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陳貴妃被貶
“陳氏!她怎麽敢!”薑矜將周遭的碗盞砸了個乾淨。
然則白日裡的鬧劇簡直沸沸揚揚,哪個人見著她不都得露出幾分幸災樂禍來?
薑矜受不住這般目光,更不敢想象,自己那一項敦厚的哥哥,能不能咽下這口氣去。
她不敢見自己哥哥,隻把所有怒火都聚集在陳貴妃身上。
眼見著周遭一片狼藉,她那岌岌可危的理智又被拉了回來, 因是自問旁邊的侍女,“陛下現在在哪?”
“陛下在向貴姬的怡心殿那邊。”小侍女小聲兒答道。
“賤人、賤人!”薑矜直將手中的糕點一點點碾碎,心中的憤恨更加擴大起來。
然那情緒隻失控一瞬,便又冷靜下來,她那豔紅的唇微微勾了勾,“金玉,備上補湯, 咱們去怡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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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好不容易從盛國公府出來,回了宮的陳貴妃瞧著銅鏡中的自己,指尖從面上的傷痕劃過,整隻手都在顫抖。
她不是沒發現自己的異常,可越來越厚的脂粉也蓋不上面上的細紋了。
今兒個被青禾長公主那長長的指甲撓過,不獨是她的臉上帶了傷,便連向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高髻也被那賤人扯了個乾淨。
她猶記得高髻散開那一刻,青禾長公主眼中的驚愕,和那止也止不住的笑聲兒。
“哈哈哈哈哈~陳氏!你何時成了這般老貨?瞧瞧你那白發,都可以給人當祖母了!也不知我皇兄每日裡瞧著你這張老臉,有沒有惡心、反胃?”青禾長公主笑彎了腰,伸指顫顫戳著陳氏。
長公主這些年來養尊處優,柔指纖白,便連一張臉,亦如雙十年華的美少婦,縱然發髻散亂, 瞧著卻比陳氏整整小上雙輪。
她的話兒簡直比適才那些巴掌還要響亮,直直摜在陳氏心上,讓陳氏無地自容。
便是這這一片嘲諷和眾人微妙的眼神中, 陳氏逃回了宮。
若換做往日,她早便去尋天元帝為自己撐腰,可看見肩側那黑白摻雜的發,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恐慌。
“來人!快去宣賀神醫!”她的聲音裡帶了些顫抖,若是沒了美貌,又沒有子嗣,她的日子將難熬得緊。
然而,還不待那瑟瑟發抖的婢女去請神醫,薑矜早便攙著天元帝踏入她所在的朝鳳殿。
自楚後辭世,她便一直久居朝鳳殿,可見其恩寵尤加。
“姐姐這是哪裡不適?怎的這般晚了,還要去請賀神醫?”薑良媛的聲兒帶了些嘲弄,仗著天元帝在身側,目色微微閃了閃。
“臣妾叩見陛下……”陳貴妃以袖掩面,雙膝徑直跪下,獨獨不敢抬頭,以防天元帝瞧見自己的狼狽模樣。
“愛妃平身。”天元帝於一畔的交手貴妃椅上坐了, 目色和藹得望向腳下老妻。
虧得賀神醫那固本培元的法子, 他近些日子隻覺著身上松快了不少, 倒好似又回了壯年時的龍精虎躍,因是對著“藥引子”陳氏也愈發和藹起來。
“臣妾妝發俱亂,不好驚擾陛下,還望陛下稍待片刻,容許臣妾整理一二。”陳貴妃猶自有些不死心,想要先整理下姿容。
然而,薑矜哪會給她這般機會,當下挑著唇角,笑得無辜又純良,親自去扶陳貴妃,“哎呀,姐姐哪裡的話!您與陛下少年夫妻,又豈是此等虛禮束縛的。”
言罷,那雙手卻是緊緊把著陳貴妃的手,直將她遮面的衣袖扯開。
便在這時,天元帝終於瞧見了陳氏的真實模樣。
她的面上脂粉亂做一團,又有數道血痕,這還不算,那發絲中卻還摻雜著白發,委實倒人胃口得很。
昔日他最喜陳貴妃那頭烏瀑般的發,如水涼綢,鋪散開在床面上,倒好似水波流動,格外惑人。
現下……
天元帝別開了眼,聲音也跟著冷肅了些,“聽良媛說,今兒個你去鬧了益昌的婚禮?”
“陛下!陳棟慘死,一兒半女也無,那益昌郡主,好歹與我侄兒有過一夜夫妻的情分,又怎能不嫁與陳家為夫君守喪?!”陳氏瞪大了眼,膽子也大了些,顧不上面上的傷,直直瞧著天元帝。
“孤說過,孤替你罰了老二,也算是替你內侄出了頭,你還鬧個不休,是為哪般?!”天元帝卻不聽她言,龍目一瞪,厲聲斥道。
“陛下莫氣。先會兒臣妾尋陛下時,心中亦萬般委屈,想要替兄長鳴不平。可眼下姐姐心裡怕也是不好受,臣妾便是再不甘,也不好教陛下為難。”薑良媛的眼眶兒一紅,便想憋下淚來。
陳貴妃簡直氣個倒仰。她以前慣用這般手段,沒想到一個初初入宮的良媛,也敢在自己面前耍心眼!
“薑氏!你若真不計較,又緣何帶著陛下特特來此!”陳貴妃直接質問道。
天元帝最煩這些后宮妃子爭風吃醋,當下不耐得按了按額角,“夠了!”
此話兒一出,薑矜和陳氏各自住了口。
天元帝又揉了揉眉心,良久,方才壓著怒火道,“今兒個薑良媛尋孤過來,不過是怕你憂慮多思,特特想要與孤一道兒安慰安慰你。你倒好,不止在盛國公府失儀,回來後仍自哭鬧不休,是孤的錯。孤慣日裡太寵著你了,才寵出你這一身的毛病來。”
言罷,他又頓了頓,“貴妃陳氏,不修己德、專橫跋扈,又不知悔過,特降為從二品昭儀,以後沒孤的恩準,不得出朝鳳殿半步。”
伴著這道口諭,是陳貴妃那不可置信的眼。
“陛下,您真要為了這個賤人罰臣妾?”她顫顫伸著手,不可置信般望向薑良媛。
然則薑良媛有小鹿般的眼睛,被個陳貴妃猛然盯著,不由得直往天元帝背後躲去。
“陛下……臣妾是不是惹陳貴、啊,不,陳昭儀生氣了?”她扯著天元帝的衣袖,一雙眼睛仿若帶了淚,分外楚楚可憐。
被年華正好的少女扯著衣袖,天元帝不由轉頭望向薑矜那宛若玉雕般潔淨無瑕的臉。
年輕姑娘不愛脂粉,面上明明素淡,卻唇若塗朱、杏眼桃腮,格外勾人。
“是陳昭儀逾矩了,”天元帝仿若被鉤子勾了一把,心中霎時便湧起些壯志豪情來。
他哈哈一笑,直將薑矜抱起,龍驤虎步般入了朝鳳殿內榻。
聽著內裡一片雜亂之聲兒,陳昭儀整個人癱在地面上,長長的指甲掐入掌心,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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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