜地道：
  “對透明質酸的研究升級思路跟你之前的設想一樣，我們準備采用大中小分子相結合的思路，如果我們能在小分子和促滲透上取得一些緊張，就能大大提高透明質酸的保濕能力。”

  “完了？”薑念疑惑地問。

  “什麽完了？”

  “我是說你說完了？”

  “說完了啊。”

  薑念白了郭海平一眼，在爬到腿邊阻止自己的流浪貓痛苦的眼神注視下嗦了一口粉，托著下巴無奈地道：

  “怪不得你們之前這麽窮，四十五萬就跟見了寶一樣。

  合著你跟老凌都這麽實在，怪不得騙不到經費。”

  好家夥，這麽大的陣仗，祂親自過問，投入了這麽多的科學家，你就一句保濕就算了？

  雖然業內人都知道，保濕是護膚品最最最大的作用，強大的保濕效果對皮膚的保護是全方位的，但是關鍵是消費者不懂啊。

  大家花了錢，誰不想買個塗上之後立竿見影，塗上之後立刻把皺紋都給消了。

  至於你說的保濕？
  咳，這解釋起來太複雜了，你這樣是割不到韭菜的。

  從前當三流櫃姐的時候薑念的專櫃一直在宣傳玻尿酸能抗皺，甚至還有試驗結果——你雇六十來個參與試驗的人，不搞雙盲，天天監督他們塗個一個月，之後再問問他們感覺怎麽樣，基本沒有耿直到說不好的。

  這樣試驗結果就成立了，就可以跟顧客說我們的產品具有抗老的效果。

  你要是給顧客說這東西可以保濕，顧客肯定會問你這東西跟甘油、凡士林什麽的有什麽區別，還得再給人家講講甘油非油之類玄之又玄的道理，別說顧客聽不懂，絕大多數櫃姐自己也聽不懂，這自然不可能取得什麽好的銷量。

  想到這，薑念眼前頓時一亮。

  對啊，還有這個套路！
  今年研發日化已經推出了兩款護膚產品，分別是面霜和面膜。

  面霜之前的銷售金額還算不錯，但是從銷售數量上並不算樂觀，主要原因就是這產品主打的功能是保濕和修複，愣是要再加點那就是低敏感，敏感肌非常友好。

  樊博士的面膜也是這樣，面膜本來就是補水，裡面加透明質酸是保濕，另外就是低敏和修複。

  再弄一個高保濕的透明質酸？

  好啊，這麽多東西疊加在一起是好事啊。

  想到這，她振奮地道：
  “我今年的戰略思路就是優先發展透明質酸產業，本來我們還想自己搞，現在有這麽多科學院的專家願意幫助我們，那真是受寵若驚。

  只要不耽誤了正常的科研工作，我們願意為日化行業的進步出一份力——這樣，我給透明質酸研究投入一筆專項資金，讓科學家團隊們來卷省專門搞科研成果。

  我們要守住我們透明質酸國際領先的地位——嗯，也不用太著急，學術上我們可以不斷的升級提高，我們的目光要長遠！”

  薑念這指揮頗有些左右橫跳的意思，如果是別人指揮手下人只怕早就吐了一地。

  可畢竟是揚帆日化的掌舵人，郭海平似乎又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難言的篤定和銳氣。

  “好，你放心，我們的推進過程非常順利，尤其是采用富……”

  他剛準備跟薑念說說富勒烯的事情，薑念口袋裡的電話又嗡地一聲響了起來。

  看見打電話的是步生蓮，薑念下意識地感覺又要出事了。

  她顫抖著按下接聽鍵，那邊步生蓮的聲音卻稍稍有些疲憊：
  “小薑總，有件事情我還要請教您一下。”

  薑念稍稍松了口氣，問道：
  “怎麽了，盡管說吧！”

  “是這樣，千層雪的生產廠家開始大幅提高代工費用，棒國的銷售渠道也面對很大的競爭，我們考慮要不要把千層雪的生產線完全轉移到國內，將滬上工廠的產能拿出一部分來生產千層雪？”

  啥？
  薑念愣了愣，頓時明白了過來。

  千層雪是走的高端代工模式，揚帆日化之前跟白星公司大戰獲勝之後得到的是商標和技術，但生產環節還是由棒國負責。

  棒國現在一看合作的不是白星了，立刻獅子大開口，提高了代工費用，其他銷售環節的商超也如法炮製，紛紛提高售價，反正一副要把千層雪從棒國國內趕出去的架勢。

  步生蓮氣的牙根癢癢，心道你們鼻屎大的地盤有什麽了不起，我們大不了不要你們這點市場了，銷售渠道放在國內，至於你們的生產……

  呵呵呵，人參靈芝這種配方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人，還真以為我們做不出來嗎？

  薑念這才想起自己帳下還有千層雪這個定時炸彈。

  千層雪本來是在棒國國內有一定知名度的中檔日化品牌，在被白星公司收購之後一下有了貴族血統，在國內著實耀武揚威了一陣，一下躋身國內一流。

  現在被打掉了貴族的印記，他們國內市場不買帳，代工廠還一個勁地找麻煩，步生蓮根本不想慣著這些人的脾氣，打算直接把產線弄到國內，不陪這些棒子耍了。

  現在她已經布置好了滬上工廠的生產事宜，就等薑念首肯。

  唔，這時候……

  薑念盤算了一陣，冷笑道：
  “是，你說的不錯，當然不能慣著這些棒子的臭毛病，回國內生產就是。”

  “小薑總英明，那我……”

  “但還有一件事！他們國內的市場和渠道絕不能放棄，我們要著力擴寬銷售網絡，一定要在他們國內把銷售網絡打開！”
——
  小劇場時間：
  薑念：大家點開大多數化妝品的官方旗艦店，看他們描述產品功能的時候都會在右上角找到一個角標，然後慢慢往下拉，就能看到角標對應的說明。看過之後你會深深明白漢語的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