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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第368章 念念終有回響
  顏宓的唇在抖。

  她從未想過顏坤會害謝芙。

  她羞愧的不敢再待。

  “我說這些,並非故意讓你難堪的。”

  謝珣將桌上的幾盤點心朝顏宓那邊遞。

  “這是酒樓最出名的幾道點心,我想著女娘都愛吃,便給你點了幾道。”

  顏宓沒去取。

  她低低道:“世子同我說這些做甚?我不過是最尋常不過的女娘,顏家有罪,家父不仁不義,害了謝家女,世子要做什麽,無需同我言,這是顏家欠了十余年的,該還的。”

  她……到底還是懂是非的女娘。

  謝珣看向顏宓的眼神不似尋常,多了股外人無法參透的意味。

  “家父?”

  他念著這兩個字眼。最後又將右手側的匣子送過去。

  “前些時日下雨,書房字畫跟著受了潮,我便命下人趁著天晴將書房的物件一並搬出來曬一曬,順便再將書房裡裡外外打掃一道。卻發現了此物。”

  他知原來的謝珣心裡有人。卻一直不知是哪家女娘。

  直到發現這匣子。

  “想必,顏娘子已知你非蕖熹所生。”

  “那你可有想過,你也並非顏坤血脈。”

  顏宓不可置信的睜大眼。

  “實不相瞞,除了調差姑母一事,我又查了另外一件事。當年去顏家的穩婆也招了,蕖熹生的是死胎。”

  只可惜這件事,真正的謝家子至死也不知。他一面對顏宓心生情愫,一面又愧對謝芙。兩兩之間如何抉擇都是錯。

  以至於,他生前沒能同顏宓上一句。

  ——顏家的,又來送我出征啊?每次都藏著人群裡,還當我瞧不見?這次歸期不定,但你若敢說句舍不得,那我打完勝仗回來便娶你成不成?”

  一步失策,滿盤皆輸。全都成了遺憾。

  顏宓失態的不慎打翻面前的茶盞,茶器墜地茶水四濺,濕了她的裙擺。她卻渾然不覺。

  她睫毛顫動,壓抑著陣陣的難受。她的唇動了又動,最後成了一句。

  “謝世子告知。”

  謝珣問:“還不打開看嗎?”

  不知為何,顏宓竟然不敢去碰匣子。

  手有些抖,開鎖的過程也變得極為煎熬。

  終究‘啪嗒’一聲。

  裡頭裝有碎成兩斷的狼毫,早就不時興的珠花,發白了的發帶。還有一封沒有寄出去的信。

  那些零碎的記憶一點一點爬上女娘早就千瘡百孔的心頭。

  狼毫是她的,珠花是她的,發帶也是她的。

  顏宓拿起狼毫,便察覺指尖觸感粗糙,像是被刻了什麽字,她細細去辨,是宓字。

  是後來刻上的。

  若不是匣子的秘密被發現,怕是無人可知,那原來鮮衣怒馬的謝珣,竟然也有搜集這些的癖好。

  顏宓心思亂的很,而後,她在匣盒最裡頭,取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那是我放進去的。”

  他溫聲笑:“我想,顏娘子真正該還的人,並非是我。”

  屋內的燭火忽明忽暗,愈發搖曳的厲害。顏宓不再去想,可又止不住的去想。

  她的眸色越來越淡。

  ‘噗呲’一聲。

  燭火徹底熄滅。

  屋內也徹底黑了下來。

  晶瑩的淚砸了下來,順著姣好的臉蛋滾落。

  謝珣。

  謝珣。

  這兩個字翻來覆去的念。

  她以為是一廂情願,卻不知念念終有回響。

  黑暗中,她唯有輕輕歎息一聲。

  ————

  翌日一早,喜鵲啼叫不止,蹦蹦跳跳的在屋簷上嬉戲。

  一切都在預料中發展。

  早朝期間,爀帝的精神並不好。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應公公尖細的嗓音傳來。

  昨兒的事,眾朝臣心有余悸。便是有事也不敢今日提。

  然,崔韞動了。

  他不疾不徐的行禮。

  “衡州知府周章平一案,疑點重重,未有大理寺的批準複審,刑部卻早已將人緝拿入獄。”

  這是很早之前的事,他曾在爀帝面前提及,可爀帝卻讓他的手不要伸那麽長。口口聲聲維護鄒威。

  崔韞看向鄒威。

  “可我卻得知十日前,周章平便死於牢獄,鄒大人可否能給個解釋?”

  周章平死了?
  舒禦史一口老血險些吐出來。

  他很快上前:“周章平是衡州百姓眼裡的父母官!這些年功績件件擺著!偏偏有官員吃飽了撐的指控他貪汙,剝削民脂民膏。”

  “他好不好,衡州百姓最是清楚!這些時日,衡州的人一批又一批來盛京無非都是為了周章平的事,奔波無路只能刑部衙門那裡日日堵著!就等著事情查清將人接回去!百姓能做到這個份上,臣便覺得,他是個好官!”

  “鄒威!人是怎麽死的!”

  鄒威煞白著臉,嚇得伏地。

  就在這時,外頭侯著的公公入內。在應公公面前低耳幾句。應公公思忖一二,附在爀帝耳畔低語。

  爀帝疲倦不已,到底還是:“宣他進來。”

  很快,謝珣一身便服入內。和邊上著官服的臣子,形成鮮明對比。

  謝珣入殿,跪下。

  輔國公上前幾步,至謝珣身側,掀官服跪下。

  “雖說不合時宜,可臣有事要奏。”

  他身子挺的極直:“臣妹謝芙被害身亡,求皇上做主。”

  此言,同樣驚起千浪。

  顏坤大驚。

  昨日的事,令爀帝一宿未眠,本就不安。可偏偏一樁事跟著一樁事,讓他焦躁不已。

  謝珣將手中之物恭敬的呈上:“這便是罪證。”

  “姑母之死,祖父心懷愧疚,受不了打擊為此纏綿病榻,短短一月,謝家辦了兩場喪事。”

  他雖不著官服,可也是實打實的武將,自然可稱臣。

  恭親王上前:“什麽意思?是為人所害?”

  “王爺可還記得十九年前的布政使朱大人?”

  不等恭親王說話,爀帝便道:“朕記得,當年派舒禦史去徹查朱府,他畏罪自殺,那朱夫人卷錢財至今未有蹤跡。”

  “皇上,並非自殺。”

  “朱大人是為人所害。”

  謝珣看向冷汗連連的顏坤。

  “都說朱夫人患有痼疾,平素見人也全都戴著冪蘺。”

  他一字一字的問:“可臣剛得了朱夫人生前的畫像。正同顏夫人有八成相似,便問問,顏大人可知她身在何處?”

  這一問,實在耐人尋味。

  顏坤耳邊嗡嗡直響。險些站不住。

  他聽到謝珣道:“臣指控顏坤,一殺我姑母,二殺害朝中重臣,三更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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