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蘭醫院周邊人很多,撤退不利。
好在是租界內,日本人對這裡控制力很低,更方便行動。
有利有弊,對楚凌雲來說,利大於弊。
法租界繁華的十字路口,楚凌雲喬裝之後,帶著泥鰍來到這裡,聖蘭醫院就在旁邊。
泥鰍以感冒未理由進去看病,楚凌雲則趁機觀察整個醫院。
聖蘭醫院是法租界的知名醫院,來這裡看病的人不少,除了大門外,醫院還有個後門,後門不大,經常關著。
“組長,我想辦法去弄到醫院的結構圖。”
拿藥的時候,泥鰍小聲說道,有了結構圖,更方便他們的行動。
“不用那麽麻煩。”
楚凌雲搖頭,現在明確知道了吳勝才所在的病房,又實地探查過,對醫院的結構不需要調查的那麽清楚。
吳勝才受的傷不重,隨時可能出院,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先將其製裁,為遇難的兄弟報仇。
“通知楚原,讓他帶人來法租界。”
離開醫院,楚凌雲命令道,醫院這邊的情況摸的差不多了,日本人對吳勝才沒有那麽重視,只有兩人在這裡看守。
出了這樣的事,吳勝才早已沒了退路,給他機會他也不會跑。
“組長。”
下午楚原便到了法租界,他和泥鰍一樣,在戰時情報組正式成立之後,對楚凌雲的稱呼改口為組長。
“這是我畫的醫院結構圖,吳勝才在外科三樓309病房,那裡是最裡面的病房,有兩名日本兵看守,你多帶幾個人,明天上午去把吳勝才給我乾掉。”
“泥鰍,你來負責接應,楚原他們得手後,你把他們送到公共租界,不要去市區。”
楚凌雲布置任務,法租界日本人控制力確實弱,但他們在這裡也一樣。
殺人之後被巡捕抓到很麻煩,在公共租界則不同,別說不可能被抓到,哪怕抓到了,楚凌雲也能把人撈出來。
“是。”
楚原和泥鰍一起領命。
這次晉升少校,楚原的功勞並不夠,是楚凌雲幫他運作,處座幫著說話,最終提上來的。
上海大戰,有不少人因功晉升。
趁著機會,楚凌雲把楚原的軍銜提上來,楚原比楚凌雲還要小,提升的越早,對他以後的發展便越有利。
這次任務,更是給楚原證明自己的機會。
哪怕之前功勞不夠,以後立下了足夠的功勞也是一樣,到時候沒人敢說閑話。
……
同文書院,大內三暢正在召開會議。
張阿成因為是後勤科副科長的緣故,有資格參會。
“諸位,有好消息,近衛大人已經同意將書院晉升為大學,並且會親自幫我們打報告。”
大內三暢高興的說道,同文書院開辦了這麽多年,一直想晉升為真正的大學。
但因為他們學員不足,一直沒能如願。
這次開戰後,同文書院積極為日本人打探情報,派人潛伏,雖說最終失敗,但他們畢竟做了,也打探到了一些情報。
戰後,大內三暢立刻再次向上申請。
近衛首相曾經做過書院的院長,對書院很是看重,這次答應幫他們進行申請,終於讓大內三暢看到了希望。
“院長,真的是好消息,最近我們的好消息很多啊。”
旁邊的副院長鼓掌笑道,佔領上海是好消息,帝國正在進攻江陰和蘇州也是好消息,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打下這兩座城市。
佔領江陰,打通長江航道,他們的軍艦便可以直接抵達南京,威脅中國人的首都。
書院有希望晉升為大學,對他們來說更是最好的消息。
“沒錯,諸位以後要再接再厲,我們書院有著光榮的歷史,對帝國提供過很多重要的情報,正是因為我們的這些情報,帝國勇士們如今勢如破竹,必然能佔領整個中國。”
大內三暢微笑說道,書院最大的驕傲,就是一代代的學員不辭辛苦,繪製出的中國地形圖。
進攻蘇州的時候,他們提供的地形圖便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日軍利用地圖,走小路出擊,擊破了中國人的防線,那種小路連中國人自己都不知道,日本人卻是清清楚楚。
