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才不會在意這種小角色,帶著法蒂瑪飛到另一條街上去吃小吃。法蒂瑪很快就心裡舒服了,因為這裡有許多她熟悉的香料和烤肉的味道,還有烤肉的攤主看起來很像大食人。雖然不敢相認,但是吃到熟悉的味道她就很開心。
不過她還是有些賭氣,一邊吃一邊淚眼濛濛地瞪了陸子清幾眼,表示本公主還沒有原諒你!這可是日積月累的挫敗感,沒有那麽容易消除的!
陸子清假裝沒看見,背個書就這麽哭哭啼啼的,還打算學鴻蒙心法?別開玩笑了!陸子清讓老板拿上好的大食酒來,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馬上又吐了出來。呸!又酸又澀!
法蒂瑪怒道:“你幹什麽?”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家鄉遭到了鄙視。在酒桶上,她看到了熟悉的字樣,心裡剛升起一縷思鄉之情,就聽到某人在說酒酸!
陸子清不理她,轉頭跟老板發火:“這酒真是酸的!放的時間太長了吧?你就拿這種劣酒來糊弄小爺?”
他就算再不懂也知道,酸澀的酒是劣質的。
老板一副心虛的樣子:“客官,這真的是很好的酒。”
“你的喝法不對,太粗鄙了。”法蒂瑪讓人拿酒杯來,倒了一些葡萄酒,在酒杯裡面晃了晃,還對著火把看了看酒色,“這酒沉睡了太長的時間,需要醒一醒。”
她精致的手指舉著寬口酒杯晃悠的樣子,倒是讓陸子清看得一呆,很有洋妞坐在酒吧高腳凳上的架勢。
然後法蒂瑪又品了品,呃,還是酸的。好吧,這酒確實是發酵過頭了。
法蒂瑪替老板說話道:“它原本真的是好酒,老板沒有騙你。酒桶上的字我認識,這在大食也算是不錯的酒了。只可惜它在路上沒有得到很好的保存,才會發酵過頭,但是如果有冰水的話,它還可以挽救。”
陸子清拿出水囊,將手一揮,劍氣頓時讓水囊的表面凝起一層寒霜,袋裡的水已經凝結出了一些冰塊,這正是他從梅絳雪那裡學來的寒冰劍氣。
法蒂瑪和烤肉的老板都看傻了,陸子清把水囊遞過去:“喏,你要的冰水。”
法蒂瑪晃了晃水囊,讓老板找了個碗,真的就倒出了帶著碎冰塊的水。法蒂瑪大喜,將冰塊加進酒杯,酒中頓時飄出一股香氣,同時酒色也變得清澄透明。這倒有點兒像是變戲法一般,讓陸子清看得傻了眼。對不住,在地球上咱是宅男,不會品酒。
法蒂瑪品了一口,非常有自信地把酒杯推給陸子清:“你再嘗。”
陸子清喝了一口,果然酸澀盡消,而且口感冷冽甘甜,真的變好喝起來了。陸子清立刻讓老板拿大碗倒酒,都給冰鎮上。
老板趁陸子清不注意,小心翼翼地用大食話跟法蒂瑪說話:“小姐您是大食人吧?如果您想逃走,我可以幫您。”
“不必了。”法蒂瑪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我不是被綁架的。”
當晚兩人住在一家看起來最豪華的西域風情的客棧裡,這是烤肉老板推薦的地方,說大食人都喜歡住在這裡。這家客棧位於天武城指定讓胡人居住停留的五胡坊最中央,裡面胡人很多,西域各國的客商、樓蘭人和蠻族人都會來這裡住。由於現在風聲很緊,大周與樓蘭和北蠻的戰事升級,商道變得異常危險,很多胡商都困在天武城,得不到外出的許可。這其中甚至有一些北蠻人,處境尤為尷尬。
在這之前盡管處於戰爭狀態,但是擁有通關文牒的北蠻商隊,還是允許進入天武城的,能疏通西域緊俏貨物的樓蘭商隊更是十分吃香。畢竟大周也需要可靠的商人把大宗的貨物帶進帶出,商道就是大家共同的財路。因此天武城對於樓蘭人、西域諸國的人甚至友好的北蠻商人,都奉行開明政策,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辦理出入境手續,接受貨物盤查,在天武城至赤霞關的范圍內,就都有安全保障。
但是現在,大周擔心有細作,不讓樓蘭人和北蠻商人亂走,而且樓蘭和北蠻境內的道路也變得極度危險。想要離開大周的人,也很可能會被視為細作,不僅貨物不保,人也要被抓起來拷問。這就導致許多商隊都滯留在了天武城,一個個愁眉苦臉。貨物不能長期存放的,就只能賠錢賣掉,誰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商道才會恢復。
不過即便如此,五胡坊內看起來還是很繁華的,到處都是精美的帶有異域風情的建築物,這可以讓長期居住在這裡的胡人滿足自己的思鄉情緒,也有利於同族相認。
法蒂瑪在她的房間裡,趴在二樓的窗台上看著外面的街景,心裡很高興。因為獨孤敗答應了,會在明天的路上給她好好講一下課。而且她也發現了,這個獨孤敗雖然嘴很毒,但其實很照顧她的口味和思鄉情緒,所以才會帶她來這裡住。
據獨孤敗所說,旅館所在的這個路口叫做“五道口”,乃是整個宇宙的中心。她於是就趴在窗台上,看各種人走來走去,真的,從沒見過這麽多不同地方的商隊匯聚在一個地方。路口向四面的街道,由於官署的存在而多岔出了一條路,胡商會自行扎堆聚集在不同的街道,每一個國度的商鋪都會有點兒特點,帶著不同的文字,仔細觀察就能看懂。
這時法蒂瑪忽然看見那個烤肉老板被幾個大食人帶著走過來,遠遠對著她一指,神情非常地羞愧。法蒂瑪頓時就覺得不妙,這些人肯定是大食叛軍首領沃馬亞家的人,是來大周殺她和阿巴斯的。法蒂瑪立刻蹲下來,然而那些大食人已經向著旅館衝了過來,有的走樓梯,有的直接爬窗。
“獨孤敗!”法蒂瑪慌了,趕緊敲打牆壁,“叛軍來了!有人要殺我!”
呼的一聲,一道雲霧穿透窗戶而入,然後一陣天旋地轉,法蒂瑪就到了隔壁獨孤敗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