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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第224章 做人還得知足些
  第224章 做人還得知足些

  等再回陽陵侯府已是五日後了。

  東院還是老樣子。

  崔絨照舊去學堂,這些時日耽擱下來的學業,自要補回去。而沈嫿照舊逃課。

  倪康還是雷打不動的把脈,一如既往的改藥方。

  “你瞧我今日有何不同?”

  這幾次夜裡吐血,濃黑的顏色愈發的淺。故,把脈時沈嫿總要問上一句。

  倪康睨她一眼。

  還是老樣子,能有什麽不同。

  不過,他不願打擊沈嫿,也就裝糊塗。

  “沈娘子今日盤的發,比昨日更精致,讓人耳目一新,顯得愈發溫婉。”

  “謝謝,我的確溫婉,……可這兩日是同一發髻。”

  倪康:“……”

  沈嫿也就泄了氣。

  她想,要麽倪康是個庸醫,要麽,她有病。

  嗯,她的確有病。

  吐血的事,也就懶得講。

  天氣稍轉暖。

  二月十四,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媚。

  沈嫿在衣櫃裡,細細挑擇孝期的素雅羅裙。又去匣子裡頭尋來銀環配飾。除卻阿娘的一根遺物金簪,女娘破天荒出格的在耳垂上掛上紅潤耀眼的耳墜。

  手腕上的手串也是紅的喜慶,可掩於袖下,極少讓外人瞧見。

  對著棱鏡,女娘慢條斯理的塗抹胭脂。又細細在唇瓣處抹上嫣紅的口脂。

  朱唇粉面,冰肌玉骨。是難得的好顏色。

  沈嫿微微愣神。

  倚翠起了個大早,跑去小廚房。凝珠燒著柴火給她打下手。

  倚翠加水和面,揉搓麵團,低聲道。

  “按照豐州的風俗,生辰這日,早膳就要吃陽春面的。”

  “早些年夫人在時,便是再忙這一日總要騰出來,娘子吃的面,都是夫人親手做的。”

  “後來……,便是我做了。”

  凝珠難過的垂下頭顱。

  “頭一年,我記得娘子發了脾氣。”倚翠手下動作慢了起來。

  當時,沈嫿未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她吃了幾口面,眼淚委屈的嗒嗒往下滾落。一把扔了筷子。

  ——“難吃死了。”

  ——“是奴婢不好,這就去給娘子重做。”倚翠只能輕聲細語的哄。

  小女娘當時哭的一抽一抽的。

  ——“就是沒我阿娘做的好吃。”

  ——“奴婢學。”

  她這樣,沈嫿更難受了,她刁蠻卻不蠻橫無理,也知不該如此。

  沈家漾漾哽咽的把臉埋到倚翠懷裡。

  ——“嗚嗚,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奴婢知道。”

  她拍著沈嫿的背。

  ——“倚翠,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阿娘了。”

  倚翠想到這裡,心口抽搐的厲害。免不得感慨。

  “老爺在時還好,每年總是會給厚厚的紅封,眼下老爺也不在了。娘子雖不說,可心裡頭定難受。”

  凝珠小聲道:“娘子生辰,理應辦的。便是不叫西苑的那兩個表姑娘,也該同小郡主說上一說,也好熱鬧熱鬧。”

  “娘子不想。也就沒同旁人道。”

  倚翠斂眉:“可再怎麽樣,也該吃碗陽春面的。”

  十幾年的習慣,總不能斷了。

  沈嫿用了藥後,倚翠端著清爽,蔥香撲面的面入內。

  沈嫿咬了咬唇瓣,隨即衝倚翠清淺一笑,她什麽都沒說,低頭吃的很慢,卻將一碗面吃的乾淨。

  “韋娘子多次下帖,娘子一次都不曾赴約。不若這回趁著天氣正晴,您帶上影五,出去走走?”倚翠勸道。

  沈嫿哼了一聲:“她那種人心眼忒小,想來背地裡不知如何罵我。”

  晌午,韋盈盈的確在罵沈嫿。

  一線天酒樓三樓雅間。

  她嬌氣的一拍桌子:“這都大半個多月了,她可真是半點義氣都沒,虧我以為她是個好的。擺什麽架子!”

  “她沈嫿怎麽不上天!”

  門被外面的人推開,沈嫿板著臉入內。

  韋盈盈絲毫不心虛。她愣了片刻,開始陰陽怪氣。

  “呦,沈娘子是稀客,這些時日邀了不下十回,我還以為得親自上門去請呢。”

  沈嫿視線輕飄飄在她身上挪開,轉身去顏宓身側坐下。

  “能來一次,已經夠給你面子了。”

  沈嫿:“做人還得知足些。”

  韋盈盈冷笑。

  “我不和伱爭。”

  她也爭不過。

  韋盈盈身子往後靠:“你這幾日怎麽一點消息都沒!”

  沈嫿:“忙著上天。”

  韋盈盈:……

  “你來前,我和顏姐姐還在說永昌伯爵府的事。雖過了大半月,可這些時日仍舊鬧的沸沸揚揚。全盛京都議論不休。”

  說著,她一頓,有些顧及凝視沈嫿。

  “看我作甚?”

  沈嫿:“和離難不成還是件丟人的事嗎?”

  不是嗎?
  韋盈盈:“……”

  “那重秉文在宣府跪了三天三夜,膝蓋小腿處都是流著血的洞。活生生給暈倒了。聽說是一粒米一口水都不曾進食。”

  說到這裡,她連忙道:“我也不是為他叫屈,再如何,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沈家漾漾才不稀罕。

  她去凝視顏宓。

  顏宓仍舊是往常的裝扮,可肉眼可見瘦了不少,就連下巴都跟著尖了。穿在身上的衣裙腰腹處顯得空落落的。

  顏宓的氣色並不好。

  可仍舊溫柔。

  沈嫿抿唇,垂下眼眸。

  “是他自個兒願意跪的。誰逼他了?”

  “有些人就是有跪在別家門前的癖好,趕也趕不走,宣家也是為難。”

  “他不吃不喝,無非是為了博同情。重老夫人來了幾趟都沒勸走。後頭暈了,侯爺見他可憐,明明公務繁忙,卻仍舊抽出空來,仁厚的將人送了回去。”

  當時,重秉文跪在利器上,唇齒發白,傷口的血流了一地。

  宣府的人進進出出,沒有誰會憐惜他,除了沈家漾漾!

  女娘閑暇時,總會去門檻處坐下。托著下巴去看台階之下的重秉文。

  漾漾很友好。

  “疼嗎?眼下無人你不如偷個懶,先起來,等來人了再接著跪?反正腿上傷口多,頂天立地的男子又怎懼再多百來道?”

  後來,重秉文暈倒,也是沈嫿親眼目睹的。

  女娘:“真可憐。”

  她對崔韞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韋盈盈真的要信了沈嫿的邪了。

  這張嘴當真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送?”

  她到底沒忍住。

  “你是指看押犯人的牢車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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