為此書院得到了軍部的嘉獎。
張阿成拍手跟著附和,心裡卻在暗暗發恨。
這些可惡的日本人,幾十年前便開始了布局,打著遊歷的旗號,事實上用自己的腳步丈量中國的土地。
他們自己走過的路,畫出的地圖自然十分清楚。
可惜之前沒人發現,如今日本人對中國地形的了解比很多中國人都要強。
同文書院的所有人都該死。
大內三暢讓全院上下齊心,準備升級大學的材料,這次首相大人會親自幫他們申請,通過的可能性非常高。
上海戰後,近衛武墨的聲望提升了很多,不少日本國內的人看好他們這位年輕的首相,認為近衛武墨能帶領日本走向輝煌。
散會後,張阿成把今天開會的重要內容寫了下來,悄悄送進了死信箱。
同文書院很重視情報工作,除了要擴大學員規模,招收更多的中國學員外,他們還要上面派人對他們的學員進行特工培訓。
之前因為不專業讓他們吃了大虧。
這次他們十分重視學員的專業能力,培訓出的學員,不說和那些優秀特工能夠相比,至少要達到專業的水準。
這樣他們才能為帝國提供更多有用的情報。
這些都是重要情況,需要上報。
等他們招收到學員後,張阿成會把所有學員資料全部拿到手,上報給組長。
張阿成的關系也從行動科轉到了戰時情報組,由楚凌雲直轄。
他的上線是泥鰍,除此外沒人知道他在同文書院。
從發現同文書院的日諜,到張阿成打入同文書院,前後用了大半年時間,如今張阿成算是在同文書院內站穩了腳,之前的布置也開始有了回報。
楚原離開後,並沒有回去休息。
他帶人去醫院熟悉環境,明天就要動手,提前熟悉好環境有利於接下來的行動。
“隊長,只要一分鍾,我們就能解決掉兩個日本兵,殺死吳勝才。”
跟在楚原身邊的隊員說道,楚原則輕輕點頭。
目前吳勝才的防禦沒那麽強,他本身就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若不是還有價值,日本人不會派人來保護。
他這次帶了六個人,六對三,他們又是突襲的一方,完成任務不難。
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後的撤離,按照楚凌雲的吩咐,他們會從後門離開,在他們行動的時候,泥鰍會帶人打開後門,把車開到門口等著他們。
前門人太多,一旦引發混亂,很容易造成堵車。
後門偏一點,更容易逃走。
第二天早上,楚原早早起床,擦拭著手中的手槍。
其實他更喜歡的是長槍,不過這次任務是刺殺,長槍不容易攜帶,只能用手槍。
為了保險起見,六個人每人帶了兩把手槍,四個彈夾外加兩個手榴彈。
本來楚原要求衣領上縫上毒藥,但被楚凌雲拒絕了。
這裡是法租界,一旦被抓是很麻煩,但比落在日本人手裡要強,楚凌雲有錢,他們如果出了意外,砸錢也能把他們砸出來。
“吃飯了。”
一名日本兵給吳勝才送去了早餐,吳勝才躺在床上點頭哈腰的道謝。
他是狗,人家是主子,哪怕是普通的日本士兵,他一樣不敢得罪。
早飯很簡單,饅頭稀飯鹹菜。
這次大戰日本同樣有很大的損失,目前還沒有完成吸血,各種物資緊缺,不可能給吳勝才多好的食物。
吳勝才吃的很香,他是腿部中槍,那一槍真的很險,錯開一點他就要成太監了。
在醫院治療了幾天,目前他還不能下床正常走路,但傷勢已恢復的差不多,這兩天便會出院,回去修養。
楚原帶著五名隊員,來到醫院。
五人直奔三樓,一人留在外面放哨,他身上帶著個哨子,不同的哨音可以做出不同的提醒。
如果一旦有大批日本人或者巡捕,他會吹最急促的哨聲,提醒楚原他們立刻撤離。
兩名日本兵正在閑聊,見到楚原幾人快速走來立刻起身。
他們還沒來得及詢問,楚原等人便拔出了手槍。
“砰砰砰。”
五人有三人一起開槍,兩名日本兵瞬間中槍,身上蹦出了幾片血花。
