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不帶一絲感情,冰冷的話語卻直接敲落在場的所有人心上,讓她們下意識的心一驚,大氣似乎都不敢透的樣子。
巫汐言看著一個個此刻倒是把頭低下企圖縮成鵪鶉似的一乾人,繼續說道:“怎麽?剛才不是火冒三丈的嚷嚷整個院子都聽到嗎?此刻進來這廳堂就一個個的變成啞巴啦?”
“三娘親,我們就是覺得你不應該賣掉家產?”
巫汐言淡淡的說道:“理由呢。”
蔣丹一愣,看了眼邊上站著的父親才說道:“是父……丹兒覺得,那些都是祖母大娘二娘她們攢下的產業,所以三娘親不該賣它們。”
似乎意識到不能說出父親教他的話,所以蔣丹又連忙的改口。
老大蔣瑩也連忙說道:“三娘親,二妹說的沒錯,那些可是蔣家老一輩積攢下來的數十年的基業,不能就這樣賣了的,你這樣做,外面的人還以為我們蔣家是要離開海城來著。”
蔣凡接著說道:“三娘親,大姐二姐說得對,賣了那些產業,我們蔣家日後就沒有收入,拿著那些錢也會坐食山空的,你還是讓那些人管事回來,不要賣產業吧。我們不知道你為什麽忽然就要賣產業的,這些都老一輩辛苦創下的根基,你就這樣賣掉,大娘她們泉下有知也會心痛的。”
巫汐言不出聲,手上端著茶碗,目光落在茶碗上。
三姐妹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三人看向一側一直站著的父親身上,後者看了她們三個的意思,心中也是明白的,而且他來的目的也是想勸巫汐言收回賣掉蔣家產業的命令。
謝夫郎走上前一步說道:“雪兒,孩子們說的對,蔣家的生計就是靠著這些產業賺錢,若是你讓人全數賣出去,蔣家今後的可就真的沒有任何的收入,哪怕現在的產業能夠賣到一筆可觀的錢,可也禁不住只出不進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巫汐言喝了一口杯中茶水,心中冷笑。
謝夫郎看著巫汐言神色淡淡的,依舊沒有看向他們,卻又像是聽著他說下去的意思,於是就繼續說道:“母親在世的時候,可是花了不少心血才給蔣家攢來那麽多的產業,可是不容易的。而且這些年,鳳兒也有努力給家業增大,尤其是雨兒這些年更是不用我給你說,你都看到她是如何嘔心瀝血的為了這個蔣家的,你當初總是不在家不知道,這家中一切都是她打點,她每次看帳都看到深夜,也正是因為這些年為了蔣家的家業才會累出病來,以至於半年前一病不起,她那麽勞心勞力的為了這個家,雪兒,難道你就忍心讓泉下的姐姐難過嗎?”
巫汐言掃了謝夫郎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蔣瑩跟著說道:“三娘親,父親說得對,蔣家可不能變賣得只剩老宅子的,日後沒有了賺錢鋪子支撐,這諾大的蔣家,要如何過,處處需要用錢打點的,沒錢哪裡給你賣吃的米飯,給丫鬟護院月錢?三娘親,你快點收回命令吧,蔣家不能就這樣毀掉的。”
蔣凡也跟著說道:“三娘親,你也不想看到蔣家日後花光了那些錢之後又沒有進項,然後連奴婢都請不起吧,那樣蔣家可是被整個海城的人恥笑的。你還是不要賣產業吧,留著那些才能讓蔣家繼續過上富庶的生活。賣了得來的銀錢,也總會有坐食山空的一天,你也不想蔣家落到那個田地對不對?”
“坐食山空。”
巫汐言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眾人的話,巫汐言從頭到尾只是聽,卻沒有說過半句,最後倒是重複了四個字,頓時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巫汐言這是什麽意思。
倒是蔣丹立刻說道:“三娘親,你也認為坐食山空是不對是不是?那你趕緊的讓他們回來啊?文珠你立刻讓去跟那些管事說,就說三娘親要收回賣產業的命令!”
文珠站著不懂,目光看向巫汐言,顯然她的意思是,她只聽她忠誠的人。
巫汐言看向老三蔣凡,這個聯合這親生父親,想要吞去蔣家部分產業的白眼狼,不由得冷笑。
冷不丁的被盯著的蔣凡意識到什麽,頓了頓後才說道:“三娘親,你怎麽不說話?我說的不對嗎?可你不是也讚同坐食山空的道理麽,我……”
巫汐言打斷蔣凡的話說道:“我的確讚同坐食山空的道理,畢竟家中再富庶也得日進一文錢。”
“雪兒,那你……”
巫汐言目光看向謝夫郎那處:“我說了賣就賣,是不會改變主意,你們見到我,也把該說的話說完,那麽現在你們都可以出去的。”
“三娘親……孩兒先回去了。”
巫汐言冷漠的看向蔣瑩,後者猛地一驚,下意識低頭不敢在多說半句。
蔣丹和蔣凡明顯還想說,可大頭陣的大姐都熄鼓,她們也只能轉身跟著離開廳堂。
蔣瑩離開的時候,她還轉頭看了眼一旁的父親。
這個小動作,哪怕巫汐言沒有抬頭看,系統卻是沒放過的。
【系統說道:言言,小的都走光咯,這老的還在呢,看來是想跟你好好討論一下關於蔣家產業的事情,剛才跟蔣瑩遞了眼色,這蔣瑩也是個不簡單的。】
【巫汐言說道:留下來也改變不了要賣掉的事實。】
巫汐言沒有理會謝夫郎,在蔣瑩三人轉身出去的時候,她就起身朝著書房走去,明顯是不想跟謝夫郎說話的意思。即使她表現得如此明顯,謝夫郎還是看三個女兒走出去後,轉身也跟著進書房。
“雪兒,可否告訴我為什麽要賣掉蔣家幾十年的心血嗎?”
謝夫郎面上露出憂傷的神色,以往只要他如此,蔣雪婷就會擔憂他的,定然會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又或者是誰惹他不高興,這段日子他感覺蔣雪婷變了,變得不想見到他,還帶著點陌生的感覺。
他一直覺得是錯覺,可直到今天管事全部離開,這才從那些人口中得知,蔣雪婷要把蔣家所有的產業都變賣成銀兩的,他才真的知道自那次病好後,這個女人是真的變了,並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