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打了個響指，乾得漂亮！
  “那你又寫了什麽？”湖陽公主其實還是有求知上進之心的。

  “月時雨這個題目，說起來就真的很難。”陸子清道，“開悟偈題，說白了就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悟，自己的理解。她作為仙師，需要了解大家目前的境界。”

  “天鴻院第一天就搞這麽難？”陸子淑覺得自己錯過了，也很好奇。但她的課程安排是雷音子和丹陽子共同商量的，第一天要先去神武院報到。丹陽子那邊也開始準備給陸子淑安排晉階的課程了，別的弟子丹陽子根本不管，一上午都在給陸子淑開小灶，緊鑼密鼓地講了好多東西。但是丹陽子本來就是被弟子們私下裡罵嚴厲如惡鬼的，現在不過是正常狀態，而月時雨是偶然才這麽靠譜。

  陸子清感歎道：“月時雨發神經唄，忽然就認真起來了。春天到了，萬物複蘇，也包括月時雨的心情。”

  於是大家一陣風一樣，騎上麒麟趕到望湖漁莊，一邊等待烤魚就一邊討論起來。

  陸子清拿出抄的題目給陸子淑看，饒是陸子淑博學廣記、氣運在身，也覺得很難。

  陸子清向她解釋：“月時雨的題目，乍一看是教農人養魚致富的，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是教人養水。再一深究，這就牽涉到心法了。我們鴻蒙派的功法便是屬水，養氣便似是養鯉，妙得很。”

  陸子淑望著題目，美目流轉，沉吟道：“心田六畝，這自然是比喻修為的根基很重要，不夠廣博不足以成數。池中有九州，這便是要有島，魚便會圍著島來巡遊，以為自己在江河中圍繞流轉，真氣自然生生不息，當真好玄妙……”

  然後陸子清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寫出了自己的答案，陸子淑和湖陽都看得呆了。

  “蛟龍為之長，而將魚飛去。”

  陸子清道：“其實月時雨所出的方法，是為了用神守來鎮壓魚龍變數，三次增加神守的數量，便是對應了我們鴻蒙派增長的三重境界，一重比一重更需要克制。到了第五重和第六重，時機一到，便該魚龍變了。錦鯉、神守、蛟龍，這三者之間的平衡取舍，便是當前修煉的重點。”

  陸子淑也若有所悟，所以月時雨仙師認為，你已經足以進入五階心法了。

  湖陽公主驚愕道：“慘了！我寫的是中午吃魚……”

  陸子清笑道：“這可也沒錯，隨心也是一種境界。拋開一切繁複的想象，遵循本身。你的答案本來就是最佳答案之一。”

  湖陽大喜，嬌嗔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哄我開心？”

  陸子清看得兩眼一直，湖陽公主人間富貴花的魅力，也不比李婉兒差。陸子清輕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心動：“其實這題目，多半就是月時雨想吃魚了，所以特意寫出來，看看有沒有人請她吃魚。你們想想看，說了那麽多，魚啊，很多魚啊，像不像是在說，魚，我所欲也？”

  湖陽和陸子淑都兩眼一亮，所以，現在是不是……

  陸子清微笑，都說了這是考悟性的題目嘛，現在正是賄賂仙師的時候。領會到仙師的意圖，就如同菩提祖師打了猴頭三下。還管考試成績幹什麽，立刻請仙師吃魚把她哄好，自然仙師會傾囊傳授，這就是悟性。

  湖陽立刻拿出錦鯉腰牌，叫道：“仙師啊，我和陸子淑想請您吃烤魚。”

  月時雨連句不好意思的話都沒有，嗖的一下就從書院飛過來了，速度快得讓人怎舌，帶著一道茫茫雲霧，簡直跟噴氣機一樣：“吃魚好呀！算你們有良心！”說著，一拍陸子清的肩膀，“神仙粉帶沒帶？”獨孤敗就是燕十三就是陸子清就是天武戰神，月時雨早已經在天武盛會那會兒搞得清清楚楚。

  陸子清乖乖地拿出一小包辣椒面，看得月時雨口水直流。自從天武盛會愛上了紅豔豔的水煮魚之後，再吃回不辣的飯菜，她頓時便覺得各種寡淡無味。

  夥計將烤魚端上來，陸子清將一把辣椒面灑下去，再用杓子燒出一杓滾油一潑，頓時異香撲鼻，幾人一起口水橫流。

  幾塊魚肉下肚，湖陽被辣得眼淚嘩嘩流，但是那種鮮美異常的味道，又讓她欲罷不能。

  “死佞臣！這麽辣你不提前說，是不是故意要我出醜？”湖陽公主決定不浪費自己的眼淚，借著眼淚就跟月時雨哭訴，“仙師，我的成績是不是很糟糕啊？”

  “沒有沒有！”月時雨悶頭吃得眉開眼笑，“老祖早有安排，你放心吧。”

  湖陽大喜，就知道老祖宗一定會照顧我的！

  月時雨道：“這一次正好，掌院剛剛已經吩咐下來，獨孤敗和陸子淑晉五階，順帶把公主帶入鴻蒙四階。天尊壽誕和書院的千年慶在即，陸子淑的節目已經定了吧？”

  陸子淑點點頭：“差不多了，可以開始排練了。”

  月時雨道：“兩件事當一件事來做就可以了。這是本月最重要的事情，直到下月三月初三天尊壽誕。”

  陸子清問道：“老祖是這個月都不打算出來了麽？”

  “做大壽嘛。”月時雨口吐魚刺，連珠箭一樣一扭頭射進遠處的湖面，痛快道，“老祖當然要給小輩們準備驚喜的機會啦。”

  陸子清被月時雨的吃魚絕技給驚呆了，這要是有人正好泛舟路過，那還不死得跟仙人掌一樣。陸子清自忖，自己也就吃西瓜，能達到跟月時雨相同的氣勢。

  “曲子基本完成了，仙師您聽一下行不行。”

  陸子淑拿出笛子，給月時雨吹奏了一下準備好的曲子前奏。一時間望湖漁莊所有的人都不吃魚了，也不說話了，全都在側耳傾聽。

  等到一曲終了，眾人心神皆醉。

  月時雨點頭大讚：“太好了，今年要那些鄉巴佬全都心服口服！”

  陸子清幾人都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有客人啊？老祖的鄉下親戚很多嗎？