“砰砰。”
楚原再次補槍,三人打完子彈立刻換槍,另外兩人則向病房內跑去。
吳勝才剛吃過早餐,聽到槍聲猛的一愣,他馬上明白,這是軍事情報處來製裁他了。
背叛之後他就想過,軍事情報處的人不會放過他。
但他已沒了選擇,為了活命,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吳勝才掙扎著起身,來到窗前。
這裡是三樓,他腿部受傷,跳下去肯定會加重傷勢。
可留下來就是死,吳勝才正在猶豫,門被踢開,他看到了進來的兩名行動隊員。
見吳勝才在窗前,兩人馬上舉槍。
咬了咬牙,吳勝才縱身跳下,剛到地上便發出淒慘的嚎叫,三樓跳下去又沒有任何緩衝的東西,他的腿直接摔折了,只能拚命向前爬。
兩名隊員追到窗前,對著下面的吳勝才便開槍。
兩把手槍子彈打完,吳勝才身上多了很多的血窟窿,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走,下去看看。”
楚原來到窗前,確定吳勝才中槍,立刻帶著所有人撤離。
離開之前,他們又到吳勝才身邊補了幾槍,快速拍下照片後離開。
剛中槍的時候吳勝才並沒有死,他很想求饒,想要活下去,他是被逼無奈才幫著日本人做事。
很可惜,沒人會聽他的解釋。
哪怕他能解釋,最終也難逃一死。
“上車。”
泥鰍帶人打開了後門,兩輛小貨車停在門口,見楚原等人跑來,立刻對他們招手。
楚原六人上車,馬上更換彈匣,保證兩把手槍都裝滿子彈。
行動是成功了,但他們還沒有安全。
剛才的槍聲讓醫院內亂成一片,不少人到處亂跑,也有人蹲在角落,還有人打巡捕房的電話報警。
等巡捕趕到的時候,泥鰍已經帶著楚原快到了法租界的邊界。
他們沒有提前打點,需要衝卡。
車上的人架起了兩挺幾槍,一車一挺。
還沒到機槍便掃了起來,看守關卡的士兵立刻抱頭鼠竄,兩輛車順利衝了過去,進入到公共租界。
到了這邊,泥鰍重重松了口氣。
楚凌雲打過招呼,在這邊沒有人為難他們,泥鰍把車開到一處院子內,帶著楚原等人迅速離開。
這邊有好幾個安全屋,他們會先進入一處安全屋等待楚凌雲的命令。
“成功了嗎?”
確定安全後,泥鰍立刻問道,楚原則點頭,拿出相機,取出膠卷,讓泥鰍想辦法去衝洗。
照片會交到南京,處座那等著這張照片呢。
有了照片,可以讓那些漢奸們清楚,投靠了日本人不代表高枕無憂,只要你們敢助紂為虐,一樣會得到製裁。
“什麽?”
辦公室內,長谷川接到電話立刻站了起來。
吳勝才死了,在醫院被人殺死了。
負責保護他的兩名日本兵身亡,他們甚至沒來得及開槍。
長谷川氣急敗壞的趕往醫院,吳勝才的死活他並不在意,可吳勝才剛剛凸出點作用,就被中國人殺死了,等於是在打他的臉。
“組長,凶手非常果斷,衝進來後立刻開槍,吳勝才聽到槍聲跳了樓,但還是沒能逃掉。”
情報組的隊員檢查過現場後,馬上匯報。
兩名日本兵全是身中多槍,當場死亡。
最慘的還是吳勝才,身上足足被打中了十幾槍,從補槍可以看出,中國人殺人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來確認吳勝才的死亡。
中國人這是勢必要除掉吳勝才,不然不會特意過來補槍。
“混蛋。”
長谷川憤怒大罵,再次問道:“法租界的巡捕抓到了人嗎?”
其實他很清楚,對方做好了準備,不可能逃不出去,他問不過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手下搖頭:“沒有,他們離開法租界了,衝卡的時候還用了機槍,不過他們沒有傷人,估計是不想把法國人得罪的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