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摸了摸這牆,就聽得身後的謝輕舟說道:“這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只不過龍族在水中可是無敵的,怎麽會打不過那些魚人呢?”
少年哢嚓咬下一口果子,任衿衿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水晶牆:“那些魚人看起來確實很凶殘,哎?阿舟,那你比起龍族,哪個更厲害?”
任衿衿轉過身在他面前蹲下,半是開玩笑的說道,謝輕舟拿著蘋果往前傾了下身子。
“你覺得呢?”
他眼眸含笑,反問回了她。
任衿衿想了想,那些在白翎嘴裡很可怕的魚人,到了謝輕舟這裡,倒是跟切西瓜一樣,這麽看來,謝輕舟果然是最厲害的。
她對著他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還是你厲害。”
“那你的意思是說白翎在說謊?可是不對啊,她沒必要對我們說謊的。”
“她沒有說謊,但是也沒有說實話。”
少年抬起手,蘋果打了出去,砸中了一個蝦兵的頭,那蝦兵哎喲了一聲跑遠了。
“這怎麽還帶監聽的?”
謝輕舟冷哼了一聲,任衿衿搖搖頭,有些不理解,不過在這塊,她還是信謝輕舟的。
一刻鍾後,白翎走了進來,她面帶疲憊的說道:“二位,我帶你們出去吧。”
“不如公主殿下先告訴我們,你身上的血跡是哪裡來的吧。”
謝輕舟坐在原地,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意中卻是看透了一切,白翎低下頭,這才注意到自己裙角處的血跡,她神色一緊,伸手將裙子撥到後面。
“他們換崗只有一刻鍾,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無妨,還是先說清楚的好。”
謝輕舟伸出手將任衿衿拉住,讓她也坐了下來,看著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任衿衿也抬頭看向了白翎。
“閣下為何咄咄逼人?”
“呵,你要我們替你去死,還不讓人問清楚緣由了?”
他這話一出口,任衿衿露出了一絲不解,隨後白翎臉色變了變:“你說笑了,我們龍族從來不會出手傷人的。”
“龍族嘛,我也認識一些人,白重便是你的父親吧。”
謝輕舟站起身來,一雙血紅的眸子看向白翎,他挑了下眉,歪了下頭說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抽了你的龍骨你再說,水下確實有些不好施展,不過也不影響。”
白翎後退了兩步,低下了頭:“我龍族與你們魔族從來沒有糾葛,是我唐突了。”
任衿衿睜大了眼,等等,你不要說啊,這裡還有一個我呢?謝輕舟此時也轉過來了頭,看向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好像在說她小命不保了。
“那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白翎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說,這其實,倒也是我自作孽了。”
她抬起頭,看向遠處,目光中滿是哀愁:“一開始,並不應該是這樣的。”
龍族生於水中,福澤一方百姓,百姓信仰他們,自然也會為他們建造龍王廟,供奉香火,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上面的耕地開始連年大旱,就在這時來了一群巫神。
他們說是因為百姓沒有供奉龍王,這才引得天神震怒,不肯降雨,百姓就問,要供奉什麽給龍王才肯降雨。
巫神答:自然是童男童女了。
就這樣,不知多少孩子被投入了海中,隻為祈求龍王降雨,不再大旱。
“羅灣的海邊,淹死了不少人,我父王曾經化身上岸告誡他們不要再舉行什麽獻祭儀式,可是這些村民不聽,再加上那些巫神說是他們的心不夠誠,供奉的童男童女太少,龍王不要。”
白翎苦笑了下:“可是降雨這事情,本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天帝未下旨意,我們也不能擅自布雨。”
她一時心軟,偷偷將那些死去的孩子帶到了龍宮,用龍族的法子妥善安置了他們的屍身,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件事,竟然給龍族招來了大劫難。
人的屍身在海底無法腐化,反而被海水越泡越大,竟像是被充了起來一樣,再然後,經過的魚兒吞掉他們,憑借自身的精力,寄居在屍體身上,最後和他們融為一體,變成了現在的魚人。
魚本來就可以下多子,這些變異的魚人自然也就繼承了它們這種習性,越產越多,直到再也控制不住。
而且這些魚人還可以進化,先開始只是和他們一樣大,再後來幾乎長成了三倍大,龍王看情勢控制不住,連忙派人前去剿滅,可是根本打不過,數量太多了,他們死去的蝦兵蟹將也會被他們吃掉,然後再產出新的魚人。
任衿衿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隻覺得一陣惡寒,難怪那些魚人那麽的惡心,沒想到竟然是屍體。
“他們身上的殼很是堅固,幾乎是刀槍不入。”
她補充了一句,白翎點了下頭:“是,這些魚人也有思想,將烏龜的殼子扒下來,與自己融合,那殼子是很堅固的,幾乎是無法刺入的,除了.”
白翎看了一眼謝輕舟,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除了魔尊的黑霧,可以吞噬轉化萬物,只不過傳聞中的魔尊謝輕舟從來都是孑然一身,性格還有些陰晴不定,可是如今看來,倒是沒有那般的難以接觸。
“那你們就放任他們去攻擊海面的船啊,這樣豈不是會有更多的屍體落入海中,魚人的數量也只會越變越多的。”
任衿衿想著那些魚人瘋狂的攻擊商船,只怕也是這個目的了。
“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如今只有您能救我們了。”
在任衿衿錯愕的眼神中,白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手剛碰到謝輕舟的衣角就被他掀飛了,撞在了水晶牆上。
“你們的生死,與我有何乾系。”
他的眸中滿是無情,似乎也只有在對待他身邊那個女子時才會柔和一些,白翎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角:“還望您,出手救我們,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不需要。”
謝輕舟拉住了任衿衿剛要往外走的時候,白翎就伸手拽住了任衿衿的手腕,她快速的劃開任衿衿的手腕,將自己唇角的血滴進去。
任衿衿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口子,不是,這特麽是手腕啊,會死人的,噗通一聲,她直接倒了下去,幸好謝輕舟就在身邊,及時接住了她。
“你找死?”
無形的黑霧攥緊了白翎的脖子,白翎卻是笑了起來:“咳咳,魔尊應當知道的,龍族的精血是凡人所承受不來的,倘若您還想要這位姑娘活,就懇請您出手救我們,到那時,我自然會給姑娘解掉這道鉗製。”
黑霧攥的越來越緊,白翎閉上了眼,突然他松了手,白翎睜開眼看去,只看到了謝輕舟眼中的戾氣。
“帶路。”
他這是同意幫忙了,白翎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謝輕舟將任衿衿放到一旁的小榻上,為她止住了血,他就知道,任衿衿只會幫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