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本來還有些不相信的,可是他就那麽親眼看著薑暮雲吃下了一片白色的藥丸,連阻止都來不及。
喚來大夫一瞧,竟然何事都無,她原本身子就孱弱,這些年也落下了不少病根,但不成想大夫竟說她脈象平穩,並無大礙。
脈象平穩!
連他們家素來給她號脈的大夫都有些驚,這林姑娘向來體弱,脈象虛浮的。
若不是他來來回回把了多次也是不敢往下定論的。
薑暮雲隻想大喊:十全大補丸不是白吃的喂!
林如海震驚過後就是狂喜,喜極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兒,定是你那母親顯靈了,她向來是最是放心不下你的。”
“父親,您也要好好吃藥,莫要垮了身子,女兒也只有您了。”
一番深情告白讓林如海更是哽咽的點點頭。
“好孩子,你放心,就是為了你,為父也定是會保重的。”
林父也開始每日按照薑暮雲配的藥丸服用,咳症肉眼可見的有了好轉。
可是,該來的還是得來。
她還是得去一趟榮國府。
兩日後,林如海還是尋了她過來,只聽著書房內有旁人的談話聲,聲音很是熟悉。
小丫頭敲了敲門,裡頭林父傳了聲進來,丫頭婆子才開的門。
一進去就瞧見了坐在林父下首的賈雨村。
這個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呢!
“父親、先生。”
見到她來,賈雨村忙起身行禮,“大人,那我就先告退了。”
隨後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
薑暮雲順勢就坐在了他的對面,林如海對這個女兒再熟悉不過了,瞧著她看賈雨村的神情不是很好,心中越發有些疑惑。
“怎的,先生布置的功課太難了嗎?”
“父親怎會這樣說?”
林如海笑著捋了捋自己的一撮胡子,咳症好多了的他顯得中氣十足,眼睛都比以往多了幾分光彩。
他打趣的搖著頭,看著自家的嬌嬌兒,“你呀,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對先生的不滿都要溢出來了,我哪裡還猜不著?哈哈哈哈……”
薑暮雲學著原主的做派,拿起手中的繡帕輕輕點了點鼻尖,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此刻也生出了幾分不滿。
“人都說知女莫若父,爹爹真是慣會打趣,您又不知道女兒的功課向來都是極好的。”
“那你今日怎的對先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薑暮雲站起了身子,小步移至林父身前,一張紅纓唇微嘟,反倒還問上了林父。
“父親這邊會看人的,怎的看不出那賈雨村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胡鬧!”
林如海臉色板正了起來,眼裡還是舍不得指責自己的女兒的。
薑暮雲的雙眸已經帶上了淚水。
“父親,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母親與我說的,我心中也不甚好受,還特意差人去查了的,豈料這一查,就查出了些東西來!”
薑暮雲將賈雨村從前的事仔細說道與林如海聽。
賈雨村生於仕宦之家,但到他時,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下他一人。
他想進京求取功名,無奈囊內空空,隻得暫在姑蘇城裡葫蘆廟裡安身,每日賣文為生。
後因甄士隱相助,他才有錢上路,考中進士,升為知府。
不久、因貪汙徇私,被革職。
現在受聘至林家任林黛玉的啟蒙老師,他就想要依靠著林如海的關系攀附上榮國府,最後還是賈政替他官複原職。
這人也就是個不正的。
“那甄士隱好心資助,家中遭此大難,這賈雨村絲毫未曾念及從前情誼,可見是個白眼狼,父親若是真幫了他,日後還指不定怎的來反咬一口呢!”
這番話說完,林如海卻是沉默了,想來在官場沉浮如此之久,也不是個生瓜蛋子,但他也有著自個兒的衡量。
“此事為父自有定奪。”
薑暮雲也輕輕應下,反正她是提醒到了,她相信林父自然是會去查證的,她無需多言。
“父親,女兒還有一事,還望父親應允。”
林父點點頭示意她說。
“父親,我想要找個會拳腳功夫的師傅。”
話音剛落,林父差點沒從凳子上掉下來,這話可就有些驚世駭俗了啊!
這好人家的姑娘誰學拳腳功夫啊!
況且林黛玉偏生得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更是令人詫異了。
“我兒今日可是魔怔了?”又是一拍桌子,怒目圓瞪,“好些個刁奴,你們些個丫鬟婆子就是如此照顧小姐的嗎!”
林大人怒了,薑暮雲身邊的丫頭連忙跪著磕頭,嘴裡不停說著饒命。
“父親不關她們的事,原是我自個兒要學的。”
揮揮手,讓她們下去了,薑暮雲才道,“父親,我這身子骨太弱,隻想著強身健體,哪裡還真做了功夫郎了。”
林父見她這樣說了才稍稍安心了些。不過他倒是有話要對她說。
“黛玉,你外祖母的信一封又一封的傳來,你還是得去看看她老人家,且去住上幾日先寬慰了老人家的心。”
想來這一趟是非要去不可了,不過,走之前她還得好好清算清算。
“父親,我們家中的帳簿教我看看吧,母親不在了,這後院也得有個主事的,女兒雖年歲小,但也想為爹爹分擔分擔,若爹爹不放心,我就與爹爹先學著,可好?”
“這”
林如海有些猶豫,可更多的還是欣慰,母親的離世真的讓黛玉長大了。
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真是、唉。
“好爹爹您就答應我了吧~”
面對女兒的撒嬌攻勢,林父無法,隻得應了下來。
薑暮雲取了今年的帳本子先看著,林父以為她還有的學呢,誰曾想竟然規劃的妥妥當當的,連帳房先生都直誇了不得。
聽到這些薑暮雲只露出了小女兒家的嬌羞,心中是長長的歎了口氣,這麽多個世界了,多大的公司都管過,就這麽個小小的林家的帳,沒管好那才叫丟人呢!
見她上手那麽快,林父也樂得將一些庫房鑰匙交給了她,令她好生保管著。
手中握緊了鑰匙,她肯定是要好生保管的,這可是日後的立足之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