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奔波
  選項一33.3%，選項二66.7%。

  ……

  【選項二】

  【繼續裝死等待他們離開，留在廢棄營地】

  ……

  鄭灼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對發生的一切做出反應了。他決定留在營地，繼續裝死。

  說裝死可能不太恰當。他想，他有一半是真的死了。

  車輛發動的聲音。煙塵飄起，又在空中揚散。

  遠處那些與土地同樣顏色的、骨架外露的越野車慢慢開走了。很快，靠近他的幾輛也陸續上路。

  最後出發的是那輛【評估點系統】的字樣和圖標被漆掉了的廂型車。

  他們沒有關門。門在風中甩動，發出砰砰的聲音。

  鄭灼面朝下趴在地上。

  他聽見這聲音也在遠離，最終，消失在了風中。

  ……

  “……”

  手動了一下，向前伸。撐起身體。

  失敗了。

  對距離遠近的把握出了點問題。手肘處在沒有辦法用力的角度。

  鄭灼停了一會。

  然後再次嘗試。

  再次失敗。

  “……”

  不知道第幾次的時候，眩暈的感覺稍微減輕了一點。對身體的把控力也稍微恢復了。

  “……呃……”

  鄭灼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揮開眼前的黃沙，鄭灼將身體轉向右側。

  有東西在那裡。

  是……

  是一具雙目圓睜，早已死去多時的屍體。

  “！”

  鄭灼心頭一跳，但他沒有叫，甚至連心跳數都沒有變快多少。

  一種朦朧的感覺還殘留在他的心裡。這讓他的反應變得沒有那麽強烈了。他甚至沒感覺到恐懼。

  “（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

  鄭灼再一次用雙腳站在地上。他搖晃了一下，就站住了。

  他看到了更多的屍體。

  都穿著深藍色的製服。背部印著【評估點系統】的字樣。其中一些人的上衣被拔掉了。鄭灼在他們裸露的皮膚上看到了壓迫性的屍斑。

  鄭灼想，一定是那些襲擊者把他們身上的防彈衣拿走了。

  防彈衣都會被拔下帶走，全息眼鏡、槍械、子彈和其他武器就更不用說了。

  鄭灼慢慢地走過他們身邊。他意識到這些人被搜刮得相當乾淨：所有可能有內袋的服裝都被用利刃割開了口子。

  一些人甚至連喉管與胃部也被劃開了。鄭灼猜想那是襲擊者認為對方吞服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這不像是尋仇。）”

  鄭灼確認了幾具屍體，就明白了。

  有義肢的人員身上的義肢也被拔掉了。一些人的合金脊椎被拔了出來。場面相當殘忍且血腥，鄭灼沒有靠近。

  “（謀財……）”

  他得出了這個結論。

  ……

  食腐動物啃食過的屍體還怎麽可能會留下任何一片肉呢？
  鄭灼簡單地轉了一圈，很快認定了不可能在那些【評估點系統】人員的屍首上獲得更多收獲了。

  於是，他轉而確認營地的狀況。

  而捕獵者似乎並不在乎自己的信息是否被暴露。這一次，他立刻就有了發現。

  ……

  【垃圾堆】。

  這個高頻詞匯的塗鴉出現在營地的牆面、地面和一切儲物空間上。鄭灼一開始以為它們是用噴槍噴上去的，但他摸了摸，發現那是某種3D激光打印技術的結晶。

  “垃圾堆。”

  鄭灼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他產生了一些共感，文字、畫面和聲音在腦袋裡打轉。

  一些記憶被揪了出來。他看到洛特裡在對他說話……盡管那已經是十個小時之前的事了，但現在，鄭灼仍感覺那個西裝革履的總裁就像是站在他面前。他甚至能感受到皮膚在被過冷的冷氣吹拂，直起雞皮疙瘩。

  “你背後是誰？”

  鄭灼看到對方挑起眉毛。角度他都還記得。

  “‘垃圾堆’的那些家夥？警察？評估點系統？”

