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劍就在即將要刺進天樞眉心的時候,他側身躲過:“師父飛升前,是要將掌門之位傳與我的,為何給了天權,這掌門之位本就應該是我的。”
“就為了這個?”
開陽似乎很不理解,一個掌門之位就讓天樞變成了如此模樣,天樞微微揚起下巴,目光冰冷的看向他:“天權搶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既然不讓我好過,那就都別好過了。”
噗呲一聲,天樞的話剛落下,一把劍就直直的插進了他的肩膀裡,他抬眼看去,出手的正是搖光。
“當年你的師父,本就屬意天權,你不過是受了小人挑撥,天樞,你當真糊塗。”
搖光褪去了那副老年人的模樣,俊美的面容上滿是寒冰,他抬手收回劍:“是你自己貪心,要與魔為伍,既然如此,坤靈自然留不得你。”
眼看搖光就要再刺下來一劍,天權趕忙上前攔住他:“師叔,不如先把他囚禁起來再行發落?”
搖光淡淡瞥了他一眼:“天權,身為坤靈的掌門,擁有一顆仁慈的心自然沒錯,但是仁慈過了頭便是愚蠢。”
天權有些愣愣的看著面前的搖光,為何只是過了一夜,師叔竟然也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樣子了?曾經那個和藹可親的師叔如今就像是變了一副面孔。
最終他也只是松開了手,畢竟天樞勾結了魔族,罪不可恕,他作為坤靈的掌門,公然庇護,將來還怎麽管理這偌大的坤靈?
“請雷劫!”
聽到這三個字,天樞捂著肩膀想要逃出去,但是周圍早已被搖光升起了結界,天上頓時烏雲密布,陣陣雷聲翻滾在雲層中,只等待一聲令下。
就在那雷劫的第一道就要落在天樞的身上時,一道黑影過來,衝破了結界,帶走了他,搖光目光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師叔,要追嗎?”
開陽問了一句,搖光收回手說道:“不必,謝輕舟的行蹤找到了嗎?”
“還沒有,他藏得太深了,如今碎空山他也回不去,應當是藏在了人間某處。”
天權上前回道,師叔最近追謝輕舟追的很緊,應當是因為帝辛那邊馬上就要爆發,所以若是再拿不到謝輕舟的魔骨來製成那件法器,只怕他們都得死。
“加大人手,務必要盡快找到他們。”
任衿衿還在謝輕舟手裡,她的靈魂裡還有天心的靈魂,任衿衿可以死,但是天心不能死,想到天心消散前的話,她當真是狠心,竟是連那具屍身都不給他留下。
他保存了近百年的屍身,就這般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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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裡,江竹苡死死拽著陸雲謙的衣角:“師兄,你放我下來吧。”
“衣衣別怕,等我送你到了蓬萊仙島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了。”
陸雲謙在前方禦劍,聽到江竹苡的話,他扭過頭安慰了一句,江竹苡聽到他的話,心中不住的泛著酸澀的心情:“和大家不一樣,就是妖,是妖就一定不能活嗎?我明明也沒有傷害他們啊。”
那些拔劍向她的人,是曾經和她一起說笑的同門師兄弟們,他們也曾親切的叫過她江師姐,江師妹,可是如今,當她變得和他們不一樣的時候,他們的劍就指向了她。
“人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況且人與妖本就不是共存的關系,但是衣衣,你沒有做錯什麽,錯的只是這些根深蒂固的觀念。”
陸雲謙緩緩落下劍,他轉過身握住了江竹苡的手:“我不管你是不是妖,我只知道你是衣衣,這就夠了,我會永遠護著你的。”
他最後一個字剛剛落下,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他拉住她重新禦劍飛行:“別怕,有師兄在。”
江竹苡看著他的背影,低下了頭,對於她來說,只要師兄不會覺得她是妖,很可怕就行。
經過這一變故,陸雲謙也不能再帶著江竹苡前去小屋,同樣也是為了任衿衿的安全著想,怕他們帶來尾巴,到那時破壞了兩人的婚禮。
任衿衿收到江竹苡的傳信時,心裡難免有些失落,衣衣的身份,如今在整個坤靈都傳開了,也只有去蓬萊仙島才是最好的辦法了,他們為她著想,她自然也要為他們著想了。
“不開心?”
背後貼過來了謝輕舟的身體,他抱住她問了一句,任衿衿點點頭:“明日就是婚禮了,衣衣和寶兒都來不了,我有一些失落。”
謝輕舟親在了她的耳朵旁:“對不起。”
“你說對不起幹嘛?”
她微微扭過頭看向他笑道,難過的是她,他道什麽歉?
“人們都說成親這一日,應當是最令新嫁娘難忘的,只可惜讓你記住的,是不開心的事情。”
謝輕舟的話就落在她的耳邊,帶起一陣撩人的熱意,她摸上他的手說道:“可是有阿舟在,我只會覺得,這一日,令我終身難忘。”
他拉起她的手覆上了自己的眼,手下是那塊紅布細膩的手感:“也是我終身難忘的一日。”
任衿衿低下頭,她的房中就放著那瓶忘歸,隻待明日禮成之後給他服下。
但是她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其他情緒,不能讓謝輕舟察覺到,她要笑,哪怕是哭著笑。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她就感覺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起,她起身,正巧外面傳來了燕姬的聲音:“夫人起了嗎?”
任衿衿應了一聲,燕姬走了進來,她身上常年穿著的就是一件紅紗,不過為了今天的日子,倒是換了一身規規矩矩的衣服,將那傲人的資本遮蓋了起來。
“尊主讓屬下來給夫人梳洗。”
她坐到床邊,給她理了理中衣:“屬下別的本事沒有,這梳妝打扮的本事您還是可以相信一二的。”
任衿衿笑了下,將袖子中的忘歸往裡推了推:“那就多謝你了。”
“夫人這是什麽話,尊主說了,今日的婚禮只有咱們四人,到底是委屈了您,不過尊主說了,等解決了帝辛,必定讓您在碎空山風風光光的再成一次婚。”
燕姬說完後扶著任衿衿走到一旁,只是在她起身的時候,她卻看到了枕頭上的一團頭髮,她疑惑問道:“夫人怎麽脫發這麽厲害?”
聽到燕姬的話,任衿衿慌忙轉身露出一個笑:“可能是最近有些緊張,你知道的嘛,女子第一次嫁人,總歸是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緒。”
任衿衿的解釋倒也有理,燕姬點點頭將那頭髮用手帕拾起來:“那倒也是,不過尊主這個人,屬下倒是沒有見到他對何人何事如此上心,也唯有對著夫人了。”
她笑了起來,任衿衿也跟著她笑了下,是啊,他當真是十分用心,只可惜,她是個短命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