  “垃圾堆”的那些家夥。

  說的恐怕就是製造這起劫持案的元凶了。

  他們恐怕先前就是在這個營地落腳。

  鄭灼在地上撿起了一張同樣用3D打印打出來的全息報紙。上面用很大的字寫著“那些野狗：垃圾堆裡的‘垃圾堆’。”

  “這些對洛都的階級固化不滿的底層年輕人走上街頭。街頭不接納他們，於是他們又流向荒野。他們變得暴躁、癲狂、神神叨叨、不忌憚以一切血腥暴力的手段形式，在荒野中隱藏自己的懦弱無能，並放棄思考，選擇變成一群感染著犬瘟的流口水野狗。”

  “誰能想到他們會在什麽時候出現呢？這些永遠流竄在洛都周遭的惡徒平等地劫持每一架車輛。他們不在乎被捕：監獄都要因為他們而人滿為患。他們永遠都有新成員：就像垃圾堆裡總會出現垃圾。”

  鄭灼只能讀出這些內容。因為下面的附圖被用紅色的打印筆跡覆蓋掉了。那痕跡在附圖上畫上大叉，並留下美言：階級的豬。

  “噢。好吧。”

  鄭灼他們的恩怨沒太多興趣。他想，他大概知道洛特裡所說的‘“垃圾堆’的那些家夥”是怎麽樣的一種社會地位了。

  他暫時不是很想和“垃圾堆”扯上關系。他們的生死存亡，所思所想，不是他現在要關心的內容。

  他現在關心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他要怎麽才能摧毀【樂園計劃】。

  第二件事是，他該去哪裡找女青年和深。

  第一件事姑且沒有眉目，但關於第二件事，鄭灼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開始在營地裡更細致地搜查。

  他找到了一些小型的扳手、機械元件、綁扎帶、電筆和簡單的電路測算裝置。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現在能用他們做些什麽了。

  ……

  那些打進鄭灼脖子的納米芯片至少沒有白打。鄭灼第一次嘗試維修他的全息眼鏡就成功了。而這能力顯然遠超他原來的水平。

  耳機裡不再出現斷斷續續的雜音了。鄭灼的耳朵得到了解放。

  但完全沒有聲音，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洛都已經很遠了。鄭灼在夜色漸濃的山坡上向遠處眺望，只能看到那座不夜城在數十公裡外的地方閃爍光芒。

  信號到不了這裡。

  不過，鄭灼在用營地留下的電燈的幫助下，還原出了一些全息眼鏡裡自動記錄的數據。

  “……把後備箱那家夥……丟在……”

  “垃圾堆裡的野狗會吃掉他……骨頭都不剩……”

  “正好順路……去……”

  還是斷斷續續的。但鄭灼聽出了這是他們出事前全息眼鏡的自動錄音。

  這些人果然是要拋屍自己。

  接下來就是槍械交火的聲音。

  “怎麽可能！是他的同伴嗎！”

  “不！是‘垃圾堆’的家夥們！”

  “他們怎麽會來——他們不是應該去港區嗎——都給他們散布情報，說那女人逃往港區了！”

  港區？那女人逃往港區了？
  鄭灼捕捉到了關鍵性的語句。

  他不知道“那女人”指的是誰。

  有可能是指變成了屍體的深。

  也有可能……是指女青年。

  港區那裡似乎有問題。鄭灼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但他現在，也沒有移動的手段。

  ……

  【問題】

  【接下來，要如何行動？】

  【選項一】

  【以被“垃圾堆”襲擊的幸存者的身份在道路旁攔車，試圖找人帶自己去港區】

  【選項二】

  【換上屍體的【評估點系統】製服，在路邊攔車，試圖找人帶自己去【評估點系統】總部】

  【選項三】

  【試圖修好營地裡半報廢狀態的載具，並駕駛它們前往港區】

  【選項四】

  【留在營地，試圖探測周圍，找到其他有信號的營地並獲取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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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